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尷尬事不過如此,我在一旁坐立難安。
諸英跟我本就勢如水火,如今他的‘醜事’教我看到,以後再見豈不大家難堪?而且,看他這副樣子我也著實心疼,心中不由也對夜語有了些怨恨:若不是她身份特殊,諸英何至於為難到這地步!
也幸虧武帝仁德,奈何諸英倔起來真真是頭驢子,玫咳得肺都快出來了,他還是拗得不肯低頭說句軟話。
三人一時間就僵在那裏,我大氣也不敢出,縮到書架子上,隻盼著這一刻地上有條縫讓我鑽進去。
背脊好似頂到了什麼硬硬的東西,突然“哢哢哢”三聲輕響,隻覺身後一空,我往後便倒。
他們三人的低呼似乎隔了很遠的樣子,耳邊極大的聲響回蕩著,是我驚聲尖叫!沿著長長的階梯這麼摔下去,那有不死之理,我嚇得雙手亂抓,四周漆黑一片,竟叫我抓住了一根軟繩,停住了。
上頭一線光亮,我跪坐在地,驚魂不定,任憑我牙關咬緊,還是抖得如同篩糠一般。——我貿貿然掉進這貌似密室的地方來,小命實在堪憂……
沒一刻三個人的影子堵住了亮光,聽得出武帝的命令有些冷酷了:“速速上來。”
腳是軟的,我隻得雙手撐地爬上去,沒爬幾步,一雙靴子停在我手邊,諸英略彎了腰,平平問:“你沒事吧?”
“沒,沒事,隻是,我走不動。”我斷斷續續羞愧地說,嘴唇仍在發抖。
“真麻煩。”諸英小聲說著,抓住我背心的衣服,用力一提。
我竟是被他提上去的,剛站定,玫在移開成兩半的書架上不知那裏一按,書架又慢慢合攏來,武帝瞪著我,沒好氣地說:“你這丫頭怎麼就沒個消停!”
這關我事嗎?我那知道這書架不能靠!但理智讓我低頭認罪:“陛下恕罪!阿奴什麼都不知道!”
武帝哼了一聲,玫連忙道:“不怪你不怪你,這地方我們以前也老是亂闖。”
太子真是好人!我感激地望他,隻見他衝我微微一笑,對武帝說:“不知者不怪,阿奴隻是個小孩子,父皇別嚇她了。要說怪也隻能怪之華,要不是他來這麼一出,怎會把阿奴嚇得巴不得縮到書架裏頭藏起來。”
武帝板著的臉一鬆,竟是嗬嗬笑起來,讓我起來,說:“這是玫他們小時候捉迷藏的地方,十多年沒用過,連朕都幾乎忘記了,阿奴你這孩子啊,真是不能省心的。”
我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傻呆呆地張著嘴看著武帝。這麼簡單?那你還凶巴巴地,讓我以為這地下起碼埋著十個以上的嬪妃……
“真不知道蘇合台會被你氣成什麼樣子。”
武帝還在歎氣,我卻心中一酸,低聲道:“陛下,父汗不喜歡我,我沒和他說過幾句話的。”
他一見我就吹胡子瞪眼睛罵母親,我隻能縮啊縮,盡力讓他看不到我,也好讓母親不那麼心煩。而母親,卻每次都為了我同他吵,那怕要挨他的鞭子。
他真忍心!還記得在次,鞭子落在母親背上,將她的衣裳抽飛了一塊,露出雪白晶瑩的肌膚,上頭有個暗黑的疤痕,我嚇得哭了,蘇魯抱緊我,不住地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