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意氣
圍牆外,生死在頃刻間。
圍牆內,寧靜祥和。
南宮慢慢在認真的品嚐南宮惘然做的的甜品,蓮子羹中有蜜餞,南宮惘然雖然出身讀書世家,但他的手藝還是不錯的,水分剛剛好,不顯得膩味。南宮慢慢喝這一碗甜湯足足用了半個小時,南宮惘然不急不躁,卻目光帶著熾熱。
南宮慢慢調理氣息,問道:“人最脆弱的部位是何處?”
南宮惘然皺眉思索,既然南宮慢慢問了,自然答案不簡單,他道:“眼睛,或者是腹部?”
南宮慢慢一臉壞笑,眸光遊曆到南宮惘然的褲襠,道:“讀書人果然教條,避諱這些東西,不過,我告訴你,男人最脆弱的正是你的命根子,而女人嘛,嘿嘿,你說胸脯,屁股乃至......都可以。”
南宮惘然麵色難堪了,儒家的聖人之道最忌憚談男女大防部位,而一些世俗小說中總把它們描寫得具體,這也一直是儒家最鄙夷的存在。
南宮慢慢指著後方,道:“給你個殺人的機會,如果你連人都不敢殺,我教你殺人之術也是浪費時間。有個天閹之人,一個騷尼姑,加上兩個笨重漢子,此刻在你鹿鳴書院的後牆邊上。他們忌憚書院的浩然之氣,因此至多有一次機會衝進來。我要你殺了那個天閹的捕頭,而他的弱點就是他的人鞭!”
“拔出我的劍,用我的劍去殺人!”南宮慢慢的聲音變得無情。
南宮惘然什麼也沒說,轉身出門,在這一刻,當初他父親南宮尚如何死在兩儀宗黃衣人手中的情景曆曆在目,還有他伯父南宮靈的醜惡的奪權嘴臉。他厲聲狂奔,直到書院牌匾之下,借助這麼多天的體魄鍛煉,一舉衝了上去,他眸子中有血,他緊緊的握住暗黑色短劍的劍柄,用力的往下拽。
奈何,短劍入木三分,且似乎跟牌匾融為了一體,有淡淡的流光縈繞,他手臂上青筋暴露,已經用出了自身所有的力氣,短劍紋絲不動。南宮惘然的腳踩在門框上,朱漆掉落,引來了魯融的勸阻。然而,南宮惘然咬碎了口中的所有牙齒,手關節幾乎脫臼,短劍終於有了鬆動的跡象。
而在西京的某個大學堂裏,一位鄭先生正在檢查學生的課業,鄭先生是個治學嚴謹的人,雖然來學堂的時間不長,卻深受學生們的尊崇。且這些大部分非官即貴的公子哥小姐們竟是無人出麵為難鄭先生的,要知道每年讓他們捉弄的學堂老師並不少。
鄭先生問一個學生,“何以生當作人傑?”
學生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學而優則仕,凡儒家士子當記先賢教誨,學以致用,用於帝王家,其所以生當作人傑。”
陷入沉思中的鄭先生不做置喙,繼而神情有些落魄的搖頭道:“本為讀書人,修得儒道,雖不能作大儒,卻也教化人間。如今轉儒為殺,南宮惘然,我不攔你,隻希望你將來不要後悔。”
“老師,你在說什麼?”
“噢,沒什麼,你說得不錯,卻片麵了些。要想當人傑,儒生的本事不是非要賣與帝王家的,比如老師我,我在來西京之前隻是個平凡書院的普通教書先生,我以前不求功名,以後也不會求,一輩子能教書足矣。”
一聲巨響,南宮惘然拔出了短劍,短劍在手,劍柄柔滑,如同在血水之中的浸泡過。果真如南宮慢慢所料,鹿鳴書院的後牆處有刀光,透過了石牆,向著南宮惘然而來,隨著刀光而來的是五個人,獨腳衙差公孫悍,大胸槍客莫芷,黃衣女尼藍山,雙胞胎刀客左小南,左小北。
刀是公孫悍砍的,在江湖這麼多年,他怎會因藍山女尼的挑釁而直接殺人,他是有目的的,他要趁機打開鹿鳴書院的大門。
這一刀,不單有公孫悍的刀勢,還有藍山尼姑的詭力,莫芷的槍中大氣,左小南,左小北的刀罡,五人合力,已經到了能跟鹿鳴書院浩然正氣相抗衡的水準,即使這抗衡隻是刹那。五人殺出,他們認劍不認人。
南宮惘然不是個傻子,直到現在他當然明白了南宮慢慢的用意,南宮慢慢估計把自己的元氣降到極點,讓要殺他的人捕捉不到,但他的劍實在沾染了太多的血。首先刺入的是公孫悍的棕色大刀,作為十三州最為堅強的捕頭,他的刀充滿了決然的味道,大有同歸於盡的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