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兒跟睡著了一般寧靜,隻是臉色有些蒼白。三天了,聞朗依舊不舍地抱著諾兒,緊緊地環於自己懷中,任誰的話他也不聽,皇帝急了,丞相急了,管家也在著急,可是他隻懂得對著沒有生命跡象的諾兒自言自語。
“朗兒啊,你醒醒吧!父皇老了,不能沒有你啊!”皇上老淚縱橫,他最倚重的就是他的三皇子,皇後嗜權,害了多少人命,他臨死之前怎能眼睜睜看著東望的大好江山落入皇後母子的手中。
原以為讓朗兒娶鄔國公主為妻,可為將來的奪位增加籌碼,可是誰曾想,正是這樁婚姻,讓朗兒放棄了皇位之爭,隻想扳倒皇後之後遠走天涯。自己真的錯了嗎?
“大丈夫豈能兒女情長,朗兒,你給我醒醒!”丞相汪瑜心急如焚,聞朗是鐵了心陪著諾兒共生同死。
聞朗早已沒有了任何知覺,隻是憑著那僅有的思戀死死地抱著諾兒,天地共毀,那份愛沒路可退。傷到深時無窮,生何歡,死何俱,隻求鴛鴦戲水溶溶,待與卿心意能相通,可知無物似情濃。
“丞相大人,王爺這樣都三天了,您看王妃的喪事可怎麼辦?”就是僅僅三天,王府上下幾乎落了霜凍,灰沉沉的攏了所有的生跡。
“你們先下去準備!”這新婚才三月怎會有這種事,還怎麼向鄔國交代。丞相的心亂作一團,司空鑰珧也快要回來了,那時太子那邊更加如日中天,自己辛苦了幾十年的計劃怎麼能這樣付諸東流了。不行,絕對不行,至少也不能讓朗兒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丞相走進房間,聞朗的臉已經削瘦不堪,雙眼布滿血絲,隻是依舊那麼癡戀地凝望著諾兒的臉,那樣的深情,那樣的絕望。隻是狠狠地頸上一斷,終於倒下了,那樣留戀不舍,甚至倒下的時候還緊緊抱著懷裏的人兒。
“朗兒,別怪我!你不能就這樣走了。”丞相汪瑜試圖掰開聞朗的手臂,居然掰不下來,隻好使足內力,才將聞朗帶回了自己房內。
“諾兒,諾兒呢?”聞朗驚叫出聲,自己做了一場噩夢,一定是的。
“朗兒,你醒了。胡太醫說你血脈虧虛,內力外散,不好好調養,內髒就不能複原了。”皇帝忍著自己孱弱的身子,守在聞朗身邊。
“諾兒呢,諾兒,我做噩夢了,父皇您告訴我,我做噩夢了,是嗎?”過於羸弱的身子使得聞朗不能站起身來。
“朗兒,你醒醒,她死了,死了!”
“嗬嗬,父皇,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諾兒怎麼會死,她怎麼會死,她死了,我怎麼會活著。諾兒死了,我怎麼能活著?”眼睛中絕望彌漫,死,諾兒走了,他也要走,不然她會怕的,她這麼單純,別人欺負她怎麼辦?
“朗兒,你告訴我,你娶的王妃究竟是誰?”老皇帝抓住聞朗的身子,讓他的眼睛直視他,可是聞朗已經無心了。
“諾兒,不會離開我的,不會的。我去找她,我去找她。”
“你醒醒,告訴我,她究竟是不是鄔國公主,是不是賀似雪?”
“是太傅回來要帶諾兒走是不是,你們怕他,所以來騙我的是不是?不行,諾兒已經嫁給我了。”
“朗兒,你怎麼會這樣!”皇帝頹然跌倒,他最寵愛的皇兒啊,為什麼會這樣。看著跌跌撞撞跑出門的聞朗,老皇帝一下子像是被抽了脊椎,不能站立。
“諾兒在哪,在哪?”
雙手一把一把扒開新壘的土丘,裏麵肯定不是諾兒,他們都騙自己。手指開始流血,滴在那渾厚的泥土上,漸漸的指尖開始模糊,可是他已經不知道疼痛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