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舊事(1 / 2)

菊花會後的秋狩,隻是大顥皇室重臣在西苑裏比賽騎射,打獵所用雁鷹虎兔,俱是各地捕獵而來,我們溜去西苑看時,都懨懨欲斃可憐兮兮。

顥朝重文,至武帝風氣雖改,到底還是文弱,是以屈律十分雀躍,我卻沒有絲毫興趣。

也恰在那一日淩晨,夜語突然發燒,是以我便樂得陪她留在宮中;而她也因為才被諸英當麵拒絕,麵子上很是難看,口裏連稱“不去才好”。很難得的,我們都沒有去打聽那天的事。

不過我想連武帝都稱讚哥哥的將才,那麼諸英與他一文一武話語投機隻怕也有可能。

想這些作甚麼?我現在應該想的,是那個莫名其妙的‘夫婿’。前十四年都未曾有人對我青眼有加,想不到就在來大顥的半年來,先有寧墨,後有哥哥為我選定的人。

於是,我終於還是溜到諸英入宮時暫居的雲英閣去。暖閣居於外宮,虧得尺素將她出宮的牌子借我,我才越過了那道紅牆。

雲英閣與他在朱雀大街的府邸一樣,清雅素淨,擺飾陳設幾乎都是青白二色,烏木的案幾桌椅上雕著雲紋,案上隨便擺著幾盆蘭花,被暖氣催開了花苞,香氣氤氳。

“你是那宮的?膽敢擅闖!”

正探頭探腦四處尋找諸英的身影,卻聽到一聲喝斥。回頭一看,是諸英的書僮洗硯。他倒見過我,懶洋洋地行個禮,卻還是一副驕傲的嘴臉道:“郡主鬼鬼祟祟是作什麼呀?”

我不禁雙手叉腰,責道:“你這孩子好沒規矩!郡王爺那麼重視禮儀,你卻這般草率粗野,待我告訴郡王,他好換過隨侍了!”

洗硯曬笑道:“郡主娘娘莫來嚇我,我家公子可不是隨便什麼人的話都聽的。”

我不由氣結,卻拿他沒法——洗硯父祖俱是南楚舊臣,諸英一向寵他——隻得頓足道:“你還說!你明明就是犯上不敬,待我告訴公主殿下去!”

洗硯不屑地吹了吹頭發,哼了一聲:“公主娘娘可也管不到我……”

“洗硯!”不知何時諸英從內堂出來,喝止了書僮的胡唚,淡淡問我,“不知寧宜郡主偷偷而來,有何見教?”

他雙眉微鎖,在偷偷二字上加重了語氣,害得洗硯衝我擠眼弄眼,我情知此後便成洗硯笑柄,卻也無法,隻得訥訥道:“我想來問……昨日郡王說的……哥哥有信……”

夕陽的餘暈還罩在屋頂上,院中雪化了些,到處是水漬,四周有內侍正在清掃,諸英就那麼站在簷下,也不說讓我進去的話,我立在院中又是羞赧又是尷尬,恨不得將頭埋到衣襟裏去。

感覺過了很久,諸英才歎了口氣,道:“進來說話吧。”

剛坐定,洗硯就奉命取來了書信,捧到我麵前來,諸英吹口茶道:“安國候與我不過略有幾封書信往來,俱在此了,郡主可帶了回去細讀。”

我連忙道謝,又問他何時奉還。

“不必了,郡主看畢或燒或扔,這信上也並無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