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冊 夜俱人之怒(1 / 3)

.第一章背叛

背叛,是人自古以來就有的劣根性之一。

背叛的人往往是為了獲得更大的利益,不論這個利益是為了一己之私,還是為了公眾。

遭到背叛的人,心頭之痛是難以言喻的,尤其是遭到信任的兄弟、親信背叛,其痛更叫人心碎。

離我炎早知道家族中有不少重要人物被藍世遊所收買,也早有所防備。可是他卻想不到,藍家會采用這種最終手段來拔除他在離家的影響力。

這個最直接、有效,可是風險最大的方式。

不論如何,離我炎是離家真正的家主,也是暗部目前名義上的領導人。

雖然他並不是很支持法天對外發動戰爭,可是也沒有明顯的作為,表示出他對這戰爭的不滿。離我炎所下達的指示與決議,都是基於法天的最大利益。

當然他的做法較為保守,同時也不鼓動各家族積極將人員、資金投入對外的戰爭。也許就是這種消極的作為,阻礙了藍世遊心中的盤算,或者他與凜家的密會被發現,讓藍世遊心生芥蒂,不除不快。

可是再怎麼樣,派人暗殺離家家主,也是風險極大的行為。

離我炎的死訊一旦傳出,離家必然群情激憤,暗部的團結和諧也會出現嚴重的裂痕。雖然有不少離家的家長是站在藍世遊這一邊,可是暗殺家主這事,就算有再多長老站在藍世遊這邊,也無法阻止離家複仇,甚至他們也將會加入複仇的行動。

離我炎看到參與的人員,心頭就明白藍世遊的打算了。

讓一位不受信任的客卿動手,能把罪全推到季流風身上,藍家就能撇開關係,甚至以協助離家複仇為由,一步一步地接收離家的人員。

不過離我炎不明白,季流風為何會接受這種對自己百害無一利的委托。暗部不可能會留他活口,這代表,藍世遊打算同時把離我炎這個擋路的石頭與季流風這名危險人物除去。

以季流風的才智,不可能會不明白這個道理,為何他還配合進行這個行動。

離炅被離我炎的真氣震傷,暫時失去戰力。至於藍世英,雖在暗部頗有地位,不過這種程度的貨色再來一打,離我炎也不放在眼中。季流風則不一樣,他是能與四大家主一較高下的人物。

離炎我心中感歎,歲色催人衰。如果是在四十年前,不,再年輕個二十歲,離炅那一掌根本不可能偷襲成功,就算受他那一掌也沒什麼。可是現在挨了那一下,肋骨斷了,差點插入肺葉之中,對毒性的壓抑也顯得相當吃力。

麵對這些不利的情況,離我炎麵不改色,冷靜的問道:“想必精武院已經由季先生那習得整套的法印製作方式了?”

季流風回答:“算是,要獨立生產沒問題。不過想要自行研究製作其它種類的法印,沒再努力個幾十年,恐怕還辦不到。”

“是嗎?不過這也夠了,你存在的價值已不複存。”

季流風明白離我炎的意思,他信心滿滿地笑道:“無所謂。我當然知道動手殺了你的後果。別等離家的後生小輩來找我麻煩,提這主意的藍先生就會先派法天的頂級高手來找我,那位被你遣走的丁汶,不就又返回來了。”

離我炎再問:“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讓他坐收漁翁之利?”

季流風轉向藍世英、離炅,以輕視的目光看著他們,然後說道:“尋常的漁翁能捕到蛟龍嗎?別反被蛟龍給帶走就不錯了。”

“是這樣嗎?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為何會協助藍世遊?是受他脅迫,還是利益交換?在我看來,你不像會受他脅迫,亦非能夠收買的人物。”離我炎又問。

季流風道:“很簡單,因為目標是你。”

“我?”

“是的。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較量的對手是南郡那位冷臉的怪物,不然藍世遊那滿肚子壞水的家夥也行。隻可惜他們身旁總有太多人,沒辦法,隻好退而求其次。有機會與擁有傳說中最強法印之一的離老一較高下,這種機會實在太誘人了。”

季流風突然又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其實我並不希望有人耍什麼詭計。對白發蒼蒼的老先生動粗已經很沒趣了,況且還是中毒的老頭子。隻是不這麼做,你大概不會盡全力。對了,你想要求援也沒關係,反正會幫你的,隻有你那位忠心的衛護、還有那些蒙在美好理想中的軍人,想多找人陪你上路,我也會成全你的。”

“你還真有信心。”離我炎道。

季流風道:“當然。別忘了你自己的歲數。還有,別再拖延時間了,那毒不是三分兩刻就能排除,在這種情況下,拖越久隻會消耗越多真氣,我可不希望咱們交手時,你已經氣盡力空,那就太無趣了。”

相較於季流風,離我炎也以另一種形式展現他的信心,他對離炅與藍世英說道:“炅弟,等你看完這場比試,就可以自盡了,雖然咱倆不是親兄弟,可也差不多,我都這把年紀了,可別還要我親自處死親人。

“至於藍世英,你就為自己造個意外的死亡事件好了。在這種困苦的外地,要是指揮官指揮叛亂的事情傳開,對軍心會造成震撼性的衝擊,可是,我又不可能留下一位暗殺上官的”叛國者“存活。”

離我炎的話讓藍世英與離炅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季流風接下來的話,讓他們的臉色更是糟到極點。

“離老好氣魄!這樣好了,你的希望我會幫你達成的。反正這一戰之後,你們的神武士就要來找我麻煩。既然是準備要正式決裂,就讓那個喜歡算計的先生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來通緝我好了。”

這時,離我炎用著奇妙的目光看著季流風。

雖然這個家夥與藍世遊合謀算計他,可是離我炎卻出奇地不討厭這位年輕人,甚至還滿欣賞這名目中無人的季流風。

也許比起在陰謀詭計中打轉的家夥,這位不惜一切追求.1.突破的年輕人,顯得可愛多了。

“嗬,這倒不必了。反正我不需要你的幫忙。不過你也可以放心,等你逃走之後,我絕不會下令通緝你的。要是你能活下來,我就當這是場練習賽。”

“那我們就開始吧……”

掌力渾厚,驚天動地!

這就是離我炎與季流風兩人雙掌交會後,離炅的感想。他現在後悔了。

沒有一個人想死。離炅想爬到更高位置,想要獲得更高的成就,離我炎的存在阻擋了離家與法天的發展(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隻要把他除去,以離家的武力,就可以讓法天在征服大陸上嶄露頭角,而他自然也能成為大陸新建勢力的要角。

可是他沒想到離我炎如此強悍,離我炎明明就是一覺至永遠也不奇怪的老頭子。

兩人對掌,氣勁爆散,讓離炅氣血翻騰。

如果他功力再低一點,或者方才離我炎內息反撲的力道再強一點,那麼被這一震而喪命也沒什麼好奇怪。

離炅現在心頭很擔心,想要逃走,雙腳又定在原地跑不開。

他是該逃走的,因為無論是離我炎或季流風獲勝,他們在勝利後都要離炅的性命,這就是背叛者的下場。

可是離炅卻沒逃跑。

不是他不想跑還是無法跑,而是這種程度的戰鬥,對於熱衷武學的人,具有莫大的吸引力。尤其是離我炎體內,擁有運用火焰極致的究極法印炎核。

想要知道撐起離家屹立不搖的法印,究竟是何等的法印,想要知道運用法印所能獲得的最終力量是如何,這都讓離炅離不開。

而且他心中還有種不敢離開的心情。這是他參與的刺殺行動,不論如何都有義務看到最後,就算要被殺死,也該知道結果。逃?這兩人有心要追殺,又能逃往何處。

雙掌交會之後,離我炎嘴角滲出血絲。他發現這個年輕人真的不簡單,是怎樣的修煉方式,可以讓他在這種年紀就擁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季流風退了五步,氣血不順。他發現這個老頭子不是活假的。單以體內的真氣,這個老先生恐怕還勝幾分。不過他終究是老了,又要費心壓抑毒性,況且,功力的深厚程度,不能光比體內的真氣含量。

“離老果然是值得敬佩的對手,值得我使出全力。”

季流風道。

“你也不差。不過我要是沒中毒,方才那一掌就足以決定勝負。”

“你說的沒錯,是我你了。不過你要不用最強的法印,那麼不但你會敗得很慘,我也會很失望。”季流風又道。

“要我這個老頭子用炎核,那也要你有相對的能力才行。”

“好,我期待著。”

季流風再退三步、揚手,倏然地數道光瞬間出現,五顆光球就出現在他身後。

“小心了,離老。”季流風自信滿滿地發出警告。

法珠,一次出現五顆。季流風輕描淡寫地伸手指向離我炎,他身後的一顆法珠射出一顆氣彈,離我炎不想在氣勢上輸給季流風,便伸手擋之。

外表看來,離我炎隻是伸出手來要接那車**小的氣彈,其實他早暗中放出焚火般的氣勁,在那強大的氣勁打來之前就消磨大半。

哪知那顆氣彈飛來的速度極快、又似包了數層,雖然火焚之力燒去外層的真氣,內層的真氣又冒出來。離我炎以掌抗之,手掌一麻,甚是難受。

這時氣彈再來,而且不僅一發!

季流風根本不需顧忌真氣的問題,即使每顆氣彈都要消耗大量真氣,那也是消耗存在於法珠內的真氣,他本身根本不受影響。

氣彈連發毫無節製,一顆接著一顆毫不客氣地打向離我炎。

這種無節製的攻擊,離我炎也沒辦法繼續保持高姿態,隻有快速移動,避開那有如幾十台投石器,不停拋出千斤巨石的狂暴攻擊。

離我炎閃避氣彈迂回前進,同時鼓動真氣使用法印烈焰刀。

烈焰刀並非什麼高等的法印,算是離家學習操控火焰的基礎法印。這個法印隻是在手上凝聚火焚真氣,真氣延伸散發就像手上拿著一把火焰之刀,故而得名。

烈焰刀隻是讓離家之人熟悉火焰,學習控製火焚真氣。在手上包覆火焚真氣,在戰鬥上看似有用,其實用處並不是那麼的大。因為火焚真氣外放產生高熱,聚在手上雖能傷敵,可是自己的手掌同時也要承受火焰的燒烤。

縱使離家之人是比尋常人更能忍受火焰,可烈焰刀這招要先損失自己定量的真氣,實在是傷敵一百、自損五十的戰鬥方式,所以烈焰刀在實戰中的用處,並不是那麼大的。

可是沒辦法,離我炎的狀況不好。運用太高等的法印造成複雜的真氣運轉,可能會讓他無法分力壓下體內之毒,所以隻好用這種基礎性的法印。但也別看離我炎用的隻是烈焰刀,他法印一施就直奔季流風。

就見揮手劈刀,火焰回卷,開出一朵又一朵的火焰蓮花。那朵朵蓮花劈開氣彈,離我炎像是火焰之王,烈焰刀忽強忽弱,以他強大的真氣及對火焰的控製在瞬間化出強焰,手上之刀漲大數倍,揮手時逼出焚勁,有如開出朵朵火焰紅蓮。

氣彈在離我炎身後爆炸,他早已脫離,來到季流風身前。

“來得好!”季流風興奮地喊了一聲。

季流風伸手,一顆法珠飛來、握之,就見真氣化出高度凝實,激出一道紫色氣劍,烈焰刀劈下,紫氣之劍迎擋,卻見離我炎側身避劍,手刀劈下!

那烈焰刀消散,延伸出來的火焚刀氣,在離我炎的操控之下瞬間脫離,變成一道焰氣。紫氣之劍順勢斬開。手刀落下,烈焰刀再度暴出,通過季流風的防守,直抵他的胸膛!

焰光四散,焚勁逼人,周圍的樹木都受不了這高熱而冒出火焰,燃燒起來。

直接中刀之人,卻是無所謂地揮劍向下。

離我炎偏頭險險避開,卻是季流風已然穿上氣甲,烈焰刀無功。當他要再運勁攻擊,卻覺呼吸困難,空氣好似被抽光了。這才想到,當初季流風就是用這一招讓百印那廝吃盡苦頭。搶攻之下,竟然疏忽讓季流風抽走他身旁的空氣。

離我炎險中不亂,反而運掌強襲。

空氣變得極度稀薄,雖然會大幅提升身體的負擔,可是少了空氣阻力,離我炎的速度也是快了半分,火焚勁在

氣壓下降的情況下,也更容易散出,這情勢下也不見得全處於挨打的情況。就見離我炎運掌強襲,火焚真氣狂湧而出,先以火焰真氣圍住季流風再加一掌。

季流風見來勢洶洶,幹脆不閃不避不擋。

一掌轟下!氣卷風襲,季流風氣甲潰裂,他卻借力向後翻出,毫發無傷。然後身在空中手握法珠,信手揮動化出紫色氣鞭。

此時離我炎真氣損耗,不及回氣,加上氣流混亂,又訝異季流風竟然會使出金蟬脫殼的技巧。當他發現紫氣鞭來,已然不及躲避。

“啪”地一聲,火辣辣的一條血痕,由離我炎的右膀向下通到背後,直逼左臀。即便離我炎功力深厚提氣抗之,卻也皮開肉綻。

法珠盡出,季流風占盡優勢。離我炎就是經驗豐富但年老氣衰、毒性漸發、引動傷勢,已見敗亡之勢。

“我的外印功效如何?短、中、遠全在掌握之中,能攻能防,又能控製環境。不過這終究隻是輔助性的東西,可別把這當成不才真正的武藝。”季流風顯得自信滿滿,

然後又得意輕鬆的說:“那麼,離老,還不用最後的壓箱法印嗎?”

離我炎仰望東方,看著爬出群山的紅紅烈日,心中百感交集道:“年輕真好……就如你所願……”

離我炎站定,氣勢丕變,如泰山之勢,風雨難撼。火焚之氣猛然衝出,有如一股熱浪,兩名觀戰者有如吸入火焰,肺葉遭灼燒一般甚是難過,所幸這陣焚勁僅是一陣,不然兩人恐怕當場斃命。這也讓他們明白,參與暗殺離我炎的行動,如同將性命交由死神。

原本以為離我炎即將敗亡,但由此看來,他的氣勢又勝過季流風不知多少。

或許是季流風的強悍令離我炎不得不全力以赴。離炅心中是複雜的,他應該是希望離我炎會死,因為他的存在,遏止了許多離家與暗部的合作。

他認為這個保守的老人阻礙家族的發展,為了能重顯家族的光榮,與藍家全力合作是必要的,所以,為了家族的未來,離炅才會甘犯大諱,參與暗算離我炎的行動。

可另一方麵,他又不願離我炎輸,因為離家在某種程度上,是為了守護法印炎核才存在的,如果離我炎輸了,不就代表離家所守護、尊崇的法印炎核輸了?即代表整個離家都輸給季流風那個毛頭小子。現在看到離我炎的威勢,他才憶起離家所守護的法印。

不論兩人勝負如何,他都將被勝方處死,可是死前能見到炎核的威力,親眼看到他們家族的光榮──法印炎核,也值得了。

季流風相當高興,這是難得的機會。他心中一直不平,為何在外遊蕩二十餘載卻得不到父親的認同,所以他製造法印,希望能超越前人,證明自己是有能力的。

他慘敗給了空還生,明白了自己有多渺小。後來,他與法天合作研究法印的製造,然而他製造的法印,雖比起現有許多法印好用方便,但所能產生的威力,卻還比不上少數頂級的法印。

他意識到,即便花時間再研究,製造出更具威力的法印,可他也不希望讓法天能量產高級的法印,於是,他中止法天援助的研究,教給法天的隻是較基礎的法印生產。

而其中的奧妙並沒有泄漏出去,隻讓武議團能生產,卻無法自行研究、改進、創造。

他希望能做出超越前人的東西,所以他急切地想要看到前人做出的極品法印。現在離我炎終於要盡力施為了,總算讓他有機會見到,究極的法印到底是怎樣的東西。他相信,這場戰鬥將是他自我突破的關鍵,心中不禁狂喜。

火焚之勁過去,平息,氣溫好像降了幾十度,變得非常涼快。

當然,這涼快隻是一種錯覺,是一種比較式的涼快,由滾燙的油鍋中移入沸騰的熱水中,狀況仍一樣是危險的。

離我炎勉力施為,以這年老氣衰的身軀使用法印炎核,原本就是極為冒險的事情。況且他現在還是有傷在身、身中劇毒。就見他翻掌彈指,如米粒般的紅色小光點,似慢實快地射出,頓時跟著血管爆裂,爆出一片血霧,人跟著頹然蹲下,勉力未倒。

季流風略感失望,就這麼一個小光球能有多可怕?他有點後悔。不該讓法天人對離老下毒,這對一位年紀過百

的老人負擔太大。離我炎的情況太差,就算使用炎核,根本就無法發揮出這個究極法印真正的威力,看他盡力一搏,結果卻隻打出這螢火之光。

季流風越想越失望。而且為了打出這一擊,離我炎遭到法印反噬,恐怕離死不遠。基於禮貌接下這最後的一擊,季流風就打算幫離我炎除去離炅、藍世英,製造他倆的“意外死亡”,完成這位老先生的遺願。

季流風在身前布下了一點防禦措施。幾道類似晶盾的氣盾、與凜家寒息相當類似的冰凝之氣,打算讓這些東西來抵禦離我炎的最後一擊,並且測試炎核的威力。

他認為不需再費力氣,那不起眼的小光點碰上第一麵氣盾就會熄滅,根本不必在意。還是留心藍世英與離炅的動向,免得等會還要費心追殺,不能逍遙離去。

可是季流風錯了。

的紅色光點碰上第一麵氣盾──直接穿過──季流風甚至不覺得那麵氣盾有被損壞,當他注意到時,米粒大小的紅色光點,已經通過所有的氣盾,來到冰凝之氣之際,季流風才警覺不對。

那足以將血液凍結的冰凝之氣,竟像是碰上烈陽的朝霧,瞬間消散,季流風急忙雙掌推出,宏大的真氣隨掌而出,可是竟然沒用,紅色小光點還是在那,依照它原來的速度前進,絲毫沒受到影響的樣子。

季流風大吃一驚,急忙退後,不停飛退,同時側身避開。哪知這小光球還在離我炎的控製之下,跟著轉向追了過去。

季流風見狀,心頭一狠,暗道:“我為何要怕這東西!這小東西豈能難倒我!”

於是他運起全身功力,化出寒冷氣息,比起凜家三爺或顯不足,可是在五顆法印源源不絕地供應真氣下,季流風以充沛到驚人的真氣化出寒氣,讓地麵瞬間結起冰霜,讓氣溫跟著瞬降。

離我炎見狀,知道季流風被炎核粘上了。他也許能化開炎核,可是絕對無法兼顧其它的狀況,於是他趁機往崖邊一躍,險中求生。

“啊!不!炎核!”離炅驚慌嘶喊,最壞的情況出現了,唯一的一顆法印很可能就隨著離我炎而消逝,這是離炅最擔心的事情。

就在此時,另一件令離炅意外的事情跟著發生。

藍世英暗算了他。

“為什麼……”背部中了一掌,離炅勉強問了。

“沒什麼,我們不能讓你用這事來威脅藍大人。”藍世英道。

“是嗎……不過藍世遊會依照約定,讓離家有更大的發展空間吧?”離炅接著問了他這一生最後的問題。

“會的。”藍世英回答。

離炅倒下。

藍世英看著離炅又補充說道:“放心,藍大人會好好利用離家的人員,至死方休。”

另一方麵,季流風隻覺得那的紅色光點竟似藏有無窮無盡的熱力,他一直退後,不停耗費真氣想要抵銷它,但是這顆的炎核依然亮著小紅光點。

季流風感受到炎核的可怕了,那是足以燒盡一切的熱。真氣被燒掉了,大量的冰凝之氣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程度差太多了。

挫敗感,這是第二次嚴重的挫敗感,他覺得自己輸了。

幸好離我炎已經老到不行了,否則……

這種東西根本碰不得的,他為自己的自大感到羞恥。

他發現自己的無力,看到了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

“我還在堅持什麼?這不是很明顯了嗎?”季流風自嘲著,然後運勁導力,引開炎核。

這失去離我炎操控的炎核就落入地下,沒入岩中。岩石蒸發了,留下一個鴿蛋大小、深不可測的小洞。

季流風呆呆地看了幾秒,然後走向藍世英說道:“雖然我不算贏,不過是男人就該完成男子漢的遺願。你們狗咬狗倒省去我向你們這種人動手的不快,你還是自我了結好了。”

藍世英卻道:“你有空在這裏考慮我的生死嗎?”

“怎麼會沒有?”

藍世英道:“你的兄弟命在旦夕了。而且挨了那一下,你能打敗即將趕來的丁汶嗎?”

“真是無恥下流!到現在還在玩弄權謀。”季流風不屑地看了藍世英一眼,同時對他輕拍一掌,飄然而去。

“你,隻剩不到三天的命,好好把握吧!”遠方的季流風聚音成束,在藍世英耳邊留下這句話。

梁鈞待在山嶸的一處山頭上,臉上盡是擔憂之色。

他越來越不懂他這位大哥要的到底是什麼。說追求名利,好像是在侮辱季流風;說純粹想要研究法印,卻又不像;說隻是想追求自我武藝的突破,那也不像。

現在還與藍世遊合作,要暗殺離家的家主,這更有違他平常的作風,況且這麼做就算沒東窗事發,藍家的人馬也不可能放過他。

做這種事分明是百壞而無一利,但是梁鈞卻見季流風非常期待,這令梁鈞懷疑,難道大哥是和平的日子過的太無聊,想過點驚險刺激的生活?

“該結束了吧?不知大哥是否安好?”梁鈞迎著晨風來回踱步,群山豔麗卻無心欣賞。

倏地人影閃出,季流風已然出現。

梁鈞倒是已經習慣他這位大哥高來高去,突然現身又驟然消失的情況,欣喜地賀道:“恭喜大哥打敗離老。”

季流風卻自嘲的說:“我沒贏,在武藝的比試上,我完全敗給那個老頭子了,可惜他卻輸了自己的性命。哈!敗者好好的站在這裏,勝利者卻在生死間掙紮徘徊。”

“……不論如何,活下來的人就是勝利者。”

季流風再次自嘲道:“看來我隻能如此自我安慰了。帶劍的朋友、丁汶老弟、還有美女小姐,你們說是不是這樣?”

“什麼?”梁鈞驚呼一聲,做出戰鬥的姿態。

哪知季流風卻輕鬆地說:“梁鈞,別緊張,他們找的人是我。”

“所以我才緊張啊!”梁鈞急道。

“放心、放心。他們來這隻是為了等我。”

“離老輸掉人生了嗎?”丁汶感歎的問著。

“可以這麼說。就算沒當場死亡,以他的狀況也撐不了幾天。真是可惜,其實我非常欣賞那個老頭子的。”季流風應道。

“真巧,我也非常敬佩離老。那你不介意我為他複仇吧?”丁汶道。

季流風道:“你有這能力就來,我原以為你跟藍家那群人是一夥的,幸好你沒拿梁鈞當人質,也沒趁我不在的時候,傷害我這位拜把兄弟,算你聰明。”

丁汶道:“這種小角色還輪不到我出手。”

一旁的仙華卻道:“你們也太假了。一個是策畫殺人的執行者,一個是策畫殺人的同謀,卻在這說些感懷被害者的話。況且不傷害這個沒什麼用的家夥,不過是因為把他留下來對我們更有利。隻要他還好好地待在這裏,對你就有製衡的作用,可不是出於什麼好心。聽你們說的話,還真是惡心呐!”

“不懂男子漢的小女子少在這開口。”丁汶不滿地說。

“嗬!我是不懂!小女子隻知道,季流風全身是血的樣子,一定很美麗。”仙華露出妖豔的笑容。

“有辦法的話就來吧!我的心情正差,正缺對象泄悶氣!”季流風語氣漸顯冷峻。

“別自以為是了,現在的你有辦法同時對付我倆嗎?”仙華真氣流轉,似乎準備動手。

“等等!”另一個人的聲音由季流風身後傳來。

“喂!你怎麼也跑來了?這件事可沒你的分,小裴駿。”仙華不滿地說。

“不,我跟季先生還有一場未完的比試。”裴駿道。

“也對,是該把那時未了結的了結一下才是。不過美人兒,你要覺得不滿,要一起來,我也不介意。”季流風道。

“哼!現在的你不需我等連手。”仙華神色冷漠的說。

“大哥……”

“別擔心,小事一樁罷了。”

季流風手一揚,柔和的氣勁將梁鈞推到旁邊。

裴駿抽出一把細劍、真氣注入,細劍好似霧化,變得朦朧虛幻,好像海市蜃樓般地浮在他手上。

那把劍還保持著細劍的外表,卻又不同於前。不是真氣流轉放出光暈的改變,而是更本質上的變化。好像是由精鋼打造的武器,變成霧氣聚合而成的武器。

“有趣……”季流風讚賞地呢喃。

瞬間劍光刺來!一劍刺穿季流風的胸膛!

仙華驚呼一聲,這怎麼可能呢!難道季流風在與離我炎的戰鬥中,真的敗得如此之慘?讓他消耗過多隻剩個空殼?不然這劍雖是伶俐,但怎可能一劍刺穿他的胸膛?

然而季流風自信的神情,卻絲毫沒有改變。這一劍由他前胸刺入,後背突出,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好像裴駿這一劍是自己故意讓他刺的。

裴駿意外,見到季流風那似乎洞悉一切的微笑,急忙再催真氣注入劍中。

一劍換一掌,裴駿沒有占便宜,劍又由原處抽出。

季流風在胸前與背後各留下一個“小傷口”,裴駿卻是肩骨盡碎。血帶著肉由後脅射出,人也向後飛退。

“可惡!”

丁汶怒吼一聲,急奔向裴駿,季流風半途攔路。

“讓開!”他怒斥一聲。

“不行,裴駿可不會希望你過去送死。”季流風道。

“放屁!”怒極,丁汶玄波掌立即拍出。

仙華卻衝向梁鈞,五指彩光就要點向印堂。

然而要抓人質的計策卻失敗了,縱使十個梁鈞也打不過仙華,可是卻能自保。至少仙華想要傷害他並不容易,他身上早有強大的護身真氣保護著,就像穿上刀槍不入的全身鎧甲。季流風早在他身上施用氣甲,保證他的安全。

一擊無功,梁鈞驚心之餘馬上反擊。

季流風借他使用的外玉,正要打出氣彈,轟隆爆響卻先發出!

地上出現了一個洞,裴駿無力地躺在那,爆炸的是他手上的那把細劍,原本是要炸在季流風身上的可怕威力,卻隻傷到他自己。

“裴駿!”丁汶怒吼。

“這……”仙華驚訝。

季流風順勢退開。

丁汶扶起裴駿,這位使劍高手的手算是完了,肩骨被季流風一掌擊碎還算小傷,握劍的手掌卻是整個不見。

“混帳!季小子,你幹了什麼好事!”丁汶怒罵。

“我?你可別弄錯了,他可是傷害在自己的武功之下。”季流風笑道。

“少狡辯了!”

丁汶怒目相視,季流風卻不以為意的說:“我原本以為法天隻有那幾個怪物能當我的對手,不過現在要再加上裴駿了。隻可惜……他太急躁了,使用這種未能完全掌握的武功。如果他能重新站起來完成那招的話,是可以成為真正的頂尖高手。

“梁鈞,我們走吧,想不到今天還有這意外的收獲。”季流風轉身背向丁汶走向梁鈞。

“別想逃!”丁汶大喝一聲,全力出掌。

季流風瀟灑轉身,也回一掌,丁汶血氣翻騰連退數步。

“別急著找死!”季流風冷然說道:“我是在裴駿身上看到了你們的可能性,才網開一麵的,可別再弄糟我的心情。要真的想找我,那就先做好萬全的準備,我會在都郡等你。”

丁汶呆然而立,兩人懸殊之大讓他無法相信。

兩位神武士就這樣看著季流風揚長而去。

“咳,咳……哈!真慘啊……”離我炎躺在地上自嘲著。

他由高崖上跳下,與其說是險中求生,不如說是在尋找一個迎接死亡的場所。勉強使用法印炎核,幾乎快拆了他這具老舊的身軀。還活著,是他不希望自己死在藍世英麵前,因為他要讓藍世英向藍世遊報告他生死不明。

如果在場有武議團武神院的頂尖好手,一定可以判斷出離我炎使用炎核之後必將絕命。可惜在場的隻有藍世英、離炅與季流風三人。

離炅雖然稱得上離家二線的好手,可是就是因為他是離家的人,所以無法看清事實,反而會因為明白離我炎而

高估他;藍世英的強項不包括武藝,絕不可能看出所以;至於季流風,這次自然成為法天的敵人,可以不考慮。

離我炎沒有摔死,不過內傷加上中毒,有沒有摔傷其實都差不多了。

隻是他告訴自己還不是時候,至少要找到一處讓人找不到的地方。他要讓暗部的人找不到他的屍體,要讓藍世遊無法確定他的生死。

隻要離我炎“可能”還活著,就能夠令藍世遊存有顧忌,讓他無法放心放手去幹,那麼當他想要把離家的人當炮灰,或是還想做什麼事時,就會想到離我炎還在暗處觀望。

離我炎知道藍世遊敢放心暗殺他,想必是已經掌握整個暗部,在離家也布好暗樁。就算他勉強將季流風打敗也無濟於事,讓這個暗殺失敗,隻會將暗中的行動浮上台麵。如此一來,藍世遊必然要采取極端,以雷厲風行的方式掃除效忠離我炎的勢力。

結果隻會讓離家慘遭浩劫,讓法天的力量因內鬥而消退。這對離家、對法天,隻會帶來嚴重的傷害。執掌離家

數十年,離我炎向來把家族與法天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即使要死,也要讓自己的死給離家帶來存活下去的機會。

離我炎躺在地上沉重地喘氣,想動,卻沒有力氣。

內息雖然依舊充沛,可惜筋脈多處斷裂,丹田被火焚真氣灼燒無法作用。體內的真氣四處流竄,隻給身體帶來更嚴重的傷害。

“哈……到此為止了嗎?”

到了生死關頭離我炎雖看得開,卻難免英雄氣短。

“真羨慕東方大姊……早點過世就不必看著家族分裂敗亡……雲彩,你倒好,可以拋下一切尋求真道,留下我們這些老朋友在凡塵中打滾……不過,咳!現在我也可以輕鬆了……”

離我炎全身就像被烙鐵灼燙,難過得不得了。在百餘年深厚的功力支撐下,卻又無法快點死去。想要自斷筋脈,可惜體內的真氣早已無法控製。

他隻能繼續接受這無情的折磨。

“……哈……真慘呐……是我這輩子造了太多殺業,才無法得到一個痛快嗎?”離我炎由喉中吐出微弱的聲音。

就在這時候,出現了腳步聲。

離我炎頭已經動不了,隻能轉眼珠,不過目光也非常模糊了,他擔心是法天派出的搜索人員。

“咦?有個老先生!快過來,有位受重傷的老先生!”

離我炎聽到的不是法天的口音,眼角中見到的也不是法天的士兵,不過也不像是山嶸地區的女性。

“你沒事吧?”

“咳……怎麼可能沒事?”離我炎故作輕鬆的說。

“棉葵,找到什麼人了嗎?”

另一個人的聲音傳來,離我炎心頭一震,他激動的身體顫抖,想要抬起頭來。

“老先生,你不舒服嗎?”棉葵關心地問著,然後又喊道:“東方公子,他的狀況似乎不大對勁。您快點過來!”

很快的,一張年輕帥氣的臉孔出現在離我炎眼前。

這是他經常在夜深人靜時所想起的人,是他放不下心的人。是她,是東方尋彩。

“離伯!您怎麼了!”東方尋彩激動地抱住離我炎,一行清淚流下。

“哈,真的是小彩……我不是在作夢吧?還是說我已經要死了,所以才會有這種幻覺。真好運……能有這種幻覺,老天待我不薄……”離我炎眼角含光,麵帶微笑。

“是我,真的是我!我是尋彩。您老怎麼會變成這樣!”東方尋彩心全亂了。

“東方公子?您認識他?”棉葵問。

“哈……真好……想不到臨死之前還能看到小彩,就算是幻覺也不錯呐……”離我炎目光漸漸渙散,手像是要抬起來卻無力舉起。

“怎麼會這樣?不可能!怎麼會有這種事!”東方尋彩握住離我炎的手掌,將臉頰靠過去,淚水濕潤曆經風霜的手掌。

“東方公子,您冷靜,先老先生的傷勢,想辦法救人才重要。”

“啊!是啊!”

東方尋彩見這位同時把她當成女兒與兒子般寵愛與教導的長輩變成這樣,平常的冷靜與智慧全消失了,經棉葵提醒才想要快點救人,哪知一探傷勢卻讓她更加著急。

以離我炎的狀況,還活著就已經是奇跡。就算能把毒解開、將內傷穩下,經過這番折磨,這具老舊的身軀也不堪繼續使用。

“可惡!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東方尋彩不顧一切地將真氣注入離我炎的體內,想要幫他穩住真氣,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

可是兩人功力相差懸殊,東方尋彩的作為毫無效用。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離我炎氣息漸弱。

“不!別死,您老會長命百歲的……”東方尋彩泣聲嘶喊。

“別這樣……離伯……別這樣、別這樣……”東方尋彩無助地哭叫著。

現在的她全無平日的英氣,好無助、好悲慟!

“喂!沒事哭天搶地的,你……咦?”蒼華日走來正好抱怨,卻見到他完全不認識的東方尋彩,嚇了一大跳。

聽到蒼華日的聲音,東方尋彩像是在沙漠中迷途數十日突見綠洲似的,馬上衝到蒼華日身前,粗魯地把他拉到離我炎旁邊,激動的說:“快救人!快點救人!”

蒼華日瞥了離我炎一眼,就說:“法人?還是擁有這種法印的人。不救!”

“我求你!拜托……”東方尋彩已經泣不成聲。

她跪在地上,拉著蒼華日的衣角不停的哀求。

“喂!別這樣!你快勸勸她啊……人總是要死的……”

蒼華日為難的向棉葵求助,哪知這位夜俱人卻一反他們看待死生的態度,也跟著跪下來說道:“華日先生……我也求你!”

“你們!這真是的!我為什麼要救法人,而且還是這種家夥!喂!別這樣看我,別提我討厭法天,更不喜歡法人。這老頭分明就是法天裏頗具權位之人,我可是”真知大人“,怎麼可以介入法天家族的糾紛?

“況且就算我現在出手相助,最多隻是讓他痛苦的多活幾天……你、還有你……好啦!煩死了!我救人就是。不過我可不是掌管生死的神仙,這個死老頭再怎樣也活不久,我最多就隻讓你能聽聽他的遺言。”

敵不過兩位女孩的苦苦哀求,蒼華日臭著臉,嘟嚷著開始為離我炎延命。

第二章無情殺戮

法天的一支部隊在森林中追逐不明族群。

為了確保山蓮自治區的商路安全,法天後續的部隊開始掃蕩這個地區的盜賊罪團。這個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原先山蓮各城雇用的傭兵,最多隻能保證城市還有近郊的安全,至於遠離城鎮的行商之人,隻能自求多福。

伴隨著貿易高度自由而來的,是許多想為商人沉重荷包減輕負擔的不法之徒。

原本法天部隊清掃盜匪的工作一直相當順利,可是近來卻遇到瓶頸。

“這次別再讓他們逃走了!一定要把這些占山為王的家夥全都清除。”指揮官驅使部下追擊藏在森林中的不法之徒。

那些人拿弓箭、石斧,裝備簡陋卻有不凡的戰力。雙方交戰多次,法天雖然沒什麼傷亡,可是也沒殺死過對方一人。

這群人在森林中神出鬼沒,雖然他們不曾主動攻擊過法天的部隊,可是法天的指揮官卻覺得,這是個非要清除的芒刺。這些人可以突然出現又消失,實為部隊的一大隱憂,幾次要招降都沒得到響應,軍事施壓又無所斬獲,這更讓法天覺得備受威脅。

“報!前方又失去敵人的蹤影了。”

“再仔細搜查!”指揮官相當不滿。他不明白那群看起來沒什麼組織的家夥,怎麼到處躲藏在山蓮地區四處流竄。

“采邑老師,你有發現什麼嗎?”指揮官皺眉詢問前來協助的武風士。

武風士坤采邑也是一臉困惑地說:“你不覺得自己的感官變遲鈍了嗎?”

“嗯!確實。小將雖然不才,可是也有點功夫,不知為何一直無法以真氣追尋那些人。”

“這種狀況是在開始追擊那些人時才產生的吧?真氣的知感好像突然被截斷似的。”

“確實如此。”

坤采邑神色凝重的說:“我擔心這些人掌握了某種迷惑知感的方式。否則我以真氣鎖定其中一員,怎會突然失去感應。”

指揮官憂心忡忡的說:“若如采邑老師所言,可不得了。”

“是的。若這種技術流到敵軍手上,對我法天極為不利。我認為應把這些人全部鏟除,以免被敵軍所利用。”

“可是我軍一直無法掌握他們的行跡,又能如何?”

坤采邑道:“放心,近期之內,四九軍團的一部正要由山蓮進軍。之前一直無法有效對付這些人,不就是因為軍力不足,無法形成嚴密的包圍網?”

指揮官喜道:“正是如此,有新兵團的支持,肯定能將這些蟲子一掃而空。”

“啊,可是……”指揮官欣喜的表情突然改變,好像有所顧慮似的。

“放心,隻要將軍能找出這群頑民的基地,並擬下完美的作戰計劃,就算執行者是新兵團的部隊,一樣是現潛藏的危機並積極處理,這才是我法天軍人的本色。”坤采邑道。

“嗯!沒錯!隻要把那群蟲子清除,我軍在山蓮地區的進出就能高枕無憂,至於小將是否有功那倒是其次。”

指揮官也開懷笑道。

夜俱人的守林員領著部族的人回到聚落之中。

雖然山蓮地區的夜俱人已經由無數散居的地方退回隱秘的聚落,即使是暫時拋棄家園,依然讓人感到無比的難受,況且這一離開也許再也回不去。家園被摧毀的事件,在夜俱人之間,已經不算稀奇的新聞,每一次都讓人無比心痛,這不是能夠習慣的事情。

守林員之長帶著憂鬱的神情來到聚落中心,向長老回報。

“東半部森林還有山區的同胞幾乎全部撤離了。隻是還有些山之部族的同胞,怎麼也不願意離開。”

“嗯……”長老應了一聲。

“長老……”守林員之長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

“怎麼,還有什麼事嗎?”

“我們讓同胞們都退回主聚落這樣好嗎?”

“是不大好……”長老回答。

“既然如此……”

“你要說什麼我很清楚。糧食不夠是吧?生活空間也被壓縮,喜歡自由自在的同胞,對於這種被限製在固定、不屬自己調和的區域上生活,感到不滿。同胞們累積了不少怨氣是吧?尤其是被撤離的動作最讓族人激憤,這些我都明白。

“可你要同胞們跟法天的軍人戰鬥嗎?別忘了,對方全都是無情的戰士,而我們離開調和的土地能戰鬥的人能

有多少?也許在家園中能打敗法天軍,可是別忘了,他們隻要一撤退,我們就拿他們沒辦法。

“這種完全被動的戰爭,結果是很明顯的。況且在家園中激烈征戰,隻會帶來嚴重破壞。如果可以,我也不願意采取這種方式。”

守林員之長還是不死心的說:“可是我們現在有草之部族支持的回迭草。就讓族人留在原來的地方,法天軍絕對無法逮到我們的。”

長老歎了口氣,又問:“你真的這麼想嗎?”

“是的!”守林員之長流蘇信心十足的回答。

“……既然如此,你就帶著一半的人回到森林去。如果能夠安全的過生活,我再考慮讓其它人也回到自己的地方。”

“謝謝長老!”

“先別高興。”長老又道。

“不知長老還有什麼指示。”

長老緩緩說道:“我希望你別逞強。該撤離就撤離,別拿自己生命當賭注,你就帶些年輕人回去,至於老弱婦孺們就先留下來,我不能讓行動不夠矯健的人也跟過去冒險。還有,你們也要負責采集糧食。你說的沒錯,聚落確實養不活所有族人,你們的任務不隻是試探,同時也是為了減輕聚落的負擔。”

“我絕不會辜負長老的期望。沒事的話,我先退下,著手執行。”

“嗯,一切小心為上。”長老又叮嚀一聲。

長老看著流蘇走開,又歎了口氣。

“退避真的是最好的方式嗎?也許有不少同胞寧願死在自己的家中吧……可是怎能讓這種事發生,如果真的造成大量的犧牲,就不是單一部族的事情了。希望最壞的情況不會發生……”

月已高掛,人卻未息。

季行雲一行人漏夜趕路。

打從收到寧靜森林幸存者放出來的“風”之後,他們就不分日夜的趕路。

天未明就起來,中午休息一會,直到深夜。

這種趕路方式對季行雲、蒼眠月還是幹圓都不算什麼。反正行走的速度對他們而言,並不能算快,可是同行的青木可就慘兮兮了。

幾天下來,他瘦了整整一大圈,即使如此,這位守林員沒發出半句怨言。他盡力追趕,臉上再也藏不住倦容,身上盡是疲憊的顏色。

跟在季行雲身後,青木沒有抱怨。因為他知道早一點找到人是大家的共識,也是他自己的要求。可是這兩天的行程卻令他感到疑惑。

他們並非直直向北前進,季行雲帶著眾人朝著北方偏東的方向前進。由北北東改為東北方,然後變成現在的東北東,這個方向可不是朝著山嶸地區而去。

青木雖然對大陸的地理不熟悉,至少還知道山嶸地區的同胞所居住的方位大致為何。現在前進的方向,可不是之前所說的山嶸地區。

接連兩天的趕路,到了紮營造飯的時候,青木終於忍不住的提問:“小雲,我們行進的方向正確嗎?”

季行雲正以內息為鐵鍋加熱。近日來他們為了避免引起他人的注意,在夜晚都不點營火。雖然蒼眠月與幹圓都能將真氣轉換為熱力,可是幹圓的手是用來拿畫筆(這是她本人所宣布的),不是用來拿鍋鏟,所以她的工作包括協助清理食物,並不包括食物出現在餐盤之前的所有前置作業。

至於蒼眠月當然也行,隻是她在料理食物上存有某種“完全主義”(季行雲懷疑這是被幹圓要求出來的)。如果讓她來處理大家的晚餐,晚餐很可能就要當早餐來吃。

季行雲一手拿著平底鍋,一手為上頭的鮮肉翻麵,嘴巴同時回答:“沒錯,我們是朝著那位幸存者前進。”

“可是這個方向並非前往山嶸。”青木問。

季行雲回答:“沒錯。我們並非往山嶸移動。”

“怎麼會?前幾天收到訊息時,不是說人在山嶸嗎?”青木又問。

幹圓坐在地上,有點不高興的說:“那是前幾天的事情了,難道他就非得乖乖的留在原地等我們去找嗎?要是這麼簡單,我們何需跑這麼一大段路。喂,好了沒,你今天可不要再弄半生不熟、還是熟過頭的老肉出來。”

“我知道啦,改用這種方式煮東西難免不習慣,這一次絕對沒問題。”季行雲回答。

“你真遜!以這種方式煮東西是基本中的基本。我告訴你,沒叫你一麵趕麵燉肉就不錯了!連這一點小事都辦不好,可沒資格跟我家的眠月在一起。”幹圓毫不客氣的說。

隻是蒼眠月何時變成她家的蒼眠月了?

青木疑惑的說:“人又移動了,怎麼會?人現在何處?”

季行雲回答:“跑到法天了。依照這兩天移動的方向來判斷,很可能朝著安郡移動,以他當前的移動速度,再花兩天就會抵達安郡。”

“法天,安郡?他去那做什麼?”青木臉上疑惑的神情明顯的增加了。

季行雲聳聳肩,手臂一震,將平底鍋上的四塊鮮肉再次翻麵,回答:“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感到奇怪的是,他移動的速度好快,比我們快上兩、三倍呢。”

“這怎麼可能?會不會是你弄錯了?這種速度我都快吃不消了,還要快上兩、三倍,難道那位同胞的領域是整個大陸嗎?”青木提出質疑。

幹圓這時卻說:“我們也可以那麼快。隻要你讓白銀還是小雲背著跑,要再快上五、六倍也不成問題。”

“謝謝真知大人的好意,可是我的雙腳還完好。”青木回答。

青木聽了幹圓的提示,心裏頭開始設想各種可能性。

夜俱人的自尊是不容許自己讓別人背負,能夠自己走,就不會讓人攙扶,除非真的受傷需要別人的幫助,再不就是為了配合別人而搭乘野獸。

可是他們現在趕路的速度已經非常快,就算是一般的馬匹也不可能比他們快上三倍,除非是不分日夜輪流接手。

青木想來想去,就是找不到那位幸存者能那麼迅速移動的可能性,除了……他成為法天的俘虜,正被火速押解至法天。

想到這裏,青木疲憊的臉色就因為憂慮而變得更難看。

“小雲,主菜煮好了嗎?”

蒼眠月端著四個餐盤走來,這四個餐盤上都布置了新鮮的野菜與蔬果。蒼眠月將青色的菜葉鋪底,並在旁邊將用切半的小紅莓、青果子及切絲的青菜,布置成優雅的圖案。

“嗬,還是眠月高明,這樣吃東西才會有胃口。喂!

小雲,你還不快一點。“幹圓見到蒼眠月的準備顯得相當高興。

蒼眠月看了一眼,就對季行雲說:“不是這樣的。正確的做法是直接以真氣注入食材之中,將熱氣帶入,並非再透過鐵鍋煮東西。”

“咦,是這樣嗎?”季行雲這才明白,為何當初與空還生他們一同探訪蒼眠月時,他們能飛快做出大量的料理。可是如此一來,不就要重新研究該怎麼煮才會好吃。

不過,這種方法不同於拿廚具料理食物的方法,隻要在最後的手續上加入調味。也許明天趕路時,就可以拿剩下的鹿肉來試試。

“真是的。我還在等這個蠢小子哪時候才會發現呢,真沒意思。”幹圓道。

“我……可是煮東西,還是用傳統的方法才會美味啊!”季行雲紅著臉應了一句。

“是沒錯,可是也要因時製宜,你就是被傳統的方式拘束了,別忘了,你已經不再是原來的你,運用真氣可別再拘泥於原有的方式。”幹圓趁機點了季行雲一句。

“青木,你怎麼了,臉色如此難看?”黑夜好像對青木以外的三人沒有影響似的,青木的臉色馬上成為另外三人注意的焦點。

“我是在為我的同胞擔心……”青木老實的說。

“放心。我可以察覺他現在很好。至少他的氣息比之前還要明顯,他一定不會有事的。”季行雲安慰。

“希望如此……”青木依舊顯得相當煩躁。

“好了好了,用餐了。吃飽了,好好休息,明天再加緊趕路。青木阿哥,你就別太擔心了,既然能夠在寧靜森林逃過死厄,相信不會再遇到什麼危險了。我想他現在一定很安全的,我可以感覺得出來喔。”季行雲道。

“是嗎?”

“當然。”季行雲保證。

“嗯!我相信你。”青木這才勉強露出笑容,心頭卻還在擔心那位同胞可能正在受難。

事實上,當青木為他同胞的遭遇萬分擔心時,這位風之部族的女孩卻感到無比的幸福。她正被她所心儀的“男子”抱在懷中。

為了趕路,東方尋彩抱著她向東疾行。這就是季行雲察覺人會快速向安郡前進的原因。

另外同行的還有兩人。蒼華日的臉,像是有人在他腳上撒尿似的難看。隻見他以一根手指撐起離我炎,以真氣包覆這位不久人世的老先生,一肚子火地跟在東方尋彩身後。

竟然要救助一位法人,而且還要保護他前往絕命的場所。這種事要早兩天,蒼華日絕對會嗤之以鼻,現在他卻敗給兩位女士插手此事。

法天的四十九軍團還在訓練編整的階段,不過其中的一軍已有七成的部隊施裝法印。就戰力而言,這一軍不下於法天內部任一郡掌控的兵力。雖然還比不上都郡或是南郡這種戰力特別突出的軍團,不過也是寶貴的戰力。

現在四十九軍團所屬四九一軍的一部,離開法天進入山蓮地區,即將增援與招烏帝國的戰事。

當四九一軍的司令前將仙勝,聽到山蓮自治區的駐軍指揮官提出協同作戰、掃蕩當地盜匪的提案時,先是質疑該指揮官的指揮能力。

雖然說駐紮在山蓮地區的部隊,不過是一個加強團,萬餘人的部隊。可是這種地方又沒敵方的部隊,不過是為了維護各城市的治安,還有確保道路的安全。山蓮雖然不小,以後方地區而言,投注萬餘人的兵力應是綽綽有餘,若非聯邦議會中的聯邦議士極力要求山蓮的治安狀況,在這塊地區裏,根本不須投注上萬人的兵力。

不過當仙勝看完駐軍指揮官與坤采邑送上來的請求書後,他的觀點改變了。

如果隻是一位鋒將的請求,他可能不當一回事,不過加上一名武風士的背書,請求書中的內容,就讓仙勝不得不審慎看待。

尤其是書中提到藏在山林中的“流民”,具有迷惑真氣知感的技術。這對依賴暗部人員以真氣的知感來搜集敵軍情報的法天,可是嚴重的傷害。

仙勝認為這種事要早點解決,況且,他所率領的四十九一軍雖然人人配有法印,可是比起另外兩個新軍團的成員戰鬥經驗更匱乏。

那兩個軍團的中堅幹部,至少安插了半數是由法天各郡調來的軍官,就算這些軍官無法像都郡、南郡的軍官那樣習慣征途,至少也有過一定軍事演習的經驗。

可是能抽調與召集的人員有限,四十九軍團的成員更大量起用各家族的誌願者,更擇優直接任用為部隊中的分隊長、小隊長,甚至少數的中隊長也因大家族的要求破例任用。

表麵上這些人都通過考核,可是真正的實戰經驗卻隻有成軍時的基本訓練。那些大家族的“貴公子”位在真正的戰爭中能否發揮戰力,還未可知曉。

身為軍部司令,仙勝有義務讓他的部下成為能夠揮發戰力的部隊。現在就有機會在投入前線之前進行實戰,仙勝想了想,認為這是天上掉下來的機會,不好好利用就太可惜了。

仙勝雖然沒辦法將部隊中的“貴公子”全都換掉,至少可以讓他們習慣戰爭,以免這些人一下子就投入戰場,為可以取勝的戰鬥增加變量。

於是仙勝將山蓮地區的駐軍指揮官與武風士坤采邑,請來軍部的機動演兵室。

寒暄幾句之後,仙勝開門見山的說:“本軍在山蓮地區無法長期停留。在招烏的前線正處於雙方對峙的情況,我軍打算在近期對招烏發起大規模的戰役,徹底打擊招烏。我所帶領的這一部,正是參與該戰的重要戰力之一,所以在山蓮這邊,我僅能讓部隊多停三天。”

“三天就夠了。我已經查出那些人的大本營,是在本市西方四十裏處的墨綠森林。”指揮官道。

“墨綠森林……”仙勝看著演兵台上的立體地圖,這個森林西靠高山,東邊有條湍急的大河穿過,成南北走向的長條形。

“這個地方就算我將手上一個加強團全部出動,恐怕也無法進行全麵性的攻擊。”

指揮官道:“小將已經由各個城市抽調部隊過來,加上原本的掃匪部隊,足有五千餘人可用。”

“這樣的兵力還是不夠……要知對方占盡地利,我方又無法以真氣探知敵人的位置,想要一舉將之消滅,嚴密的包圍是必須的。況且就你所言,即使是西麵的高山,對方也能夠輕巧的出入,這對我軍的軍事行動非常不利。我不是不想出兵,而是要動手就希望能有成效。”

坤采邑道:“仙前將可以放心,關於這點我們已經做好通盤的考慮。由於對方是躲在山林之中,我軍若是進入森林與之決戰實為不利,所以北麵、東麵由治安維護軍負責。人數與戰力雖略有不足,若隻是不停放出火箭焚燒森林,卻又綽綽有餘。

“我們可以派出兩個中隊順河而下,同時對西岸的森林放火,另一中隊嚴守北麵避免有人冒火殺出,再派一個大隊在河流東岸巡守。其餘順流而下的部隊與剩下的軍隊,全由仙前將統一運用。這樣隻需嚴守南方,等著火燒森林把人逼出即可。”

“嗯,此計確實可行。隻是山蓮這邊的人同意損耗這一個資源豐富的森林嗎?”仙勝問道。

指揮官笑道:“仙司令多慮了,山蓮的人根本不在乎那一片森林的存在與否。對他們來說,便利與安全的交通與往來不息的商人,才是生活的重點。況且,那片森林的樹種並不適合拿來當木材,對我法天的用處並不大。如果隻是燒毀那一塊森林,就能將流竄的強盜一勞永逸地解決,山蓮人高興都來不及了。”

仙勝點點頭,又仔細看了看演兵台上的地圖,說道:“既然如此,你的部隊就全派到南方守著,將漏網之魚一隻也不剩地解決,我將帶著兩個大隊由西麵進攻。”

此言一出,在旁未曾發言的作戰官馬上提出反對的意見:“司令大人,西麵是險山,由此麵進攻似乎不智。”

仙勝卻道:“這座”小山“還難不倒法天的精銳部隊。要是那個部隊沒辦法迅速地攀越那座”小山“,部隊長就扣薪三次,並且記上申戒。還有,這次作戰是我軍成立以來,首次的聯合作戰,要是那個部隊負責的區域讓人逃脫,該隊的軍官全列為不適任幹部。相對的,要是作戰順利,依功至少加半餉、並記軍功。

“作戰官,你現在開始擬定戰鬥計劃,並召集各中隊以上之所有部隊長,采自願方式決定越山進擊的部隊。”

“這……”作戰官麵有難色。

“這是軍令!還不快執行。明日一早即向目標前進,後日展開小攻擊。”仙勝嚴聲下令。

“是的!尊命。”

接著仙勝又和顏說道:“你這邊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指揮官有點不知所措地回應。

坤采邑卻開懷地說:“仙前將可真會利用機會練兵,而且還可以經由此次的戰鬥知曉那些部下具有將才。幫助山蓮之餘,也對部隊本身大有利益,仙前將的收獲可算是最大的了。”

仙勝笑道:“坤武風士說笑了。畢竟這是新成立的部隊,我這空降的司令對部下的實力都還不清楚,況且這新建立的兵團總有一些大家族安插進來的庸才,不早點將壞掉的豆子挑出,我在指派任務時可就辛苦了。”

天即明,法天部隊人人口銜木片,靜悄悄地前進。

山蓮治安軍的一部來到墨綠森林北方外圍,氣氛凝重。他們與藏在森林中的人玩捉迷藏太久了,今天將做一個了結。

指揮部隊的準將,等待即將天明的那一刻。

部隊一字排開,兩人一組、十組一群,備好弓箭與燃油等待信號。在弓箭手後方則有數十輛投石器,投石器這回準備的並非巨石,而是許多易燃助燃的物品。堆成小山的火種彈正準備投入森林之中。

另一方麵,百餘艘船隻也在河上待命準備順流而下,船上備有棉布與大量的火箭,士兵們蓄勢待發,摩拳擦掌準備出擊。

森林的南方亦是大軍待命。他們也備妥弓箭,不一樣的是南方部隊準備的是人員殺傷用的弓箭而非火箭。戰馬與瞬間速度更快的飛羚也等待出擊的時刻。

其中最為緊張的部隊,莫過於由前將仙勝親自領軍,漏夜爬過山脈,落在山峰陵線下準備出擊的一部。作戰能否成功,盡看這支部隊能否有效發揮戰力。

雖然在預定時間內成功抵達目的地的部隊隻有八成,可是這已經讓仙勝相當滿意。畢竟這作戰除了要給予敵人意料之外的突襲,更是為了篩選優秀的士兵與軍官。

仙勝不愁部隊招募不到人,隻希望招來的人都能成為優秀的戰士。對於不適任,又無意自我訓練的人,仙勝不想將這種人帶上戰場,讓他們死在戰場,白白浪費法天投資在他們身上的心力與法印。

森林外圍法天大軍層層包圍,準備給予突襲。然而他們的行動早已引起森林中夜俱人的警戒。縱然法天軍紀律嚴明,快速而安靜地動作,然而他們要突襲的是夜俱人在山蓮地區最大的聚落。隻要有人靠近,森林自然會告知守護森林的守林員。就算法天軍再安靜、動作再小心,也無法蒙過夜俱人的耳目。

大軍的出現牽動夜俱人的神經。守林員早已燃起回迭草麻痹法天部隊的真氣知感,並且躲在林中監視法天部隊的一舉一動。

仙勝所帶領的那一部分特別讓夜俱人緊張,因為那已經相當靠近聚落中心。帶領族人的長老已經下令要求所有人員做好遷徙的準備,夜俱人已經做最壞的打算。

雖然除了東麵之外都有法天部隊,可是夜俱人還是相信他們能夠在森林中躲過法天部隊的追捕。畢竟這是他們的森林,法天部隊的活動絕對無法逃過他們的眼睛。

森林內外都顯現凝動的氣氛。

第一道晨曦終於打向大地。

仙勝一聲令下!

戰鼓喧騰。

部隊大舉進攻!

法天的新兵團開始進擊。

人人動如脫兔,猛如威虎,以驚人的速度與威勢發動攻擊。

墨綠森林的長老在聚落中心的樹圍中露出擔憂之情。

“快,叫大夥們馬上向東南移動!”

“長老,怎麼了?”

“沒時間!法天的部隊來了。”

“可是他們不還在山頂附近嗎?”

長老急道:“已經不是了。好快的動作,我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噩耗接二連三的傳來。

火焰由森林北方燃起,吹著北風讓火勢快速向南蔓延。火箭不停落下,守林員滅了一處火源,卻又落下十處火箭,接著由天空撒落大量燃火中的火種,散在森林各處,法天的投石器為火焰攻勢再添可怕的威力。

接著熾焰延著河邊升起,讓夜俱人想要引水救火成為空想。火焰像是貪婪的巨蛇,啃食,沿著河岸穿過整個森林。

“戰士們留下來阻擋法天的部隊,讓婦女帶者小孩先走!”長老當機立斷的下令。

法天新兵團的動作超過預料,區區幾名守林員根本無法阻止他們快速東進。聚落中的夜俱人才準備要移動,就已經聽到殺聲震天。

法天的部隊向前衝殺,不停留,甚至直接殺過聚落。

不理會是否清除森林中所有的居民,他們分成三波,連續打擊夜俱人。

這種攻擊對住在森林的夜俱人傷害有限,可是燃燒的森林卻成為致命傷。

將木樹當成自己兄弟姊妹的木之部族,感受到森林的灼傷、草木的哭喊,心都亂了。

守林員無法冷靜地為族人引路,也無法用心監視法天部隊的動向。火焰在北風的吹拂下快速向南蔓延。

夜俱人隻剩西麵與南方有路可走,長老決定由西突破。

原因無他,即使法天的部隊全力進攻,可是在這一大片山園野林之內,部隊絕對無法緊密地聯係。夜俱人可以穿過法天部隊的空隙,翻山而逃的。

可是這個希望也破滅了。

西麵軍最後一波的部隊,一麵放火,一麵向東推移。

仙勝讓部隊在山頂留下火箭,並由緩進的部隊居高向下射箭。

配合著火係法印的放火,法天的新兵團轉向南方快速推移。

仙勝從一開始,就打算要跟夜俱人在森林中作戰,他的計劃相當大膽──讓自己的部下與火焰賽跑。

仙勝讓部隊快速放火,並迅速離開森林,然後與南麵的部隊會合,等待森林中的敵人出來送死。

三麵火網燒得夜俱人心慌意亂,唯一的活路則是大軍磨刀以待。

仙勝壓陣衝出森林,火光在背後照亮未明的天空,作戰似乎成功了。

部隊的損傷比想象中的還要小,森林中雖然碰到不少敵人,可是並沒有發生激烈的戰鬥。法天軍無心在森林中與對方決戰,夜俱人也無意戰鬥。

仙勝露出滿意的神色,再來就是等待敵人出來自投羅網。

“好盛大的煙火。”在森林南方等待的坤采邑歎道。

仙勝亦道:“這才不失為慶祝本軍初戰得勝的煙火。”

“仙前將的作為真是大膽……”坤采邑道。

“好說。嗯,該讓部隊戴上濕頭巾了,煙霧已經隨風吹來,接下來就由部下處理即可,坤武風士,咱倆就到演武廳暢談一番,靜待結果。”

坤采邑看了一眼火光熠熠的森林便道:“就依閣下之意。”

仙勝與坤采邑便回到機動演武廳中等待消息。兩人暢談大陸局勢,相談甚歡,不知不覺中日已高照。

到了近午,作戰官終於回報戰果。

他先報告本軍的傷亡,法天部隊幾無傷亡,隻有少數在森林中跟不上大隊的人員,被列為失蹤,還有少數人員被濃煙嗆傷。

“那麼傷敵多少,俘虜人員多少呢?”仙勝問。

作戰官麵有難色的回答:“回司令的話,傷敵數與俘虜全都掛零。”

“這怎麼可能!”坤采邑訝道。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還另有密道或是插翅而飛?”仙勝疑道。

坤采邑接著又說:“也許……他們就留在森林中……寧願被火燒死,與森林共存亡。”

“這怎麼可能!”

仙勝一口否決這個想法,可是他不知道數日之後,森林之火熄滅,山蓮治安軍進入森林的灰燼中探查時,才發現人真的都燒死在裏頭。

當然仙勝也不會知道,有極少數人在這之前開了墨綠森林。他們成為控訴法天暴行最有力的證人。

仙勝更不會知道,他這個成功的作戰,將給法天軍帶來空前未有的大災難。

第三章安郡巧遇

法天的安郡是一個商業大郡。

由於安郡位處於法天中央偏西,加上官道四通八達,成為法天境內各郡互通有無的地點,在對外貿易興盛之後,也成為各國商人聚集的地方。

安郡往來法天西部各國都很方便,由北向南,都建有寬敞的官道通向鄰接諸郡,再通至外國。

各國的商人想要采買法天的名產,不需深入法天各地,隻要待在安郡就能一次買足。專營法天境內生意的法天商人,也不用冒險犯難來往諸國,隻要到安郡,就能買到大陸各地的貨物。

安郡是法天境內外國人最多的地方,對於外人的包容與接納度,也是最高的一個郡。

不論是來自哪個國家的商人,都能在安郡找到家鄉的料理,與相似於家鄉風格的建築。

對於安郡,季行雲早就慕名多年,他早就想來這,卻因種種因素未能成行。現在為了追尋寧靜森林的幸存者,終於踏上安郡。

這個地方雖然熱鬧非凡,可熱鬧的程度還不如季行雲的預期。走在街道上的外國人,也沒想象中的多。

依據文獻記載,在安郡大城中的外國與法天人的比例達到一比二的高比例。也就是說,走在路上,三個人中就有一位是來自他國行商旅遊之人。

季行雲早已學會不盡信書,不過關於安郡的記載應該是有相當高的可信度。路上的外國人依然不少,可是並沒有那種彙集全大陸商人的那種氣勢,以安郡而言,這倒是一種奇怪的景象。

“我們先找一個地方落腳吧。”季行雲提議。

“我還不累,你不是說已經非常接近那位同胞了,不如馬上把人找出來。”青木逞強地說著。

大城市讓他非常不習慣,與人踵肩而行、呼吸空氣充滿他人的氣味、四周嘈雜、到處都是商人叫賣與買家討價還價的聲音,這些都讓身體勞累的青木再添加精神上的疲憊。

季行雲卻為難的說:“事實上,我隻能確定人在這座城市中,至於確切的地點……因為人太多了,雜亂的氣息擾亂我的探知,讓我沒辦法精準地知曉他的位置,我想不如大夥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再分配區域,進行嚴密的搜索。”

“這樣嗎?那就沒辦法了……”

季行雲找了一間中等規模的旅店住了進去。

原本季行雲還擔心會受到旅店盤查,不過櫃台小姐隻問了四人的姓名,又對四人的特征做了速記,就讓季行雲登入住店。

那位櫃台小姐還怨了幾句,說什麼最近官方的盤查較嚴,為了避免麻煩,才要對四人的特征留下較仔細的記

錄,工作變麻煩原本想要抗議的,不過住店的客人也明顯變少,結果工作量還是沒增加。

侍者帶他們到房間,幹圓沒踏進去,就向蒼眠月說了一聲,自己跑去逛街買東西了。

反正季行雲與青木也不敢奢望幹圓會幫忙找人,讓她離去也無所謂。

於是,三人一狼就住進房內。

當侍者問完季行雲的需求離開後,青木才露出像是鬆了口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