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撒盡骨灰時,東方肚白,街上也開始出現準備做生意的人們。
熱鬧與活力的感覺又回到兩人身旁。然後換季行雲帶東方尋彩回旅館,與蒼眠月及寧靜森林的幸存者會麵。
季行雲一踏入房門就覺得氣氛不對,尤其是蒼眠月更是繃著臉。
他念頭一轉,暗道糟糕,不會是眠月又誤會了。
他暗道:“上個誤會還沒得到她的諒解,現在又在外麵跟東方尋彩過夜……難怪她的臉色會如此難看,這要怎麼解釋才能讓她接受?不,相信眠月是明理的,問題是,該怎麼讓她好好地聽我說話才對。”
就在季行雲大傷腦筋的時候,東方尋彩卻道:“華日先生,你也在這?我才想通知你。”
“華日先生?”季行雲先是愣了一下,才仔細看清房內有哪些人。
果然多了一位,非但幹圓回來了,還多一位蒼華日。
看到蒼華日,季行雲更加緊張。
上回見麵說沒兩句話,蒼華日就讓季行雲成為流星。
這一次看他的臉色依舊難看,不知他要怎麼處決害死母親、又拐走妹妹的人。
季行雲運起伏逆清心訣,讓心情保持鎮定。
哪知蒼華日瞪了季行雲一眼,就直接走到他麵前,拉住手腕說:“我們到裏頭談談。”接著就以強硬的態度把人拉往內房。
“喂!華日,話要好好說,可別太欺侮小孩子。”幹圓說了一句。
“我知道啦!囉唆。”
一進到給男生睡的內房,蒼華日就放出絕氣壁。兩顆眼睛就在季行雲身上轉著轉著,看得季行雲心頭發毛,他現在的心情就跟鮮肉鋪中被客人看上的羔羊差不多。
“伯母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能力不足,你怎樣懲罰我我都可以接受,但是我絕不會放棄眠月!”
“喔……怎樣罰你都可以嗎?”蒼華日揚起了嘴角,露出惡魔般不懷好意的笑容。
“是的!隻要我辦得到,你盡管說。”季行雲豁出去了。見到蒼華日,季行雲就明白他的能力是與幹圓同一等級的,不然也不會像幹圓一樣能融入環境中,讓他無法察覺。如果蒼華日有心,想躲也躲不過,不如馬上把事情直接攤開,免得心中有根刺。
“小子,很有種嘛。那好,我說了,我要你……”
“嗯……”季行雲緊張地吞了口水。
“……照顧眠月一輩子。”
“咦?”
“喂,你這是什麼表情。做不到,還是不肯做呀?”
“不不不,樂意之至……可是……這不像是懲罰嘛……”
蒼華日卻道:“誰說要罰你了?不過你自請處分,是男子漢的話就不準反悔。”
“是!”季行雲的心情像是坐雲霄飛車一樣,一下子由穀底又竄升到高點。
“真是的,你把我當什麼?星語鶯的事,我知道沒有你也會有相同的下場。讓象原那個死腦袋早點接受現實還
比較好一點,隻不過母親因你而提早往生畢竟是事實,說不生氣還真的是騙人的。“蒼華日似乎不大甘願的樣子。
相較於蒼華日,季行雲覺得好像飄上了雲端。蒼華日的話,等於是讓蒼眠月的家人同意他們兩人的事,雖然這位未來的大哥的語氣與態度似乎不大好,不過這一點的缺點也不算什麼了。
蒼華日見季行雲高興得像是要飛起來的樣子,心想,這小子還真的像幹圓說的一樣,對蒼眠月死心塌地,為了自己的妹妹,有什麼不滿也都隻有按下了。隻是這小子看起來呆呆的,妹妹怎麼會看上他……
話說回來,自己的妹妹也算個怪胎,能找得到敢喜歡她又敢付諸行動的人,就要謝天謝地別再挑剔了。
“謝謝華日大哥的成全。”季行雲心花怒放地說。
“嘿,別太高興。我成全個什麼?重要的是眠月要答應才行,我答應有個屁用。想要幸福就自個努力,還有別忘了就算被小妹給甩了,你還是有義務照顧她一輩子,那可是你自己說的話。”蒼華日又道。
“是……是的。”
蒼華日突然用力勾住季行雲,將他拉在身旁兩人雙肩緊靠,問道:“你上過了嗎?”
“咦?上過什麼?”
“笨!就是跟我家小妹做過了嗎?”
“咦?咦!咦……”
“喂!快回答啊!”蒼華日凶惡地質問。
“……沒……沒有……”季行雲蚊聲回答。
“真的?”
“真的!絕對沒有!”
“呿,真沒意思。你是不是男人?”
“咦……呃……這……”蒼華日的態度叫季行雲很難回答。
“算了,算了。我告訴你,眠月現在還沒成年,所以你也別太放肆。有親密行為很正常啦,但是沒有成年不準有孩子,知道嗎?”
“是……”
蒼華日看到季行雲那種唯唯諾諾的態度,心頭又升起一股無名火。要不是幹圓在昨日與他談了許多事,早就大發脾氣。
“混蛋小子,要是害眠月哭,我非拆了你不可!”蒼華日動口又動手,手勁加大緊緊地掐住季行雲的脖子。
兩人走出內房。外麵的氣氛似乎不大好,尤其是棉葵的臉色更是難看。
“你們談完啦,我們這邊也差不多了,不過我還要再聽一次小雲的決定。”幹圓開口說道。
“我?”
“是的,季兄弟,前去破壞法印生產的工廠之事,請你慎重考慮。”東方尋彩道。
“這件事能夠中止法天繼續向外用兵,我一定會去做,就算沒有尋彩這層關係,我也會去做。”
“這果然是你的答案。那麼我就送青木、棉葵、還有眠月回聚落去。要是你倆能活著回來,再來找我們吧。”
幹圓惋惜的說。
“等等,我不回森林。”蒼眠月突然開口。
“喂!你不會要跟著尋彩他們去犯險吧?”蒼華日急道。
“嗯。”
“你沒弄清楚吧,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事!尋彩放不下也就算了,你跟人湊什麼熱鬧?別忘了,我們不該插手地上的事務的!”
“是你不該,不是我,未成年的小孩沒關係。”蒼眠月冷靜地說。
“你這丫頭!”
“我已經決定,要阻止我除非你打倒我。”蒼眠月毫不退讓。
“嘿,華日,我早說了。這下你信了吧?”幹圓得意的說著,同時伸出手來。
“呿!來到法天就沒好事,煩哪1蒼華日不甘願地拋出個小東西給幹圓。他們兩人似乎拿季行雲與蒼眠月的事情在打賭。
“好啦,好啦,你們兩人就跟我回家去吧。這種盡是銅臭味的地方也沒什麼好待的,咱們快點回到聚落,好讓
我找個清靜的地方開始偉大的創作。“幹圓贏了彩金,又買足了顏料畫具,心情似乎相當愉快。
“東方公子……”棉葵依依不舍地道別。
這時季行雲心裏想的盡是蒼眠月。她堅持要與他同行的態度,讓人很高興,另一方麵有她同行,成功的機率將大幅提高,可是要去破壞的場所,必然有法天最精銳的人員防守,危險性也很高。
季行雲一下子因蒼眠月的決定而高興,一下子想到法天武議團的高手可能會讓她受到傷害,又露出極為憂心的表情。
“喂,你這小子,在玩變臉遊戲呀?”蒼華日罵了一聲。
“沒……沒有!”
蒼華日接著在他耳邊說道:“哼!你果然是個害蟲。要是讓小妹缺了根寒毛,就給我試試!”
“好了,我們也該前往都郡了,棉葵就別在那兒女情長的,尋彩要沒事會跟這死小子去找你的。”
“咦?華日大哥也要與我們同行嗎?”季行雲驚道。
“當然,我現在可是這兩人的監護人。真是的,竟然要看著你們去自殺,法天真是混帳!”
“華日先生,很抱歉,但是我非做不可。”東方尋彩低頭道歉。
“算了,算了,隻是危險了一點,也不見得會死。法天,哼,也不見得有多厲害啦。”
第六章進軍
夜俱人開始行動了。
他們經過半個多月的沉靜,終於有了動作。
散布在大陸各處的夜俱人,很有默契地在同一天開始神聖的儀式。夜俱人的戰士經過十四天的心靈調和,讓身心與天地靈氣處於最和諧的狀況。然後他們來到聚落的中心,也是聚落靈氣彙集的地點。
整個聚落的子民全聚集起來,他們圍成一圈又一圈。
在森林的部族中,平常供長老還有病患幼兒休息的樹圍,改為進駐準備要出擊的戰士。
長老待在樹圍之外低聲吟唱,整個聚落的子民則跟著長老低沉悠長的聲音應和著。
靈氣不尋常地在彙集,這是整個聚落所有夜俱人與大地和鳴的結果。
由數棵大樹圍成的樹圍像是活了起來,樹枝搖曳像是在對樹下的夜俱人招手。如同螢火蟲般的光暈由森林四處出現,飄向聚落的中心。光點依附在聚落中心的樹圍上,就像聖誕夜披滿燈泡的聖誕樹一樣。綠色的熒光閃爍不停。
夜俱人的吟唱低沉而悲傷,似是在哀悼逝去的同胞。
樹圍發出漫著熒光,帶著神聖而不可侵犯的氣息。
吟唱由弱轉強,由低沉化為高亢。夜俱人的情緒也由悲傷轉化為忿怒。
樹圍中心有兩名夜俱人的戰士。還有十餘位戰士分散在樹圍邊緣,他們跪著與樹圍外的同胞一同吟唱。
當歌聲化為激昂之後,中心的一位戰士高舉雙手,閉目仰望。
森林的靈氣化為綠色的光流向他靠攏,注入夜俱人戰士的身軀。
戰士的身體跟著泛出綠色的光芒,就像一盞燈。他不光是因為森林的靈氣映照在身上才顯得光耀四射,而是光彩由他體內衝出。
然後戰士的身形越來越模糊,身軀的輪廓與分界變得越來越淡,好似未幹的水墨畫披上淨水,使得上頭的人形暈開。
夜俱人戰士變得不再是一個夜俱人,甚至不是個人,而是許多森林靈氣聚合的一個統合意念,是一個以綠光形式呈現的靈氣人形。
變成這樣,那位夜俱人戰士是不可能重得肉身,當靈氣耗盡或是夜俱人的意念達成時,靈氣散去,他也將完成生命的使命,讓自己所乘的意識飄散在大地之中。
然而在整個聚落的合力與一名戰士的犧牲下,“木天”被喚出來。將帶著森林的靈氣與夜俱人的憤怒,完成懲戒法天的行動。
木天穿過樹木,飄出樹圍。
夜俱人齊聲呼喊,向木天致敬,由衷表達誠敬之心,非但是對森林貢獻靈力的感激,也是對大地的謙卑,還有那名戰士犧牲而致敬。
儀式尚未結束。
另一位站在樹圍中心的戰士,以最謙卑的心情蹲下來,然後伏倒在地,輕吻了撫育他們生命的大地。圍在四旁的戰士也做出類似的動作,五體投地誠心地向森林請求,向大地借取力量。
大地震動了,森林在搖晃,樹木共鳴出耳朵聽不見的嗡嗡響聲。
夜俱人們歉卑地低下頭,沒有人因為大地的震動而驚慌。然後戰士們退出了樹圍,除了那名位於樹中心的夜俱人。
大地持續震動。由古老巨木圍成的樹圍並起來了。
好像是它們的枝幹、根莖互相拉扯,最後讓它們並在一起。又像是大地的震動擠壓土地,把它們靠攏在一起。
不論如何數棵巨木合為一體,並且拔根立起。
樹木動了,活起來了。巨大的樹木朝著法天的方向大步跨去。
戰士們跟在“木靈”之後,“木天”則飄在樹腰前,像是在引領這活過來的樹木。
夜俱人們沒有跟上去,他們留在原地繼續吟唱,與森林和鳴,同時以最誠敬的心情,以歌唱聲送戰士們離開家園。
木靈移動。龐大的身軀沒壓倒任何一株樹木,但是所經之處卻有更多的樹木納入木靈,讓木樹形成的巨大變得更加巨大。
當木靈走出夜俱人守護的森林時,已經成長到數百尺的高度。木靈有如神話中的創世巨人,大步邁向法天。
自然不是所有夜俱人的聚落都能喚出那樣的龐然大物。
當巨木的木靈一步一步由黑暗山脈走出來的時候,其它散居在山脈中的森林部族,也派出了他們喚出的木靈與木天。
許多較小型的木靈,一個個出現,跟在那巨神般的木靈身旁。每一具木靈都有不等數量的夜俱人戰士跟在旁邊,主要召喚木靈的戰士站在木靈之上。
生產於大自然的部隊,浩浩蕩蕩地走出黑暗山脈,朝著法天都郡前進。
火之部族的情況,又與木之部族的大異其趣。他們不像森林眷屬那樣,是在族人眼前喚出“火天”與“火靈”。
戰士亦在同胞的祝福之下,帶著全族同胞共鳴的靈氣走向山頂──火山之巔。
戰士踏上火山口邊緣,念著禱文,義無反顧地躍下,落入焰火的岩中,化為灰燼。
夜俱人戰士的生命與軀體消滅在岩漿之中,但是他的意念卻被熾火升華。火紅的靈氣由火山口中升起,帶著毀滅萬物的焰力飄向山,迎向法天。
火天走出高山,一尺有餘由燙紅岩石還偶冒火焰的火靈,也一個個跟隨在後。夜俱人的戰士則跟在更後麵的地
方。他們是毀滅性的戰士,可以用碰觸就將敵人燒成灰燼的可怕角色。
與火天、火靈會合的,是石天與石靈,巨大岩石組合而成的巨人,雖然沒有火靈那種焚盡一切的威力,但是上百噸的重量帶來的威勢,亦是不容忽視。
整個大陸的夜俱人都動員起來了。
雖然一個部族僅僅喚出一對天靈,或是兩三具靈偶,可是上千個的部族合起來,就是一個極為可觀的數量。
大陸各地的夜俱人移向法天的邊境。距離近的就在邊境外等待,準備會合後再協同出擊。法天境內的則於聚落中蓄勢待發。
出動的夜俱人不單是基思大陸的部族。
海外的夜俱人也供獻出力量。
一艘商船在外海見到魚貝及海水構成的巨人在海上行走。守夜的船員信誓旦旦地發誓他沒看錯,不過隻讓人看笑話,以為他是打瞌睡,在作夢。
事實卻是船員沒偷懶,那是海之部族喚出的水靈,正由大海走向陸地。
夜俱人聚集了部族的靈氣,喚出了天靈,以“天”供給“靈偶”必要的靈力,並由靈山那主導,讓大地的氣脈支持全大陸的靈偶,這時整個世界就是夜俱人調和的土地,大陸就等於他們的家園。
現在夜俱人要做的事,是將家園中的害蟲加以排除。
法天軍在外締造了一場又一場絕佳的戰績。
在對外用兵的各國,以針對招烏帝國的軍力投入最多,加起來整整一個半的新兵團,等於法天新建立的軍力一半有餘。持有法印的士兵,為法天爭取到一場又一場漂亮的勝利。
法天的成功,不隻是單兵的戰力大幅提升,更是戰術運用上成功、後勤補給上的完善、情報作戰的配合,還有戰略的勝利,在種種因素的配合上,才讓新兵團能夠將優勢與戰力發揮的盡致。
戰略上讓招烏帝國無法集中兵力對付法天。法天資助招烏西方的滿族,並將這個事實以外交管道告知招烏,讓招烏帝國不敢將西境駐守的軍隊抽調出來。
本來以招烏帝國的兵力,要對付入侵國土的法天軍,還大有可為,可是法天采分散兵力的方式入侵。招烏帝國犯了一個大錯誤,沒有在最快的時間內集中兵力,把在平原上的法天軍擊垮,反而被法天的布軍所迷惑,分散兵力同時對付各路法天軍。
事實上,招烏的作法亦是不得已。因為招烏帝國是貴族政治,他們無法不顧各領地貴族的感受,所以隻好分散兵力。
兵力不足的情況下,法天新軍團的機動力,讓招烏帝國無法逼迫法天軍與之決戰,若分散兵力進行圍攻,隻落得被各個擊破的下場。
當招烏帝國意識到不能分散兵力的事實時,法天已經將後方占領區移交其它部隊駐守,新兵團的軍力得以調往前線。
令招烏帝國挫敗還有一個原因,他們無法掌握敵方的攻擊方式。
以往高機動力的部隊自然是騎兵,不論騎兵騎的是什麼,馬匹、飛羚還是金烏都好,反正擁有絕佳機動力的部隊,就是騎乘某種動物,遠遠的就能看出來,再不然也可由補給的物資(動物吃的飼料與人吃的東西不一樣),營地搭設的營帳與留下的產物(動物的糞便與住所與人類不一樣)分析出對手有多少騎兵、布置在哪。
可是法天新兵團用法印代替騎獸的腳力,非但省下飼養騎獸的麻煩,還讓對手摸不清他們如何配置兵力。少了騎獸就少了一分衝擊力,可是這項缺點,被單兵的攻擊力與神出鬼沒的高機動力給取代了。
其它傳統的兵種,在法天新兵團裏也都有,但是全都是一個樣子。
重裝甲兵明明就是該全身重鎧,可是法天新兵團卻以法印所生成的護身真氣取代,不但讓士兵有重裝甲的防護力,還有輕裝步兵的機動力。初次碰上這種部隊時,招烏軍還以為法天有支刀槍不入的部隊,讓招烏軍陷入恐慌。
弓箭部隊最基本的配備弓、箭,也不在法天新兵團的身上出現。
新兵團以裝備法印,射出如火箭般的真氣代替弓箭,非但射程不輸給傳統的弓弩,而且當遠遠的看到一群手持刀刃的部隊,正要突進時卻飛來熾熱的箭雨,讓人意外又不及防禦。
最令招烏部隊難以接受的是同一批人,昨天明明就是以機動打擊他們的部隊,到了今天卻成了刀槍難傷的類重裝甲軍。等到發現法天的法人能夠更換使用的法印,已經是吃了許多苦頭之後的事情。
事實上招烏帝國還不知道,最精銳的部隊還可以同時裝配多個法印,也就是擁有機動力、高防護力、遠近攻擊的全方位部隊。
當招烏帝國調動兵力,準備針對境內的法天軍時,法天亦已站穩腳步。後方沒有後顧之憂,法天以公正嚴明的方式治理統治區,人民的生活與治安反而變得比過往招烏帝國統治時來得好。
除了既得利益者還在反抗外,一般的人民反而非常歡迎法天的統治。這也使得招烏軍陷入得不到人民支持的窘境。
然而,國土還是要奪回。
招烏動員了四十萬大軍,以四倍於法天十萬作戰部隊的兵力,在邊山平原的西邊決戰。
以投入的人員而言,法天不亞於招烏,隻是法天投入的是後勤補給的人員、進行諜報潛入敵後的密探。
每個招烏軍背後有五個招烏人民為他們貢獻補給能量,而一位法天士兵背後,則有五十位法天的子民提供後補能量,在經濟消耗戰上的力道,招烏完全敗了下來,而且時間越久,對法天漸趨有利。
統治區平定之後,就不再需要大量的軍士人員,而且也可以就地征收、購買軍用物資。
隨著領土的減少,招烏的反抗力量會漸漸被削弱。相反的,法天隻要統治得當,作戰能量就會越來越強。在這種情況之下,招烏不得不認清事實,集中兵力,要與法天決戰。
兵力、還有求勝的意誌,是招烏較為強盛,畢竟這是他們的土地,這是為了國家存亡的戰鬥。
裝備、補給還有士兵的戰力,則是法天占有優勢。
雙方擺開陣勢,在扶南要塞西方三百公裏處進行決戰。
若是能夠一次將四十萬大軍投入戰場,勝負還很難預料。但是即使在廣大的平原上,也很難讓全部的軍力投入。招烏的指揮官並非庸俗之輩,隻可惜他碰上的法天大軍。
以軍隊的戰力,就算硬碰硬,以四比一的差距,法天依然占有優勢,況且招烏軍並非單麵用兵,法天部隊人數雖然較少,卻采取雙麵攻擊的策略。
藍世玄看準法天新兵團的堅強戰力,讓部隊由東方及北麵兩麵攻擊。不論招烏對哪一方麵加強兵力,法天軍都有把握守住,讓另一方麵的部隊進行強襲。
如果招烏看清哪一支部隊是法天的主力,也許還有機會。可惜藍世玄擺出的陣勢讓招烏認為由東挺進的部隊才
是主力,然而那隻是用大量的黑甲獸與營帳造就出來的假象,部隊主力早分批轉向北方。
最後在招烏的誤判之下,大軍被法天由北向南切開,指揮體係被分離。
應該可以將殺入四十萬大軍中央的部隊包圍消滅的招烏大軍,卻在法天神武士引爆另一顆法印造成的震撼之下,軍心敗散,指揮中心被摧毀,成為勇猛的法天軍展現力量的對象。
是役,招烏失去最精銳的金烏騎兵團,也失去最優秀的將領,還有十餘萬士兵的生命。
撤退收容的殘軍不到十萬。大部分的奴兵都投降,罪兵們則趁亂逃亡。
在這之後,招烏再也無力與法天對抗。
原本要不顧一切將西境的守軍調來應付法天,卻為時已晚。在那的蠻族接受了法天的援助,得到了優良裝備還有戰術指導後,展開無畏的攻擊。
唯一能與法天對抗的帝國,成為風中殘燭。
在對招烏帝國的大捷傳回法天後,舉國歡騰,主戰派的聲音完全無法壓製,追求和平的聲音隻剩薄弱又無力的音量。
不過也有少數分子對這種情況感到傷心,比方南郡雷家就陷入兩難。
在主議會上,雷家就被炮轟,被大大的譏諷,家族內也出現許多雜音。
如果南郡在一開始就支持戰爭,那麼戰果與征服土地後的利益,勢必會讓南郡各大家族受益匪淺,到了現在才轉向主戰,就突顯不出南郡精銳部隊的重要性了。
雷家的地位在南郡一落千丈。
雖然目前在軍方還有主議會,都還是最有勢力的家族,可是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下次議會改選,雷家恐怕會失去大半的席位。除了家族本身外,附屬的勢力恐怕都會轉向主戰的勢力。而原本采取觀望態度的家族,也在大捷之後投向主戰派。
外部的聲音,還有內部的反抗音調,令雷家的主事相當難為。
尤其是雷震的威望,大半是來自雷家太爺的支持,雖然他以實力也建立一定的勢力,可惜他的威望在年紀與輩分的折扣下,讓他無法有效壓下家中大老的雜音。
在這種處境維艱的時刻,雷震被太爺召喚。
在雷蘋的招呼之下,雷震來到雷理隱居的小屋。
裏頭已經坐著不少人。雷嚴、雷戰隨侍在旁,還有許多雷家的大老都出現了。
雷震看到這個陣仗就知道,雷理大人接下來的意向,將決定雷家將來的方向。
雷震心中明白,法天軍事上的勝利僅是一時的。
大勝招烏帝國,是戰爭初期,政、經、軍三方優勢運作下的結果,一旦戰事繼續擴大,法天強行征討之下,必要引起整個大陸的不滿,屆時反抗的能量恐非法天能夠抗衡。即使有強大的新兵團,但是在國土擴大之後將分身乏術,無法壓下來自大陸各地的反抗。
其實也不用等到那時候,因為法天再怎麼兵強馬壯,也無法勝過大陸各國連手的反擊,招烏帝國的戰敗將激起
大陸各國的危機意識,要是法天展現出無止盡的野心,很有可能讓各國團結起來,屆時法天將成為大陸各國全力抵抗的對象。
如果能見好就收,花時間讓征服的土地與人民成為法天聯邦真正的成員,慢慢地向外擴張,法天才有機會統一大陸。隻是依照目前的情況,這種想法必然無法被人接受。
雷震希望太爺能夠壓下其它大老的反抗,讓南郡的部隊繼續留在南郡,別加入戰爭。一旦前線出現不利的情況,法天才有阻擋入侵本國的軍事能量。
雷震看了一下,認為該來的人都來了,可是布置好的席位卻還有幾個空位。雷理依舊閉目養神,幾位家族大老或小聲交談,或傳音交換意見。
雷震仔細聽了一下,發現家中大老也不知道,這回太爺還邀請哪些客人。
雷震傳音問了父親雷嚴,也沒得到答案。
等待良久,客人的身影終於出現。
在雷蘋的引領之下,第一個出現的,是原駐南郡武議團大隊長的凜凊。
他的出現讓雷震意外。雖然他的身分與地位在南郡不算低,畢竟隻是位純粹的武人,在政治軍事上還沒什麼發言的權力。
跟在他後麵的人,則是當今南郡主議會的議長,也是凜家當家的凜寒尺。
就出現的順序而言,這滿奇怪的。如果是在外麵走動,是需要安全人員開道。身分最高的人不一定走在前頭,可是這裏是雷家本家裏頭,沒有安全的顧慮,照道理,凜凊該跟在家主大人側後才對。
然後,在凜寒尺後方還有兩位生麵孔的高手。
雷震見這陣容心中一驚。以這兩位高手的實力,要進入武議團的武神院可說是綽綽有餘。凜家竟然還握有如此絕頂高手,真不知還有多少實力隱而不發。
凜凊也改變不少。雖說他的武藝原本就相當高深,可是比起上回見到他,現在的凜凊竟像換了個人,讓雷震摸不清底細。
四位凜家的客人就座之後,由雷嚴代雷理做主人寒暄幾句。
凜寒尺才介紹兩位生麵孔的來曆。
一位是凜寒尺的胞弟,行五的凜清河。另一位長老則是凜家的長老,為凜寒尺長輩的九叔凜見。
以雙方的人員來看,這分明是雷家與凜家家族內部的私下聚會。以家族輩分而言,雷震還沒什麼立場說話,縱然他已經是家主的接班人,在外也是南郡主薄,不過在內他還是個後生晚輩。沒有“大人”示意,“小孩”是沒資格開口說話的。
雷震仔細聽著雙方的對談,雖然還隻是些場麵話,不過已經可以察覺凜家在試探雷家諸位大老對於南郡的軍事立場,抱持何種看法。
由於凜家當初也是反對出兵,現在來探查當初站在同一陣線的雷家是否改變態度,倒是很正常的情況。隻是不知道凜家是否轉向戰爭派。
茶過三巡,話題漸漸拉向主題。
這時雷震突然發現,這四位客人的左手腕上都係有白布條。在這白布條上,還繡有某種圖文,不過是繡在內側,無法看清,但是雷震見狀心中又是一陣訝異。
這是“暗喪”。所謂的暗喪,就是暗中服喪的意思。
這是法天鮮有人知的一種傳統。是在重要人物過世,但無法依照一般的禮節舉辦喪事,或是對去世之人存有敬意,暗中為他服喪之意。
以雷家為例,能讓當家的雷嚴服暗喪之人,僅有雷理一人。當然,如果雷理去世,正常的喪事一樣要辦,然後雷嚴會再服暗喪三年,以示哀悼。
凜家之人服暗喪就令人覺得奇怪。若是他們家長輩過世,沒必要連長老級的凜見一起服喪,況且也聽說過凜家有像雷家這樣存有一位太老。
不過這個家族能突然冒出一位長老,還有一位與家主同輩分的絕頂高手,那麼還存有一名權高位重的大人物,也沒什麼好驚奇的了。
再看四位凜家客人的表現。凜寒尺談話穩健,議長架式在此依然可見,凜清河神色黯淡,心中似有哀愁,凜見
年紀雖大見曆豐富,談話手腕亦是高明。隻有凜凊對這種場合較不適應,不過也以多聽少言來彌補他的不足。
話題轉向雷家是否讚成出兵之後,雷家幾位大老多持讚成意見,凜凊臉上就出現明顯的焦慮。
由此雷震就可看出,凜家依然堅持不動用南郡軍武的立場,這一趟來訪,該是為了加強雷家與凜家在這方麵的合作關係。
話鋒漸漸尖銳,凜凊漸漸沉不住氣,他突然針對雷理發言。
“雷理大人,當初雷家與離家、凜家之間的約定,還算不算數?”
此話一出,房間頓時陷入一片寂靜。雷家的大老們個個露出驚訝的神色,然後投以雷嚴質問的怒容。
雷理回話了,他說:“你們當家的人換了嗎?”
凜凊回答:“大人已為法天貢獻性命。不隻是敝家,離家大人亦已被刺身亡。”
“離家家主還活得好好的,你們在說什麼鬼話。寒尺兄,你怎讓小輩如此妄言?”一位雷家大老發出不滿的聲音。
然而卻沒人理他,雷理哀傷地說道:“原來如此,那個火爆小子已經拋下老朋友先走一步啦……難怪這一個月都沒收到他的信函。”
雷理的話,讓雷震想到上回拜訪太爺的離我炎,這麼說來,凜家也有位隱在幕後的真正家主,凜寒尺與家中長老就是為了家主而服暗喪。
接下來,凜寒尺更是語出驚人。
“法天軍即將大敗。當前保存戰力,為抵抗各國的反撲將是重要課題。凜家希望雷家能與我方站在同一立場,忍辱負重,為法天即將麵對的入侵作準備。至於近日即將來襲的夜俱人,絕非人力能與對抗,我不希望三弟以生命換來的機會被浪費,隻要我軍放下武器,夜俱人將不傷一兵一卒地通過南郡。”
“喂,怎麼連你都在瘋!”一位大老發怒。
“放肆!”雷戰喝止。
這時雷理歎了口氣。
他的身體在近來就已經變得相當虛弱,聽到離我炎過世的消息更是顯得蒼老。不隻是外表的老邁,而是整個心境都變得蒼老衰弱。
“你叫凜凊嗎?接任你們家三爺位置的人?真年輕礙…”
“我隻是暫時接下法印。”
“我會全力輔佐讓他能獨當一麵。”凜寒尺道。
“嗯……難怪凜家會強盛,老人家不眷戀權位……很好,很好。”雷理歎道。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南郡的軍力絕不能白白犧牲!
前線的戰士已經沒有希望了,但是國內的軍力絕不能再被削弱,不然在夜俱人之後,大陸各國將會以武力瓜分法天!“凜凊激動地說。
雷理淡然說道:“放心……我不會讓老朋友的希望落空,與你們家三爺的約定,當然有效。”
“太老爺!”
“二哥!”
雷理不管家中其它大老的抗議,直接下令:“雷嚴、雷震、還有雷戰,你們都聽到了,好好與凜家配合,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要是有誰不滿的,看是要叫他直接來找我,還是直接罷黜都可以。”
“既有雷理大人的保證,在下就安心了。希望雷戰大人能努力安撫軍方,曆史會見證你明智的抉擇。”凜寒尺慰然稱讚。
雷理不再發言,並示意要雷蘋扶他去休息。
他的態度也決定雷家的走向,許多大老的不滿也因而高升,不過隻要在近期內不再有重大的事件發生,雷理的威勢應該還能壓下家中反對的聲音。
雷震這時心頭極為複雜,他一方麵希望凜家所言屬實,好讓雷家早點脫離當前的困境,但是凜家之言若是成真,不就代表,法天將麵臨一場極大的劫難。
季行雲、蒼眠月、東方尋彩還有蒼華日一行四人,來到都郡已經半個多月。在這段時日內他們分工合作,調查關於法印製造廠的一切。
蒼眠月有時以真氣探查工廠內部,有時親身來到工廠外緣查看,同時依照季行雲的請求,與白銀一同采集奇怪的藥草與礦物。
東方尋彩發揮了年少時所受的訓練,安郡包家的密探訓練,讓他們避開暗部的注意,也讓她由市井中查到許多相關的消息。包括工廠的工作人員多少,防守的高手是哪些人。
這些本來都是極為機密的消息,要探聽這些事情,不需要冒險進入武議團的人事數據室,還是潛入暗部的數據文件室,這些方法太危險,也不一定找得到想要的東西。
東方尋彩由人下手。工廠內的人員要吃要喝,也要休息,外送餐點飲食還是供給餐點的人員,雖然也簽署了保密規定,可是口頭就沒那麼緊了。還有打掃的老婦人、出賣勞力的工人下班後,偶爾會嚼舌根,由這些人下入他們的圈圈,引導話題,就可以讓他們把工廠內的八卦消息都說出來。
至於季行雲則努力調製危險的爆藥,要徹底摧毀製造法印的工廠,光靠人力是不夠的。由於工廠內有很多高手
守護,不大可能任由他們破壞裏頭的設施,所以借用其它方式來破壞才是聰明的作法。
季行雲製作了許多威力強大的炸藥,準備用那些東西來破壞工廠。
有人辛苦地準備籌劃,也有人整天閑閑沒事,不是在落腳處飲酒作樂,就是風涼話。蒼華日雖然討厭法天,也不喜歡待在法天境內,不過對法天生產的酒菜卻很滿意。
待在都城郊區的四人,就屬季行雲為了調配炸藥,而成日留在隱秘的小屋。
於是在他們落腳的小屋內,就時常可見季行雲小心地調配藥劑,蒼華日則在一旁喝酒吃小菜還一麵抱怨、批評法天種種的不是。
蒼華日與幹圓的作風完全不同。雖然說他們兩人在處理屬於季行雲他們惹上的麻煩事的態度是一樣的──不插手、不給建議。可是幹圓必要時可以變成一個透明人,讓人幾乎忘了她的存在。
蒼華日則不然,那張臭臉,那張闔不上的嘴巴,季行雲甚至開始懷念幹圓當蒼眠月監護人的日子,雖然幹圓花錢不會節製,生活享受上也有諸多不合理的要求,可是幹圓的要求至少很“可愛”。
蒼華日不需要別人的照顧,要喝酒他自己會去買,有任何需要不用麻煩別人。
可是他討厭無聊。尤其是心情不佳的時候,就努力地表現他的不滿。
蒼眠月與東方尋彩負責外部的工作,不用跟蒼華日待在一起,結果就變成留守配藥的季行雲接受著蒼華日的精神轟炸了。
季行雲要是沒運起伏逆清心訣,根本無法專心調配藥劑。
“真不知道東方尋彩是怎麼跟他一同旅行那麼久?能長期忍受他的抱怨,尋彩的心胸真是寬大。”季行雲暗自感歎。
到了晚上,兩位出外的女士都回來了。
蒼眠月在桌上攤開連日來的成果──工廠的平麵圖。
雖然不盡齊全,不過大部分通道還有主要設施的位置都查出來了,守衛人員的配設也盡在掌握之中。加上東方尋彩的資料配合,工廠內部的人員作息,也加到圖上。
季行雲製造的炸藥也夠多了,足以將整座工廠炸翻兩次。
他們三人討論如何進攻,如何撤退。哪個人去破壞那些東西,怎麼進攻,由誰來對付防守的高手,由誰來對付裝具,還有碰到意外時怎麼辦……
在這方麵,季行雲有些堅持,他認為自己該成為對付守衛的主力,而非蒼眠月。
就武功而言,蒼眠月是三人中最強的,但是最強的人不見得就適合迎敵。破壞製造法印器具的工作,由東方尋彩負責早達成共識,就是吸引守衛注意的危險工作爭執不下。
蒼眠月喜歡簡單的事情,隻要任意破壞就可以把多數的守衛引來,可是季行雲卻認為這種工作該由他來執行,他找了許多理由,就是沒辦法說服蒼眠月。
要說她的武功不足,擔心她無法對抗那些高手,這可無法成為理由。畢竟換體重生後,還沒將新的身體的潛能全開發出來的季行雲,還比女孩差上一點。
就在季行雲激烈爭取危險的工作、蒼眠月平淡的堅持己見、東方尋彩慎密地規畫中,蒼華日開口打岔。
“你們真的急著要去尋死呀?小彩,我可要再強調一次,本大爺絕不會插手這種足以影響法天國運的事情。就算你可能被殺,我也不會出手救人,因為這是你們自己決定要走的路。還有小妹,你真的要插手法天的事務?我覺得你們不會成功的啦。”
“很抱歉,我令華日先生失望了。可是這件事是離伯伯的遺願,我一定要完成……況且,我也不希望法天成為恃強淩弱的國家。”東方尋彩說。
“華日,你不是很討厭法天?我也不喜歡。你別自己沒辦法參與,就在一旁眼紅說閑話。”蒼眠月冷冷的說。
“誰眼紅了!我?才不可能呢,我隻是擔心你的安危,才勸告你們的,誰管法天會怎樣呀!”蒼華日哇哇大叫。
“你們別吵架……”季行雲勸著。
“誰在吵架了?我才沒那麼小氣呢。”蒼華日道。
“我沒吵架,我不會浪費時間在他身上。”蒼眠月冷然道。
還說沒吵架呢!這兄妹的感情真的很不好的樣子。不過這幾天來,蒼眠月的心情似乎略顯浮躁。
蒼華日不再管妹妹,改對東方尋彩說道:“不管怎麼樣,我對你有責任,這次我就放任你去冒險,算是讓你跟法天做個了斷。可是你不該收下那個老頭子身上的法印,也不該幫他取回那把劍,燙手山芋呀,隻要握有那些東西,你跟法天……至少跟那個家族就撇不清關係了。”
“我知道……我會把它們轉交給可以信任的人……如果你不相信,那就由你來保管,如何?”東方尋彩抿嘴回應。
“這倒是很好的提議,你一定能很公正的,因為華日先生最討厭法天了。”季行雲合掌道好。
“我才不要!好玩的事沒我的分,麻煩的事淨往我身上推!當我是什麼啊!”蒼華日終於爆發了:“救可愛的
小女孩,結果便宜給小彩占盡。碰上老頭子想回家園就死,我不但要幫可恨的法人延命、還要幫那個又老又臭的死法人回家。
“現在可好,去破壞法天兵工廠這種好玩的事又不能參與,僅能幹瞪眼地看著,還要把一個家族繼承的信物交由我來管理……把我當什麼啦!”
話完,蒼華日就看到三對眼睛又以不同的方式瞄著他看。
蒼華日說漏嘴了,趕緊又叫道:“我不管你們!想去送死就去!法天還存有一些你們絕對應付不了的人物,我才不會為了你們的性命而插手地上的事務,絕對不會!”
說完,奪門而出。
“華日先生……”
“我不管你們了!後天,最後期限,我一定將你們這兩個丫頭押離法天!”
“華日先生……”
東方尋彩帶著歉意還想追上去說些什麼,蒼眠月卻阻道:“別理他!華日隻是想要有人求他幫忙,要讓他介入。我已經插手,不能讓華日也介入,否則他又要被勸離。所以,不必理會他。”
第七章兵敗如山倒
經過再三的考慮與協商,季行雲等人終於完成潛入都城郊區的法印製造廠,進行破壞的計劃。
三人中,季行雲與東方尋彩都帶有不少炸藥,唯獨蒼眠月孑然一身,除了跟在身旁的白銀外,不做任何準備。
在東方尋彩擬定的計劃中,她將與買通的一位送餐點老先生一起進入工廠,冒充是那位工人的親戚,將取代他的工作而先來見習。
餐車還是運餐車,隻是部分的餐盒中放的是炸藥。
為了混入,東方尋彩這近二十日來,努力成為老先生的朋友。這位老先生還真的認為東方尋彩因為仰慕武議
團,才想藉由這個工作好親近武議團的高手,得到一些指點。
雖然欺騙了老先生,卻是無可奈何。
蒼眠月與白銀的工作最為單純。
隻要等東方尋彩進入一段時間之後,就直接登門叫戰,直接盡力破壞就對了。由她來吸引工廠的注意力,讓所有的高,要是對手過於棘手該退就退。
季行雲則擔任第二位吸引注意力的人員。當蒼眠月引發注意後,他潛入工廠,開始投炸藥進行直接的破壞。他的工作亦是吸引注意,讓武議團的人員認為蒼眠月的工作就是為了引開注意,好讓季行雲進行破壞。
而在兩人的掩護之下,東方尋彩再趁亂放置炸藥。
季行雲丟的炸藥是及時引爆式的,至於東方尋彩放置的則是具有引信的炸藥。她放置的炸藥依引信長短先後放置,在全放好之後將同時引爆,另外也帶有及時式的炸藥,當發生意外狀況時,可以隨時應變使用。
行動前夕。
季行雲再一次檢查準備的那些炸藥,畢竟那些東西不容有任何失誤,尤其是要藏在餐盒中的那些炸藥,更不容有任何失誤。季行雲仔細地再次檢查炸藥,以免有何意外發生。
蒼眠月沒事做,又不方便打擾季行雲工作,便在屋外休息賞月。
東方尋彩做好準備,回小屋見到蒼眠月,便坐到她身旁。
“對不起,把你也卷入這件事……”東方尋彩歉然說道。
“與你無關。”蒼眠月淡然回應。
“怎麼會與我無關,若非我堅持要破壞法天的法印製造廠,怎麼會害你跟華日先生鬧翻?況且這事那麼危險,若讓你受傷,我怎過意得去?”
“我是自願的,可能的後果自然由我自己承擔。”蒼眠月依然淡然。
“你這麼說是要讓我安心嗎?不過有你加入,這個行動才有可能成功,我非常感激你。”
“這沒什麼。”
“不過你是不放心小雲才會這麼做吧?”
這回蒼眠月沒回話了。
“被我猜中啦。”
“不完全是。我對法天原本就沒好印象。如果讓法天繼續擴張,我的心情也不會好過。”蒼眠月道。
東方尋彩突然說道:“其實你不用介意我,小雲那家夥眼中僅有你,他並非為了幫我才同我幹這檔事。”
“我並沒有介意你的事。”
“好吧,我就當你不介意。既然你不介意,那麼何不表現得高興一點,別讓小雲掛心。”東方尋彩道。
蒼眠月撇過臉應道:“我才沒有!”
“其實你不必瞞我。因為我非常喜歡小雲,所以對他的事,還有他身邊的事,非常注意。他對你,還是你對他,我都非常注意。要是你真的不在乎他,那麼我可是不會客氣的。”東方尋彩道。
“你果然喜歡他。”蒼眠月一點也不意外。
“果然瞞不過你,看來隻有小雲沒發現,這足以證明他心裏隻有你,不過你也要好好珍惜他的情感呀。”東方尋彩感歎地說。
“一切順其自然。”蒼眠月卻這麼回答。
“你未免太不積極了,小心他被我搶走。”東方尋彩半開玩笑的說。
“我不在乎。”
“你還真不可愛……跟我一樣都不可愛。”
兩人相伴而坐,看著天上的繁星明月久久未語。
風吹過,帶來寒意。白銀靠在兩人身旁充當暖爐。
烏雲隨風吹來,掩蓋明月。月光被遮掩,夜變得更加黑暗。
東方尋彩這時再次開口說道:“其實你該讓小雲擔任最危險的工作比較好。”
“為什麼?”蒼眠月不以為然的說道:“這項工作該讓武功最高的人來擔任,況且小雲他的身體狀況方才穩定下來,但是骨骼並不紮實,與人動手很容易受傷,我該避免讓他涉險才是。”
東方尋彩道:“所以我才說你不可愛。你將自己放在最危險的地方,小雲怎能放心?男孩子都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保護心愛的女孩,而不是被心愛的女孩保護,更不希望讓女孩擔心、看不起。”
“我並沒有看輕他。”
“可是你的作為讓他覺得自己無能,好像自己的存在對你一點用處也沒有。”
“他是這樣想的嗎?”蒼眠月問。
“應該還不至於,不過窩囊的感覺多少都有。”東方尋彩開導性地說:“其實你可以試著依靠一下小雲。有時候別那麼堅強,別那麼獨立,依靠一下別人,向小雲撒嬌一下,你將會有全新的感受。”
“我會找機會試試。”蒼眠月道。
又是一陣沉默。
蒼眠月突然又開口說道:“你有這經驗嗎?”
“哈……當然有……”東方尋彩露出苦笑,然後在心中又接了一句:“可惜我是被依靠的那一位。”
然後又是一陣沉默。
過了許久,蒼眠月才又開口:“你何必跟我說這些?”
東方尋彩亦道:“是呀?何必呢?”
答案東方尋彩自己是知道的,她希望季行雲與蒼眠月兩人能像真正的情人,能再親密一點。如此一來,她就能不再對季行雲動心。
再次看到他,東方尋彩發現自己還不能對他忘情,她希望用這種方式逼迫自己放棄季行雲。
當然,明日即將進攻法印製造廠,她亦希望能跟蒼眠月把話說開,不留下遺憾,也就是說她對這次的行動不具信心。因為她知道法天還有像離我炎那種水準的高手,就算那幾位絕頂人物沒出現,光是來幾位神武士就足以令他們飲恨。
“你們怎麼還不休息呢?尤其是尋彩,你跟我們倆不一樣,明日一大早就要到城裏的餐館幫忙,不像我倆中午
才要到那待命。“季行雲已經檢查完畢,發現兩位女孩都在外麵,便出來說了這話。
“嗯,那我就先去休息了。”東方尋彩立即起身回房休息。
至於蒼眠月還是沒有反應。她依然坐在原地,仰望明月。
季行雲藉這機會再次努力,勸道:“關於明天的事情,我想……”
蒼眠月道:“不必多說,已經決定好的事,就別臨時變更。”
“可是……”
“你不信任我嗎?”
“當……當然不是!”季行雲急道。
“既然如此,何必更換。”
“但是……”
“不必多說。白銀不會喜歡火藥的味道與效果,若讓我攜帶炸藥進行破壞工作,白銀就無法發揮效用,如果你認為自己能取代我與白銀,那麼我可以答應與你交換。”
蒼眠月淡然地說明。
“我認為……”
“吼嗚……”
季行雲才開口還要辯解,白銀就發出低吼,好像在說,你有膽就把“比我還行”這種話說出來。
沒辦法,如果隻有蒼眠月,季行雲還可以用豐富的戰鬥經驗與換體之後的優勢,彌補兩人間的差距,但加上白銀,季行雲一人,怎麼也比不上一人一狼合力的戰力。
“好吧……請你小心。”季行雲隻好妥協。
“嗯,你也是。我好不容易辛苦地把你救活,別再讓我辛苦一次。”
“我會的,我們再一起回森林找幹圓,再協力煮頓既美味又美觀的大餐,大肆慶祝。”季行雲回答。
“好的,就這麼約好了。”
蒼眠月燦爛一笑,季行雲為之迷眩。
終於,行動即將開始。
蒼眠月與白銀藏在法印工廠大門外數百影,他們目送東方尋彩與老先生推著餐車,走入工廠內部。
蒼眠月取出沙漏,靜待展開攻擊的時間來臨。
季行雲亦就定位,他藏在工廠側門。
等待的時間總是令人不安。蒼眠月等待約定的時間過去,季行雲則等待蒼眠月發動攻擊的那一刻。
沙漏滴下最後一滴沙子。蒼眠月站了出來,走向大門。
盡職的守衛眼睛發亮。
“小姐,這個地方是軍事重地,一般人是不能靠近的喔。”
“你是不是迷路,你要上哪,讓我送你一程如何。”
“喂,等會要下哨的人是我,你別跟我搶。”
人長得美麗就是有這好處,兩名守衛壓根沒想過蒼眠月會是危險分子,沒注意到她帶著巨狼當夥伴,甚至還爭著要為她服務。
“我是來踢館的!”
“什麼?”
話語一出,真氣揚起,氣流爆出,兩名守衛被震開撞上牆壁就沒再站起,暗哨見狀吃驚,馬上敲響警鍾。
警鍾接連響起,整座工廠馬上進入高度戒備,很快地,武風士趕來,但是真正的高手,駐守工廠的神武士,卻依然按兵不動。
法天大軍正朝招烏帝都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
招烏帝國大敗之後,東西雙方均受攻擊,士氣低弱不敢戀戰,亦不敢再與法天部隊正麵衝突。短短幾天,招烏已經喪失大半領土,隻期望能利用土地與少數的天然險地遲緩法天進軍,讓帝國有喘息的機會。
法天新兵團的指揮官藍世玄亦非易與之輩,對於招烏想要拖延、爭取重整軍力時間的想法,怎會不知。
於是法天兵分三路,兩路直取帝都,維持補給通道,對於廣大的帝國領土則不急於納入控管。首要之務為攻下帝都,徹底消滅招烏的軍事能量,造成亡國事實,再慢慢平定地方那薄弱的反抗勢力。
雷開山帶領一軍,由北方快速推進。
上沒碰上任何有組織的抵抗,與招烏殘軍有過幾次遭遇戰,均在極短時間內結束戰鬥,或是說雷開山對不停逃竄的部隊沒興趣,讓那種部隊在地方流動,隻會增加招烏人民對本國的部隊心生反感,若讓他們回到主力這種士氣低弱、軍心渙散、加上對法天心存畏懼的士兵,亦隻會拖累招烏。
雷開山乘坐大型的巨蝓獸,在演兵室內與幕僚們研究接下來的戰術,演兵台上,設置的是招烏帝都周圍的地貌模型。雷開山已排除在途中會碰上大規模軍事衝突的可能。
“在進入招烏國都之前,北方山麓的這個關卡,招烏必然會設下重軍。這也是招烏唯一的、最後一道能有效阻擋我軍逼進的防線。對此諸君可有良方?”
招烏帝都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不但四麵均有天險,本身就是堅固的要塞。
雷開山由北麵逼進則須通過一處狹道。狹道長約十裏,左右均為險壁,最窄之處僅有二十餘尺,加上招烏長年經營,在山壁上置有棧道,可居高臨下以弓弩攻擊。通
路狹窄有利招烏死守,若是招烏打死不退,靠這狹道就可長期阻擋法天大軍。
軍士會議進行,雷開山對於部下提出的戰術均不滿意,他希望能以最小的損傷及最快的速度通過該處。
若不能兩全,則求快速通過,畢竟兵臨敵方國都後,即可帶來全麵的勝利。拖越久,招烏越能整合反抗勢力,解救帝國滅亡危機是很有號召力的宣傳口號,法天必須在招烏冒出能夠號召他們的領袖人物之前,摧毀他們的堡壘,避免增加爾後的麻煩。
會議進行到一半,傳訊兵突然闖入急報軍情。
“報!本軍遭到攻擊。”
傳訊兵帶來消息,令眾人相當訝異。
雷開山嚴厲的目光落在雷真身上。先遣開路的三五七團,竟然讓招烏帝國的殘軍敗將,突破先遣部隊直接殺到本隊,難怪雷開山會生氣。
雷開山道:“續報。”
軍部司令要求傳訊兵將敵軍的數量、方向等等情資報上。但是傳訊兵卻道:“敵人數量不明,進攻方位不明,身分亦不明。”
轟的一聲,巨蝓獸猝然停下,雷開山隨即開啟甲室,衝出外麵,外麵的情況超出他的想象,所見一片迷茫,大地被不尋常的霧氣籠罩。
“諸位速回所屬部隊,指揮坐鎮!”雷開山當機立斷下達指示。
“傳令下去,各部隊先行各自抵抗,停止行軍集中靠攏。”雷開山下達第二道指示。
傳令兵立即揮動軍旗,雷開山開罵道:“在這濃霧中用什麼旗語,派出傳令兵!叫各個部隊保持鎮定,別被這大霧給迷惑了。”
“司令大人,這霧來得突然,不尋常,還是請您回到指揮所內。”衛護長道。
“我知道……不過我該親自觀察狀況,方便指揮下令。”雷開山道。
霧越來越濃,視線不及一尺,濃霧中不時傳來慘叫的聲音。
敵軍來襲,連敵人長什麼樣子都沒看到,也不知是法天新兵團遭到殺害,還是來襲的敵軍被殲滅。
突然天空中出現黃光,雷開山跟著感受到強大的壓迫力。
“這是……”
在那黃色光影之後,又出現巨大的影子。
高達數十影的巨大影子漸漸接近,強風驟起襲來。
雷開山直覺反應地跳下巨蝓獸。他隻覺得身旁的空氣好像被抽離,跟著空氣又回流,形成一股強大的氣流,強大的氣流如同一把巨錘敲打在他身上。一擊之下弄得他七葷八素,翻滾數圈,撞上另一隻黑甲獸才停下滾動。
“該死!這是怎麼回事?”
雷開山抬頭,方才的狂風將部分的霧氣吹散,卻見做為機動指揮所的那頭巨蝓獸,已經被壓扁,一半陷入地下,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轟咚!驚人的腳步聲,造成大地的震動,又覺天色變暗,雷開山親眼目睹巨大的物體由他頭上移過。
他看到巨大的石柱在移動,承載小山般的巨人往東移動,隨著石巨人的移動,霧氣跟著移開,散去。
雷開山見到地獄般的景象,他指揮的大軍已然潰不成軍。
大半的黑甲獸被踏扁,被擊毀,四麵八方傳來士兵的哀鳴。
然而災難卻未結束,跟在石巨人之後,還有許多怪物跟著接近。
由岩石組成的人形,有高有矮。最小的也有三個人高,大的甚至有十影高。
士兵們看到這些會活動的岩石、泥土人形,嚇得都忘了要攻擊,即便他們攻擊了,卻也顯得非常無力。
這些由夜俱人喚出的石靈、土靈不會恐懼,不會疼痛。士兵全力攻擊,把泥人的爆,可是這樣也無法阻止石靈行動。外形的改變對土靈並
無影響,靈偶將斷掉的手臂往斷處一放,就接了回去。土靈隨意挖起一抔土往身上放,土靈又長出頭來。
法天軍的抵抗毫無效用,三萬大軍無力地被打倒。
當雷開山忍痛下達撤退的指令時,異變再次發生。地上倏地長出許多藤蔓,有的士兵被絆倒,有的士兵被藤蔓抓住。
法天軍想逃,卻遭到阻礙。
武功較高的將官與部分的軍官努力清除地上的障礙,與部分的士兵,纏住岩石與泥土構成的巨大人形。部分的將官則帶著士兵要逃出這個可怕的地方。
可是大地卻在此刻三度發生巨變。
退路被阻擋,山靈現身,大地翻轉。
地表翻起,站在上麵的法天軍像綠豆一樣滾下來。
巨大的山靈由地上竄起,僅有上半的人形,雙手橫擺形成包圍。
雷開山驚見如是,見到整支部隊已然失序,已經不再有組織性的反抗,雷開山拉住身旁慌亂的軍官,啪啪就給兩巴掌將人打醒。
“別亂!把人集中起來,由西麵衝出去!”
“西麵,可是怪物就是由那殺來的……”
“這是唯一的機會了!想活下去,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就要衝出去!”雷開山咬牙切齒地吼道。
雷開山帶著少數的人員往土靈的方向衝去!
發動絕望的突擊……
南郡發布了軍事禁令。這是緊急危難或是戰況危急時,才能發布的緊急命令。
主議會議長凜寒尺,在未與主議會溝通之前,徑行發布此項命令,非但在議會上引發軒然大波,民間亦有諸多抗議聲浪。
軍事禁令一出,所有的商業活動將暫停,軍隊亦全麵戒備。即使是數年前的狼禍也沒下達此令。況且此時此刻南郡又沒麵臨任何直接性的危機,凜寒尺運用議長權責下達此令,自然引發議會的全麵聲討。
軍事禁令對南郡的影響層麵極大,因為此令一出,所有官道全麵封閉。除有軍方核發的通行令外,一律禁行。
一般民眾晚上禁止出外,即使白天亦不得任意出外活動。
不過,此一禁令第一階段有效時限為三日,三日後要由主議會決議方能延長,限製區域亦必須在三日內重新劃定。
南郡諸多主議士雖激憤,但是依然依照命令行事。
法天講求法治的精神在此即可知曉。若是在三天內,凜寒尺不能給南郡一個適當的理由,他那議長的職位大概會提前交出。
不過讓諸多議士不解的是,雷家的主議士對此事,竟未曾表達任何抗議,讓其它家族認定凜家與雷家早達成共識,隻是不知他們所為為何。
讓凜寒尺發布此令原因無他,自然是因為夜俱人的關係。
軍方那已傳來消息,法天遠征軍的定期軍情報告已經延遲兩期未有訊息傳回,另外在邊境地區亦發現異常現象。
凜寒尺知道在法天軍方傳回輝煌戰績時,告知眾人在外的軍隊可能已經被全部殲滅,絕對沒人會相信。與其花時間警告,不如直接命令南郡做好準備。
然而軍方亦有不同的聲音。
他們被命令全軍戒備,但卻是被要求留在營區不得操演、不得武裝、不得離營,簡直像是投降時等著敵方來收管的部隊。
雷戰與雷嚴忙著安撫軍方將領,雷理努力與家族大老們周旋。然而未能明了事態真貌的族人,隻是基於對家族的忠心,將心中的不滿壓下。
但是軍方的幾位前將在知曉雷理大人為這項政令背書時,連袂前往拜會,希望能得到雷理大人親口說明。
在這之前,雷霏與雷蘋卻離開南城,跑到市郊。
“霏兒,我們跑到這邊來不大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聽說城外有奇怪的人物在活動,議長甚至因而想下達軍事禁令。我們來探查一下,弄清楚敵人的真麵目不是很好。”
“你不是說要去逛街買東西的嗎,怎麼會變成做這種事?我不能出來太久的,爺還需要我服侍呢。”雷蘋有點不安。
“不這麼說,太爺怎麼會放你假。”雷霏卻答得理所當然。
雷蘋因為待在雷理身旁,所以事先就知道這項禁令,也知道一些連議會高官都不知情的狀況。她對夜俱人來襲的事情倒是半信半疑。畢竟她如同常人認為,夜俱人不過是未開化的野蠻民族,就算他們聯合攻擊法天又能怎樣?
隻是凜家家主、太爺雷理慎重其事的態度,令她不得不多存幾分謹慎的態度。
“難不成你會怕?”雷霏出言相激。
“怕?怎麼可能!不過是懷疑有怪物出沒,有什麼好怕的,倒是你自己多小心,別被怪物抓走了。”雷蘋說道。
“你不怕就好。”
兩人繼續在市郊的上行走。
她們出城後,禁令跟著發布,所以路上行人銳減,再加上選的路是山林的快捷方式,本就鮮有人知,上竟沒碰上任何行人。
沒遇上人並不奇怪,可是沿路鳥獸絕鳴,死氣沉沉,不似野外該有的氣氛。
“也許真的有怪物出沒,氣氛不對……”雷蘋道。
“嗯,我聽到的消息,怪物是出沒在這一帶的,看來謠言不僅是謠言。”雷霏顯得非常興奮。
兩人在林間遊走,四處尋查。
“我一定要得到第一手的數據,讓大哥好看。”雷霏又道。
“等等……”雷蘋突然停下腳步。
“怎麼了?”
雷蘋停下腳步。她似乎發現異狀。
“你不覺得東方吹來的風溫度較高嗎?”
“有嗎?”雷霏疑道。
兩人的功力與敏銳度高下立判。
在這個時節的季風並不包括東風,不過空氣的流動有許多因素。
雷蘋停下腳步,並舔了一下手指將指尖沾濕,緩緩地轉了一圈。
移了幾步,又重複相同的動作,臉上出現疑惑的神色。
“奇怪,風怎麼會流向東方?這個地方在這種時節,不該出現這種情況。”
雷霏道:“也就是說東方有怪東西?那就過去。”
“嗯,小心一點。”雷蘋提醒道。
兩人躡手躡腳地往東移動,一麵走,溫度越來越高,這讓兩人肯定東方必有異物,更加深一探究竟的決心。
然而兩人的動作卻早被夜俱人戰士所察覺,隻是夜俱人戰士認為,這兩個好奇的城市人沒有威脅性,不打算對他們采取任何行動。
這一次夜俱人將目標放在法天都郡主議會,還有他們在外的軍隊。至於法天境內,隻要沒有主動攻擊就不須理會。
這是凜家三爺用生命換來的優待,當然這與夜俱人天性亦有關係。畢竟他們本就不喜歡毫無意義的殺戮,沒必要殺害執行戰爭與引發戰爭以外的平民百姓。隻要南郡的部隊沒有作戰的態勢,夜俱人將直接通過,不加以攻擊。
這個地方正是夜俱人戰士會合的地點之一,在南郡境內的部族所派出的戰士,將群聚於此,等待大陸西方的同胞掃除法天在外的部隊之後,才將發起北上進軍都郡。
兩位女孩甚至在木靈身旁走過都不自知。
木靈靜止不動時,可以化為巨大的神木,與尋常的樹木無所異哉。
雷蘋雖然察覺此地氣氛不對,卻不知是哪不對。夜俱人聚集天地靈氣,讓此地氣氛迥異尋常,可是武功高手對真氣的探知也許非常敏感,但是對於天地自然靈氣的感受,卻因人而異,武功高低不在影響範圍。
雷蘋與雷霏隻覺得這片林子非常奇怪。
兩人繼續往前走,越來越高的氣溫,令她們汗流浹背,最後走到林子的一片空地。
“天呐……”
“這是什麼!”
兩人都發出驚訝的輕呼。
空地的地麵是焦黑的。一個火焰的人形坐在地上,火焰並不旺盛,可是傳出來的熱力卻極為驚人。
它是由半流體的岩石還有不知名的晶體組成,身上還燃著紅色的火舌。偶爾風吹來枯葉,才靠近,這個火焰的巨人已然冒出火焰,自動化為灰燼。
在它上頭還有個鮮紅的人形。雷蘋察覺那個人形中蘊含極為宏大的能量,似真氣卻又絕非真氣。
那個人形在天空飄揚,像燈火般放出明亮,可是又不像火光那樣強烈,倒似螢火蟲那樣的冷光,隻是比起螢火蟲其亮度不知強上幾千倍。
見到這情況,兩位女孩都不知接下來該做什麼,眼前所見全然不在她們的意料範圍。
突然間,大地似乎搖晃了一下,雷蘋覺得一陣耳鳴,似有強烈的音波閃過。
然後那個火焰的巨人站了起來,此時她們才發現這巨人比預料中的還要大。
它站立後,身形好似漲大許多,就算不加上冒出的火焰,也有五尺高。
火靈走向兩位女孩,它並沒有攻擊的意圖,隻是要繞開樹木眾多的地方,減少它的熾焰造成破壞。
但是雷霏卻以為行跡被發現,對方要殺人滅口。
“開玩笑!怎麼可以被這種怪物殺死!”對未知的恐懼瓦解雷霏理性思考的能力,她主動攻擊,因為害怕到極點,反而蒙蔽了真的畏懼之心。
先是一招震電,閃出無差別攻擊奔雷。她因為驚慌,都忘了身旁還有雷蘋這名同伴。
“別!”雷蘋毫無影響地喊道。
幸好與她前來是身著雷衣的雷蘋。
雷霏攻過去,先遣攻擊的震電打在火靈身上毫無效果。她凝氣準備發出散雷彈,但是火靈遭到攻擊,大步一跨卻已拉近距離,手掌跟著揮出。
雷霏隻覺得毛發好似燒焦,熱浪卷來,吸入高溫的空氣,好似連肺葉都要被燒毀了。
雷蘋將她撲倒,避開那致命的熾焰。兩人緊抱在地上翻滾數圈,雷霏聞到了焦肉的味道。
“你沒事吧?”雷霏問。
雷蘋依然緊抱著雷霏,卻沒有響應。
“蘋兒?蘋兒……蘋兒!”雷霏驚慌地不停呼喊。
突然她閉口,因為火靈又靠過來了,這時的雷霏隻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無力,全無抵抗之力。
火靈徑自走過,沒理會淚水滿麵的女孩。
火靈走過後,樹林的騷動卻才開始,樹木站起來了。
雷霏看到林中最大的樹木全都活過來,由她身旁走過,一棵棵古老的大樹變成巨大的樹人,跟隨著那火焰巨人的腳步,向北走去。
雷霏動不了,她嚇得全身無力。
雷蘋也動不了,再也動不了。
當雷霏由驚慌中醒來,已經是她抱著雷蘋那一半焦毀的身軀回到雷家的時候。
她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將雷蘋帶回來,也不知道為什麼有許多身著前將軍服的長輩出現在眼前,她隻看到雷震責難的眼神,還有太爺那哀傷卻流出淚的雙瞳。
“讓我們出動吧!”
“不能讓雷蘋小姐白白犧牲!”
“我們是法天榮耀的軍人,怎能眼見怪物大舉入侵而無動於衷!”
前將們氣憤地請求出征。
雷戰責道:“夠了!別再讓太爺傷心。”
雷理看著雷蘋,心中流下血淚。
“把你們的英勇留下來對付日後的敵人吧……世上有武勇也殺不死的敵人……我不希望家中再出現無謂的犧牲……”
“可是大人!”
雷理疲憊地說:“我的話還不夠清楚嗎?我很累了,你們全離開吧……”
“大人!”
“還不走,難道要我動手趕人嗎?”雷戰怒吼一聲,將人全部帶離。
雷理顫抖地走向雷蘋,輕拂她的容顏,不忍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