“誒，老哥哥，我又不是包船，待會兒會有個貴公子上船，我讓他給你三兩白銀。”
“先生，先不說我們二十三渡口今日生意本就慘淡，五十條船隻出了二十條，現在大部分人都去前二十渡口，嫌我們老家夥劃船慢。再說，先生如何能肯定那個貴公子會出三兩白銀，莫不是他是先生的親戚？”
“嘿嘿嘿，我不認識他，他應該也不認識我。”
“先生滿口胡言，他認識你，為何會給我三兩銀子，行了，行了，先生，我老何雖然傻了些，也不帶您這樣捉弄的。先生去另外的渡口吧，您的生意，我不做了。”
老船夫說著，已經抓起櫓，要走了。
儒雅老者拽住老船夫的手，苦口婆心道：“老哥哥，我會打悶子，會唱曲兒，還會作詩，我作一首給你聽，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
老船夫十分不給麵子的扯過手臂，道：“先生，您的才華真不怎麼樣的，您這詩，我們二十三渡口所有的船夫都會唱！”隨即他朝著其餘二十幾條船吆喝了一聲，“老哥兒幾個，你們說是不是？”
“是！”隨之而來的是此起彼伏的嬉笑大鬧之聲。
儒雅老者一點也不覺得臉紅，他餘光一撇，立即大喜，指著遠處慢慢走來的三人，一副高深莫測的姿態，說道：“老哥哥，我沒說錯吧，他們來了。”
老船夫神情充滿了不信，湊巧了而已，不過他也不急著搖櫓，跟前的老頭子不正經，絮絮叨叨的，但說不定來的三人會是個大生意。
“大人，小然搞不明白，第一渡口的大船坐著又舒服，又寬敞，您為何非要來二十三渡口呢？”小然歪著頭，一臉的疑惑，盡顯萌態。
林晚燭盡量平複打死這隻青狐的衝動，道：“青狐大人，你心裏沒點數嗎？”
“其實，林哥哥，我也不懂。”白小蠻撓著頭。
林晚燭長歎一聲，都是前世造的孽。
“小友，小友，快快這廂看來。”在林晚燭頭疼之際，儒雅老者已經在朝他親切的招手了，麵相和藹，仿佛一個慈祥的長輩。
林晚燭三人到了渡口，在容州，林晚燭曾受過鄭司農的恩惠，且他現在還是鹿鳴書院的院長，不管他以前如何寒酸讀書人，如今卻是願意尊重他們。隻是，儒雅老者也太過熱情了些，一把拉過他，道：“小友，上這船，這船隻要三兩銀子。”
老船夫以手覆麵，不願再看。
“這個......”林晚燭心驚膽戰，三兩？似乎第一渡口的船也隻要五兩銀子一個人，難道這是黑船？他有些猶豫不決，心裏不斷打著鼓。
“給你，三兩就三兩，老爺爺你真厚道！”小然伸出手，不多不少，正好三兩銀子，是今天買鐲子餘下的。
儒雅老者手速驚人，在林晚燭尚未反應過來之前，搶過銀子，向著老船夫晃手道：“老哥哥，怎樣，我沒騙你吧，待你送我們到了青衫縣，三兩銀子就是你的。”
林晚燭不知道說什麼了，老船夫畢竟淳樸，道：“罷了，我老何也難得遇到幾位，尤其是你，先生。錢我不多收，十二文一個人，但我有個條件，你們得給我講講江湖上有趣的事情。諾大的江湖，我也是羨慕的。”
“成交！”儒雅老者歡快的答應了，然而他拿小然的三兩銀子卻沒有歸還的意思，反倒放進了自己的袖口裏。
一行四人上了木船，蘆花江水麵平穩，老船夫搖櫓，江水蕩起波瀾。
“老爺爺，你叫什麼呀，我叫小然。”小然挨著儒雅老者，眨著眸子道。
“我姓孟，名字嘛，老嘍，忘了。你叫我老爺爺，我聽得舒服，當然，你能叫一聲孟夫子或者孟老師，我會更開心的。”
“這有何難，孟夫子。”
小然的這一身夫子值千金。
儒雅老者仰天大笑，道：“孺子可教也。”
“孟夫子，你去過西京沒？聽說西京壯觀極了，有金燦燦的皇宮，有高聳入雲的寶塔，還有個古丘最輝煌的學府聖地，聖人院，學士多如星，孟夫子一定知道聖人院吧？”
“知道，知道，當然知道，這個聖人院......”孟夫子樂開了花，滔滔不絕。
“聖人院院長這麼博學呐！”小然托著腮幫，俏臉上洋溢著崇拜之色。
“那是，小然，夫子我跟講，聖人院院長人長得也帥，跟夫子差不多。而且，他不但文學造詣高，武道亦是了得。什麼九宗宗主，十大道山掌教，劍仙莊子休，通通都讓他打過，這麼告訴你吧，他一隻手，這蘆花江就翻了......”
老船夫聽得津津有味，這一趟值了，而素來喜歡聽江湖故事的林晚燭顯得興致缺缺，因為，這老者的吹牛技術比某個人差多了，且，他的目光環顧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老者和青狐小然，他在心裏喟歎，真是兩個大話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