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們隻要把手摁上去就可以了。”玲瓏悄悄對白辰說，“我要殺了百裏宣德，聽他說得像是要跟應龍搏鬥似的。”
白辰淡淡地一笑。當然，摁手印要比來一段咒語好多了，但他還是不希望在眾目睽睽之下去摁。看來這幾座華表的要求高了一些。白辰覺得自己沒有那份勇氣和機靈勁或其他任何優點。如果有一方專門讓優柔寡斷的人進的方閣，那倒是對他最合適的地方。
這時娜拉教授朝前走了幾步，手裏拿著一卷羊皮紙。
“我現在叫到誰的名字，誰就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聽候分閣。”她說，“朱明慧！”
一個麵色紅潤、梳著馬尾辮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走出隊列，把手摁在石板上，頭發垂下來遮住她的眼睛。她一動不動地站著，片刻停頓——
“砰！”一道綠光從皇胄閣的華表上噴出，湖水也跟著翻湧起大片水花。
右邊一桌的人向朱明慧鼓掌歡呼，歡迎她在他們那一桌就座。哈利看見李子藝也高興地向她揮手致意。
“田曉文！”
藍光從法王閣的華表噴出，田曉文飛快地跑出隊伍。
“王誌超！”
“砰！”淡青色，雲煙閣。
這次左邊第二桌拍手鼓掌。當王誌超加入到他們的行列時，有幾名法王閣的學生站起來和他握手。
陳嘉豪也分到了法王閣，徐洋則成了墨淵的第一位新生，左邊最遠的一張餐桌立刻爆發出一陣歡呼，白辰看見雙胞胎在興奮地招手。
接著李高潔成為了皇胄的新生。也許白辰聽了許多關於皇胄的議論，產生了某些印象，但他總覺得這些人看起來不討人喜歡。
他現在開始感到特別不舒服。他回想起在小學上體育課時分組的事，總是挑到最後剩他一個人，這並不是因為他不夠好，而是因為誰也不想讓黃佳樂認為他們喜歡他。
“宋夢飛！”
白光，儒德閣。
白辰發現有時華表會立刻射出光芒，但另一些時候會花一些時間才做出決定。比如排在白辰旁邊的那個淺茶色頭發的男孩尚明旺就站在那裏幾乎整整一分鍾，墨淵的光芒才被點亮。
“百裏玲瓏！”
玲瓏幾乎是跑著奔到石板跟前，急急忙忙把手摁到上麵。
“砰！”紅光，墨淵。
“這就對了！”百裏齊治說著，抹了一把額角的汗。
當人非常緊張的時候，就會生出許多可怕的想法，白辰也是一樣。他突然想到要是萬一華表們根本就不挑選他會怎麼樣呢？如果他把手摁在石板上好長時間，最後還是娜拉教授把他從石板前拽開，然後說，明擺著是搞錯了，要他最好還是坐火車回去，那又會怎麼樣呢？
叫到孔浩旻時，華表們用了好長時間才對他做出決定。當光芒最後從墨淵射出時，孔浩旻差點抱著石板跑掉了，最後不得不在一片哄笑聲中放下石板，跑進光幕，走向墨淵的長桌。
這時，剩下的人已經不多了。
周鴻基……孔子豪……張啟月……之後是孔舒怡孔舒暢孿生姐妹……然後是劉宜之……最後，總算輪到——
“白辰！”
當哈利朝前走去時，餐廳裏突然發出的一陣嗡嗡低語像小火苗的嘶嘶響聲。
“白辰，怎麼看上去像一個三年級學生？”
“就是那個抓住沃裏克的白辰嗎？”
在右手摁上石板時，白辰看到餐廳裏人頭攢動，人人引頸而望，希望看清他的模樣。接著，周圍的空間暗了下來，變得漆黑一片。不再有聲音傳如白辰耳朵，他什麼也看不見，在一片黑暗中，仿佛一切都早已消失，唯有他自己依然存在。白辰忐忑不安地等待著。
“嗯，”他聽到耳邊一個細微的聲音說，“難。非常難。看得出很有勇氣，你雖然遭到那些瑟翠的虐待卻依舊保持善良，有天分，哦，我的天哪，你的眼睛……不錯，很有意思……”
白辰把手放到眼前，手上依稀呈現出一絲絲金光。
“前……前輩，您能否告訴我，我的身世，我的眼睛，這一切到底是什麼回事？”白辰問。
“我能看清每個人的思想，我也可以讀取他們的記憶。你們的一切秘密對我而言，隻不過是紙上的黑字。但是，我從你的記憶中讀取到了某些古怪的東西。你體內一半是人血，而另一半，則是某種古老生物的血液。我看不出來那是什麼。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一個方法，它會在你最危機的時刻給你選擇，你可以激活它，但是你會受到極大的反噬。”
一陣耳語飄入白辰耳中，他正要仔細分辨，突然白光一閃，華表們將他的這段記憶禁錮到了他潛意識的最深處。
“難。非常難。看得出很有勇氣，你雖然遭到那些瑟翠的虐待卻依舊保持善良，有天分。我該把你分到哪裏去呢？”
白辰死死摁住石板，心裏想：“不去皇胄，不去皇胄。”
“不去皇胄，對吧？”那個細微的聲音問，“拿定主意了嗎？你會成大器的，你知道，你能在皇胄生活地很好，皇胄會幫助你走向輝煌，這毫無疑問——不樂意？那好，既然你已經拿定主意——那就最好去墨淵吧！”
白辰看見紅光照亮天空，他離開石板，兩腿微微顫抖著走向雙胞胎那一桌。他入選了，而且沒有被分到皇胄，這使他大大鬆了一口氣，也使他幾乎沒有注意到自己竟獲得了最響亮的歡呼喝彩。級長百裏成機站起來緊緊地跟他握手。孿生兄弟大聲喊道：“我們有白辰了！我們有白辰了！”。書惠緊緊抓住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李子藝氣得臉都變了樣。
現在白辰總算可以好好看看高台上的主賓席了。南登坐在離他最近的角落。他捕捉到了白辰的目光，向他豎起大拇指。白辰咧嘴報以一笑。主賓席的中央，一把大金椅上坐著尤瑟爾。白辰一眼就認出了他。
現在聽候分配的隻剩下三個人了。閆欣成了墨淵的新生，李昂被分到了皇胄閣，最後一名是魏世豪被分到了法王閣。娜拉收起羊皮紙，最後一個走出了光幕。光幕消失了，禮堂的那一麵變回了牆壁。
白辰低頭看著麵前空空的金盤子，這才感覺到早已饑腸轆轆。吃中午飯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尤瑟爾站了起來。向學生們伸開雙臂，好像裏約熱內盧的那尊耶穌雕像。他笑容滿麵地看著學生們，似乎沒有什麼比看到學生們濟濟一堂使他更高興的了。
“歡迎啊！”他說，“歡迎大家來天瀾學院開始新的學年！在宴會開始前，我想講幾句話。
白辰的心又忐忑起來，他害怕尤瑟爾和那些瑟翠校長一樣，廢話說起來起來沒完沒了。
“在今天這個夜晚，我們不僅要慶祝這麼多的新鮮血液湧入天瀾學院，我們還要慶祝上一年出去探險的巫師預備生們勝利歸來——歡迎！”
一大群衣著亮麗的高年級學生從門口魚貫而入，他們顯得有些風塵仆仆，臉上卻洋溢著掩飾不住的微笑。
預備生們的到來使得大廳中充滿了暴風雨般的掌聲，白辰看見就連雙胞胎都鮮有地露出了羨慕的神色。
預備生們回到各自的方閣長桌前坐下，尤瑟爾也重新坐下來。大家鼓掌歡呼。白辰的聲音尤為響亮。
“他是不是——嗯，不管怎麼說，我感覺他有點……異於常人？”他遲疑地問百裏成機。
“異於常人？”成機小聲說，“他是一位天才！世界上最優秀的巫師！不過你說得也對，他是有點不同，但這樣不更好嗎。要不要來點糖葫蘆，白辰？”
“謝謝。”白辰接過了百裏成機的糖葫蘆。就在他納悶對方哪裏拿出食物時，他麵前的餐盤裏突然放滿了吃的。先是二對香，茶水和手碟；台麵上有四鮮果、四幹果、四看果和四蜜餞；之後先上冷盤然後熱炒菜、大菜，甜菜依次上桌。以北京、山東、江浙菜為主。世俗所謂“滿漢全席”中的珍品，其大部分是黑龍江地區特產，如如犴鼻、魚骨、鰉魚子、猴頭蘑、熊掌、哈什蟆、鹿尾、豹胎以及其他珍奇原料等。後來閩粵等地的南方菜肴也依次出現在巨型宴席之上。白辰仔細數了數，整個墨淵閣一共三四百名學生，竟上了南菜五十四道：江浙菜三十道：閩菜十二道：廣東菜十二道：北菜五十四道：滿族菜十二道：北京菜十二道：山東菜三十道，標準的漢滿全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