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尖叫起來,虞絲喬冷笑了一下,才掩麵哭泣著轉身狂奔。夜語懶得理她,扳開我的手要看我的傷。
綠華她們也捧了鏡子來,我一看,五個指印宛然,也學著虞美人冷笑了一下,對在場的宮女冷哼道:“你們以為麻雀飛上枝就成鳳凰了嗎?便可以把龍血鳳髓的皇家血脈不放在眼裏了嗎?綠華姐姐,把這些人名字出身都問清楚了,咱們總得一個一個好好談談。”
綠華見機極快,雖然我並未曾在她麵前發號施令過,她卻臉一板果然照我說的做。虞絲喬走時,跟去的隻是幾個女官和貼身宮女,留下的大部分是各宮調配的粗使宮人,往日裏見慣夜語的驕縱,一時間撲通撲通跪了一地,連叫公主饒命。
留下綠華與她們談心,我和夜語還是往賢妃宮中去,隻不過我是一路抽噎,夜語是一路發火。
在賢妃那裏我果然得到了她的撫慰,想來虞絲喬最近也的確犯了眾怒。
一邊喚人拿冰帕子給我敷臉,賢妃一邊惱怒地說:“這一回便是把本宮和寧姐姐一起關起來,也不能坐視不理了!可憐的小阿奴,你哥哥知道該多心疼!”
夜語跟在一旁煽風點火,點頭道:“可不是!安國候在外風霜雪雨為國征戰,一轉眼他的妹子便在宮中被人打了!賢母妃你不知道,德妃娘娘還罵阿奴的娘親呢!”
她話一說完,我便嚎啕大哭起來,任誰勸都不聽,隻是一個勁兒說:“我要找哥哥去!”
武帝進來的時候,就正好看到夜語陪著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鼻涕眼淚橫流。
“成何體統!”皇帝顯然聽信愛妃的話,才坐下就大發雷霆。
我們才不理他,不但先前沒有接駕,現在也照舊幹嚎。虞絲喬倒沒跟來,賢妃卻不似往常一般打圓場和稀泥,不軟不硬地叫我們“起來說話,有什麼好哭的,陛下是那種聽信饞言不辨是非的麼?”
我一向是個懂事的,抽噎著止住自己又去拉夜語,夜語翻著白眼,氣鼓鼓喊了聲萬歲就坐到一邊生悶氣。我卻含著兩泡淚水可憐兮兮地跪在地上說:“請陛下恩準阿奴回家……”
母親過去常用這招騙父汗,到底人生得美,梨花帶雨哀傷一下,蘇合台大汗是罵也罵不得打也打不得,往往歎氣甩手離開。
我知道容貌比母親是有欠缺的,但勝在年幼。武帝與我頗多秘密,想來也不能太硬心腸,至於對付虞絲喬?嘿,犯了眾怒的寵妃的日子可不會太好過。
武帝瞪了我一眼,終於還是無奈地說:“起來吧……”
在賢妃一句句明著是講理暗著是指責的話中,武帝終究還是不能不‘賢明’一回,當著我們麵命人傳旨,讓德妃閉門思過三日,又好言撫慰了我一會,答應讓我出宮。
這一下夜語不高興了,武帝也恢複慈父模樣,恩準我們照常去正儀宮,準我自由出入宮廷。
虞絲喬的驕橫除了打我一巴掌,什麼也沒落得,隻得到了我這個鐵杆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