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拒婚(1 / 2)

有了寧墨進宮來陪我們玩,我和夜語都忘記了煩惱!

她沒空去想諸英,我也不用去管北漠,兩個人隻管盯住寧墨,跟他搶他帶進宮來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那條綠蟲最後歸了綠華,因為“誰叫蟲子也姓綠,正好跟你一家嘛!”夜語的一句話,把綠華的臉氣得跟蟲子一個色兒。

雖然我是比較煩寧墨老是說些奇怪的話來捉弄我,但時至今日,我才覺得大顥也還稍稍有趣些。

但呆久了,我終於也明白為什麼皇後不幹涉寧墨和我們胡鬧。——他真是病入膏肓了……

我從來沒有學現在這樣心酸過,尤其是在聽到他壓抑著咳嗽聲揚著眉陪我們笑時。

夜語大約也是這麼想的,在寧墨又一次胡說八道惹哭我之後,她陪我在房裏悶了好一陣子,才說:“阿奴,你別生表哥的氣,我聽母後說,他這輩子大約是不能娶妻的了……”

我瞪著一雙兔子眼,氣呼呼,“那他也不該說那樣的話!”

憑什麼說我一定嫁不出去?還說什麼以為我斯文嫻雅心存仰慕,如今真相大白悔不當初!我有那麼差麼?

夜語學大人樣歎氣,摸摸我的頭說:“那倒也是,雖然阿奴你嫁人的確是困難了點,可他也不該這麼說你。”

我硬生生把淚珠逼回去,瞪著夜語氣得說不出話來!憤怒中口不擇言:“殿下未免太看輕我,哼,我這就出去尋個如意郎君回來給你們看!”

“噗哈哈!”夜語笑得一口茶噴了出來,一邊揉著肚子哎喲哎喲地叫,一邊指著我含混不清地說,“還如意郎君呢!阿奴,你扳著指頭數數罷!除了瑤和瑞還有表哥,你還認得那家的公子?”

“有什麼稀罕的?大顥除了你的哥哥就沒旁人了麼!”我鼓著嘴,飛快地盤算,“哼,我找諸英去!”這一句純粹是被氣急了的,就算別人不清楚,我還能不知道諸英那張臭臉麼。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她闞夜語揭我的短兒,我就不能氣氣她?

夜語的笑聲一下子梗回嗓子眼兒,嗆得咳嗽不止,漲紅了臉道:“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她那樣子著實好笑,我存心逗她,滿不在乎地說,“反正你們不是還沒下訂麼?”

夜語這一下子真急了,霍地站起,臉色由紅轉白,望著我一字一頓地說:“阿奴,你若是敢再跟英哥哥來往,我和你斷交!”

來往?開什麼玩笑!我翻個白眼,道:“瞧你,逗一逗就這樣兒。知道了,那是你英哥哥,是你的!”

她這才慢慢坐下,胸口劇烈起伏著,沒一會兒竟然哭出了聲來!

似這般患得患失,縱然得償所願又有何幸?隻不過據我所知,諸英明裏暗裏拒絕了多少次,武帝叫我勸慰夜語便是由此而來。

少女的心秋天的雲,是誰從前還說要和我一齊對抗大顥閨秀搶奪諸英來著?

鬧了這麼一出,縱然我們馬上便和解,終歸還是結了疙瘩,夜語悶悶地轉回內殿休息,而我卻隻想出去走一走。

宮女給我拿來了大毛衣服,囑我披上,我隻把它拎在手中,慢慢走了出去。

手上是件銀狐,和夜語一齊做的,不知多別致好看,人人說我穿了同夜語像是一母雙生。皇後也笑,笑容淡泊。

其實總歸是不同的,就好像寧墨,給我一匹素水金花緞,沒等我笑完,轉頭夜語那裏已經是整整七八個條箱的各色錦綾絹羅。

倒不是妒忌,隻是越來越覺得自己越長大越不曉事,這些也值得想一忽兒。

若是母親還在,不定被她怎麼收拾呢。她教我說女子最重要是淡定從容,雖然她自己做不到,卻老是想我做到。

嗬……眼前仿佛浮現出她眼角上挑嘴角下撇的怪相,那時節她做不到的事統統要讓我做,包括趕走帳篷裏突然跑進的老鼠。

“小丫頭獨個兒笑什麼?”

正發呆間,玫斯斯文文的語調平平響起,我醒覺回來連忙施禮——如今他是太子,禮節與往日大不相同。

拜了玫,又來見諸英。倒不必行禮,隻執長幼之序即可。興許是有旁人在,他倒十分溫和,微笑著與我說了兩句功課可好之類。

如今武帝忙著安撫小嬌妻,政事大半交予玫主理,又命諸英在旁襄理;他們二人本就一同長大十分親密,更難得是政見相同,朝中常常聽聞二人一搭一唱籌謀決斷。

兩個都是斯文有禮的文人氣質,自然偏向右相一派,而以武英王雷震為首的武官們,因著章威將軍在北漠受傷無援之事,已經開始暗湧‘鳥盡弓藏’微瀾!

屈律說起這些已經頭頭是道,俊俏的麵孔少了天真多了嘲諷,讓人看著很不舒服。蘇夫子說‘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我們都還得再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