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胡閔沒有去找韓清雪,但他還是想知道她最近在忙什麼,是不是真的還在生氣。畢竟現在在胡閔心裏,他已無法將她當作逝去的影子。一天,下午下班的時候,當胡閔準備去女工宿舍去問韓清雪的時候,碰到辦公室的另一個文員陳靜。陳靜比胡閔大幾歲,也比他先來廠裏,她算是個資深老道的員工了。“陳姐,向你打聽一個人。”胡閔微笑著對她說。“想打聽誰?”陳靜也微笑著問他。“你認識韓清雪吧?”“認識啊,怎麼會不認識呢?她來了都快半年了。”陳靜停了一下又說:“你要打聽的那個人不會是她吧?”胡閔靦腆地笑了笑,“嗯”。“你找她有事嗎?”陳靜繼續問他。她這樣問,也就證明她不知道胡閔與韓清雪有來往。“哦,沒什麼,隻是有一件小事想找她幫一下忙。”胡閔笑著說。
“你是不是在追求她啊?”陳靜故意壓低聲調問他。“真看不出來,平時看你這小子斯斯文文的,想不到見到漂亮女孩你也一樣的勇往直前啊!”“不是不是。”胡閔紅著臉為自己掩飾說:“我沒在追求她。如果你不願告訴我算了,我去問別人。”陳靜笑了一下:“你緊張什麼,我隻是開一個玩笑。沒想到你挺害羞的。不過,你要找的人現在不在廠裏,她在幾天前請假了。”“請假了?你知不知道她為什麼請假?她有沒有說什麼時候來?”胡閔急切地問,語氣都有些緊張。“她是向廠長請的假,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請假,她沒跟我說。”“是這樣啊。謝謝你,陳姐。”胡閔說。“謝什麼,都這麼熟了。”陳靜笑著說。胡閔感覺有些失望地走出廠門,他沒有回宿舍,而是又去了有好幾天沒去的公園。自從那次與韓清雪吵過後,之後胡閔就沒來過公園。今天,他又來到了與韓清雪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坐的地方。來公園之前,胡閔心裏想:如果她在就好了。隻是,當他來到的時候,他感到失望。那裏沒有韓清雪的影子,水池裏也沒有金魚在遊動,往日熟悉的地方此刻也感覺到有些陌生。他承認,與韓清雪在一起時,他感到很快樂,有一種找回失去已久的快樂的感覺,可是沒有擁有多久,又失去了。到此時,他依然無法確定自己是否真的已經愛上她,隻是當陳靜告訴他韓清雪走了時,他感到失落。胡閔又一次嚐到了失去的痛苦。胡閔覺她的走與他有關,也許真的是自己惹她生氣了,也許這一走,從此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他覺得自己那天真的不該衝她發火的,雖然那天她有些無理,但還不至於讓人討厭。他現在真的好希望她能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他也希望陳靜與韓清雪是先商量好一起來騙他的。可她走了是事實,所以也不會有任何意外的驚喜出現在眼前。現在眼前除了水池裏那有些泛綠的水,水池對麵那一幢高樓,還有公園外麵公路裏來來往往的車輛與人群外,再也找不到他那熟悉的身影了。昏暗的街燈照著胡閔單薄的身影,街燈也顯得無比的慘淡。陣陣涼風吹拂著胡閔瘦削而蒼白的臉,他再次感到無比的孤單,無比的失落,感覺天地間隻有他一個人在孤獨地飄蕩著。
再過一段時間就到春節了,胡閔知道自己又要在他鄉孤獨地過著這第二個春節。廠裏一些員工都回家準備過年去了,胡閔的母親打電話過來問他回不回去過春節,他說過年車票不好買,所以就不準備回來了。他媽不再說什麼,之後說了幾句關心之類的話就掛了。在胡閔心裏,他其實很想回家去,甚至他想立刻回家去,但他還是言不由衷地對母親說他不想回去。他出來已經有兩年了,兩年裏,他沒有回去過。在兩年裏,他的銀行存折裏也沒有多餘的存款。他覺得自己沒臉麵去見年邁的雙親,也無法麵對別人無休止的對他“生財之道”的“盤問”。終於過年了,廠裏大部分員工都早已回家過年去了。宿舍裏也隻剩胡閔一個人。沒有了吳明和劉傑他們的笑聲與吵鬧聲,他感到有些不習慣,也感到無比的孤獨。他又想到了韓潔,他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半年多以來,他們沒有聯係過,他也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聯係到她。胡閔沒問有關能找到她的人,包括他母親。在想到韓潔的同時,他也想到了與韓潔外貌長得有些相像,但性格卻並不一樣的韓清雪。胡閔隱隱感覺到,每次想到她,胡閔心裏有一股說不出的難受,就像當初得知韓潔嫁人時的感覺一樣。但他知道,與韓潔不一樣的是,韓清雪她不是去嫁人,說不定過完年後,她還會回來,回到這個廠。也許到那時,她將不會再生他的氣了。臘月最後一天的下午,正當胡閔覺得很孤獨很無聊的時候,宿舍裏的電話響了。他的第一反應確定這電話一定是韓清雪打來的。可惜這次他感覺錯了。“小閔”,胡閔母親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傳進他耳朵裏。“媽,你不忙嗎?怎麼有空打電話過來啊?”胡閔說。“媽已經做好了菜,等下就去叫你哥他們來吃。你吃了嗎?”母親關切地問他。胡閔不知道怎麼回答母親,他很想對母親說,現在宿舍裏除了他一個人外,再也沒有其他人,他很想對母親說,他感到很孤獨很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