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 她必須死,難道你想違背了主人的命令!”黑衣人被逼退一步,雖看不見麵部表情,想來是有些難以接受的,卻見眉頭已緊緊攏在一起。
“哥,你是在執行命令,還是為了她?”緊握劍把,一份不讓,咄咄逼人。
“當然是執行命令!”語氣明明底氣不足。
“嗬嗬,哥,你比我更清楚主人心裏誰最重要。”冷笑,笑得幾乎有幾分淒涼。
兄弟情,幾世修,患難共,風雨同。無端花前一駐留,冷蕊魅影意難休,愛恨懂,手足難重。刀劍握手,萬般是愁,孩提不敢回眸。歲月流,紅顏難舍,淚眼暗落心頭。
高手過招本就利落爽快,等諾兒回神,兩人已過幾十招,雖不是招招狠絕,卻也是記記無情。不敢逗留,隻想早早離去,到了小屋至少還有冰姨相護,心中不念,也不管來者是誰,便轉身欲逃離這是非地。
隻在一回身的霎那,一道銀光閃現,諾兒完全來不及考慮,直覺右臂上冰冷一片,慢慢地疼痛鑽入心頭,一時咬牙切齒。
憤恨隻在須臾之間,‘嘣’一聲,劍身落地。剛才護著諾兒的黑衣人轟然倒地,一時恐慌起來。
“主人,她不能殺!”失血已經使他不再站立風中,凜凜迎戰。
諾兒抬頭迎上所謂主人的臉龐,顏如渥丹,佩玉將將,高貴天成。眷戀無理,相思不己,水靈劍落地,萬籟此俱寂。夢中相守夜日,秋來春往尋不及,年歲初長君身依,雪山王府恩寵齊,無奈皇宮一別傷無限,海誌奪權風雲叱,一世情交付,一生寵唯一。
若得笑顏開,為卿隻做采藥人。
也許是深情太濃,也許是相思太痛。對上那雙眼睛,諾兒的心忍不住疼痛起來,是手臂的傷,還是昨日的情。一時她不知該護著的是手臂還是心口。
水澤就這樣矗立在夕陽的餘暉下,妖豔的紅色被擋在身後,漸漸地一絲鮮紅流出嘴角。他傷了諾兒?若是剛剛收回內力時他傷了自己一層,那麼看到諾兒的手臂他就傷了十一層。
“快,叫太醫!快,快!”看到諾兒痛苦的表情,水澤猛然回過心神。
耳際一陣疾風,越來越零亂,楓葉開始叫囂起來。‘火箭’,無數支箭似西風一般呼嘯出聲,咆哮著似乎就此毀了天地。
一切猶如是夢幻一般殘忍絢爛,水澤強忍心疼的脹痛,把諾兒護於身後,水靈劍似水遊龍,扒開那鋒利的火箭。身邊的炙熱讓人喘不過氣來,諾兒忍不住咳嗽起來,濃煙彌漫著眼,呼吸漸漸覺得沉重起來。
冷夜護在諾兒的右側,前胸的血跡還未幹涸,甚至還有新鮮的血珠不斷地摧殘著他的生氣。
“主人,你們先走。不然我們都得死在這兒。”冷夜疲倦不堪,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也許就是用自己的生命,最後的氣力守護他此生最重要的幾個人。
諾兒不自覺地抓住水澤的衣襟,那是一種難言的默契。曾經捉衣輕笑,也曾日日纏繞,不知自樂年少,詞與賦內情放早,畫與琴也同朝。
“諾兒,你沒事吧?哥哥帶你走!”寵溺一如往前,天地劇變,此情終難變。
“嗯!”失憶非失心,莫名的安心讓諾兒願意全心地信賴著他。
“暗夜,你留下!”怒氣難消,心中著急也得匆匆離去。可是那一輪接過一輪的箭火,似卑劣的毒藥,滲入楓林的每一個角落。
憑著那份執著的守護,水澤極望遠處,不敢倒下。諾兒感覺水澤的呼吸聲越來越沉重,心中竟生出疼惜之情,緊緊抱住水澤的身子。雖然不知道以前他是她的誰,但是直覺那是自己重要的人,心中焦急擔憂。
突然一支火箭朝著水澤後麵直直追過,而此時的他正專注著諾兒的身側的火勢。心中猛然觸動,憑著決然的勇氣,她揮手而出,想象著箭身穿過手掌的刺骨鑽心,甚至不敢張開眼睛。
久久,疼痛沒有襲來,隻是水澤的身子往後驚然一退,似有強大的內力衝擊。諾兒驚訝地發現那隻箭突兀地斷裂在自己一尺之外的地上,雖然驚異,可是情勢危及更不敢分心,隻是更緊地抱住了水澤的身。
“諾兒,別怕,有哥哥在。”他從來不知是諾兒依賴著他,還是他依賴著諾兒。
後來諾兒不見了,他心慌,他迷失,甚至崩潰地放棄自己,那時他明白了,原來是他一直依賴著她,是她讓他有了活著的意義和方向。後來冷夜回報,諾兒無恙,那時他欣慰亦心疼,原來她可以沒有他。
“哥哥,哥哥!”喃喃而語,這個詞親切溫暖,自己丟了什麼她想不起來,莫名地嫉恨讓她害怕,但是幸好那些溫暖從未離開,冰姨、師父還有眼前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