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冷漠?我扁扁嘴,嘀咕道:“也不知道哥哥怎麼想的,居然讓你幫我找……”終於還是說不出那兩字,我悄悄白了他一眼。
他正喝茶,長長的睫毛低垂著,往我這裏看去纖長濃密如蝶翼;與寧墨壓根不同,諸英的衣著以素淡為主,幾乎全是青白顏色。今日他穿天青雲緞衫子,料子極是柔滑,裏頭顯然沒再穿大棉衣服,身子骨單薄得厲害。
洗硯已經出去了,屋裏就隻我們兩人,見他不覺,我怔怔地看著他,心中突然有些酸澀:終歸隻是小女孩子的夢罷了,似今日這般距離,今後永不會有。
心頭百轉千回,於他隻是一瞬間,轉眼他抬起頭來,端著茶杯淡然一笑,道:“阿奴還有何事?”
我知道該說沒事,起身告辭,卻有些不舍,低聲問:“秋狩那日發生了什麼?”不是不好奇的,隻盼他答我,讓我能多呆一會兒。
他沉默了一陣,自嘲般笑:“還能有什麼?不過是諸英文弱書生,險遭虎吻;蘇魯英才大義,以身相代。”
“那我哥哥有沒有受傷?”我居然不知道!記得後來哥哥還陪我去西苑玩兒,一路背著我呢。
許是我太過急切聲音太大,諸英手中的茶一顫,潑了幾滴出來,他皺眉看看衣裳,有些不耐道:“安國候身手矯健,豈會有事。”頓了一頓,又道,“隻是受了皮外傷,不過我十分感念,日後定會報答。”
我這才放心,幹笑兩聲,假惺惺道:“郡王受驚,阿奴不及慰問,尚望見諒。”
諸英白皙的麵皮刷地通紅,眼睛斜斜瞟過來,冷笑道:“像我這等礙手礙腳的軟腳蝦小白臉,受些驚嚇豈不理所當然,何勞郡主掛懷。”
‘礙手礙腳的軟腳蝦小白臉’……這話一說,我的臉立馬燙到脖子根。這是我第一次見諸英後的評語,彼時哥哥正為不及中原男子文才斐然苦惱,我便昧著良心大力貶低諸英,說他俊則俊矣,太過柔弱恐怕日後難有建樹。——那時候的話也實在不經大腦,是“文才好也不一定就娶得到漂亮老婆,娶得到漂亮老婆也不一定生得出聰明兒子,生得出聰明兒子也不一定文才一樣好”,就為這話還被哥哥暴打呢,說我一點兒不懂矜持,言語粗俗。
但豈知這話會傳到諸英本人耳中呢?我低頭訥訥解釋:“不是……那個……我沒有……”
諸英又冷笑,慢悠悠道:“隻是不知在寧宜郡主眼中,什麼樣的女子才算得上漂亮?若是郡主有閑情,也替英參詳參詳。“
這擺明就是記仇嘛!我無奈地長出口氣,勇敢地抬頭直視他:“郡王未免太過小氣!不過是一時玩笑話,郡王就記了這麼久,現在還拿出來說!”
他側開臉,竟也給了我一個極之不屑的白眼,慢吞吞道:“玩笑話?嗯,是英執著了。隻是據英所知,郡主娘娘有了婚約之人,也是一般的軟腳蝦小白臉呢!”
這下我顧不上同他鬥嘴,連忙抖出書信,一目數十行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