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來卻每每淚流滿麵。
我沒有回信,卻珍藏了所有來信,我想,在寒冷漫長的北方冰原上,這些將是我僅有的溫暖。
這天午後,我的經書終於抄完,夜語還剩下七八頁,一邊甩著手腕一邊歎氣:“還說今天去放老鼠,看來又得等明天了。”
我同情地瞥她一眼,幽幽道:“青天白日去放,你是書還沒抄夠麼?”
她噘起嘴,歎息道:“都怪你,寫字不像我。”
我慘叫起來:“公主殿下你公道點好不好!我的數量可是你的兩倍哎!”
要不怎麼說有娘的孩子是個寶呢,禍是兩個人闖的,抄書的話她一篇我兩篇,美其名曰‘阿奴的字好’,字好,這麼著下去,我不亂畫才怪!
吵吵一陣子,夜語索性扔了筆,伸個懶腰道:“不抄了!把今天要罰的加一起吧!”說著,招呼起尺素,“你去看看他們把老鼠籠子都備好了沒?”
尺素待公主十分恭敬,我妒忌極了,但也沒法子,和夜語包好手腳便帶著內侍去了延禧宮。
玩老鼠宮女們都嫌髒和惡心,誰也不來,沒辦法我們隻好威脅小太監。粗作局新來的小太監們膽子小,被我們隨便嚇一嚇就老老實實抬著籠子跟來。
延禧宮離內書房很近,以防萬一,我們先去打探武帝的行蹤。總管劉公公見到我們,老臉抽搐了一下,歎道:“兩位小祖宗,不要玩兒啦!陛下這幾日甚是煩惱,你們就暫停兩天,讓德妃娘娘少找些麻煩吧。”
夜語嘴快,不屑地說:“要的就是她找麻煩!宮裏這麼多娘娘,父皇幹麼非要她伺奉?”
劉公公老臉皺成一團,硬是攔著我們,隻說:“祖宗哎,別鬧了!”
夜語朝我使個眼色,我會意地扯住劉公公的拂塵,夜語撒腿就跑!
劉公公急得連忙叫內侍去攔,但這宮裏上上下下我們那會不熟,夜語兩轉三繞已經不見人影,我嘿嘿笑著放開劉公公也準備跑,老劉一把拉住我,道:“寧宜郡主啊,你就別跟著胡鬧啦!你不知道,陛下這幾天為了你的事,頭發都急白了!”
我的事?我瞪著老劉,嗔道:“爺爺就愛騙人!我有什麼事,好讓陛下白了頭的?”
老劉見我上套兒,幹笑著把我叫進去坐下,慢條斯理地給我倒了茶,才說:“郡主啊,雖說你是蠻人的孩子,可知書達理的,按說老奴隻是個卑人,可你既叫老奴聲爺爺,老奴可就直白說啦。”
他拉七拉八說一串,我急得頭也快白了,哼哼道:“爺爺你就別賣關子啦!夜語還等著我哪!”
“公主殿下啊,沒有你陪著那有心思胡鬧。”劉公公笑一笑,道,“你出宮那會兒,她可是天天在正儀宮裏學女工。”
我撇撇嘴,極之不屑:“敢情夜語是我給教壞的呀?”
“可不敢這麼說!”劉公公道,“候爺給你訂親的事,陛下知道啦!”
我臉一紅,咬著唇不知說什麼,劉公公歎了口氣,命人給我拿糕餅來,悠悠道:“郡主啊,你在宮裏雖然時日短淺,可人人都喜歡你。得知候爺把你許了那樣的人,陛下惱得什麼似的,八百裏加急連著發了三封出去,隻說勝負豈用裙釵。就連遠在江州的諸郡王,也說寧再增兵十萬,也不可送女和親。”他頓了一頓,眼望著我,和藹慈祥,“郡主啊,你雖是蠻人,在咱們大顥心裏,卻也是自已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