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地取款,確實很牛逼啊,梅長歌心中暗自想道。
“當然,這法子太過繁瑣,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和物力,用以核對賬務,所以此項業務,隻針對很少一部分的客人。再者說,銀票這種東西,又不重,除非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大家是不會使用這項特權的。唯一能彰顯作用的,是在每三年一次的戶部采購大會上,那些皇商,為了和他人搶奪戶部的資源,通常都會很舍得砸錢,這個時候,也就顯出這個特權的好處來了。”薑崇亮滔滔不絕的說的興起,已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父親平白擔了禦史之名,實際上,手頭上並沒有什麼錢,正因為沒錢,所以對這些事情,也不是很在意。正通銀號的人,看他品級不低,還以為來了大買賣,於是為他辦理了這項特權,卻沒想到,最終用到了曹玉燕的身上。”
“曹玉燕貪慕虛榮,每月花銷極大,這十兩銀子,是遠遠不夠用的。”說了這麼久的閑話,薑崇亮終於肯將話題重新轉回到案件身上。
梅長歌聽著聽著,索性盤腿坐在薑崇亮的對麵,饒有興致的聽他說話,麵上不見絲毫疲憊不耐之色。
“很快,曹玉燕就做起了無本萬利的皮肉生意。”薑崇亮不屑說道,“她那個相貌,能看上她的人,自然不會是什麼大富大貴之人,多是販夫走卒之輩,賺的錢不多,隻好以量取勝了。”
“我耐著性子,慢慢觀察了半年多。”薑崇亮心中一陣憤怒,“我看著她那個門庭若市的小院,越來越替我的父親感到不值。”
“他一世英名,居然敗在這種女人手中,真是荒唐。”
“直到有一天,我終於意識到,我的機會,來了。”薑崇亮閉著眼睛說道,“那個男人,大概在十五六歲吧,我不太記得了,做的是走街串巷的貨郎生意,好不容易攢了些錢,全花在曹玉燕身上了。本來一直相安無事,後來曹玉燕自以為自己攀上了高枝,便再不肯見他了,這一下,可當真是有趣極了。”
“這件事,是你做的?”梅長歌緩緩問道。
“自然是我。”薑崇亮點點頭,神色如常的說道,“那人實在太傻,殺人都不會,還得我一點一點的去教。”
“梅大人,你知道嗎,殺人這件事,其實是個技術活。”薑崇亮的聲音,漸漸提高了起來,得意滿滿的說道,“隻要謀劃得當,是完全可以不動聲色的殺掉一個人的。”
“曹玉燕做的那種營生,街坊四鄰都很嫌惡,她失蹤不見了,大家都很高興,並沒有人追問她的行蹤。至此,我以為,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我最敬愛的父親,也能夠隨著曹玉燕的死,而重新振作起來了。”
“未免父親發現端倪,我模仿曹玉燕的筆跡,給父親寫了一封告別信。我知道,這種結局,其實是父親最想見到的,身為兒子,我當然要盡量滿足父親的心願。”
“可惜,此事之後,父親並沒有按照我預想的那樣,重新振作起來,反而終日鬱鬱寡歡,最後還偷偷跑回老家,想要見曹玉燕一麵。想那曹玉燕根本沒有回去,父親自然不會有所成效,他真是個癡情種。從老家回來以後,父親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曹玉燕的行蹤,對我,似乎也更加冷淡了。”
“我拚命的想要引起父親的注意,我變著法的折磨他,我逃學,我打架,我去逛青樓,我希望他能跳起來,看我一眼,哪怕把我打殘了,打廢了,我的內心,也依然是歡喜的。”
“但他對我始終視而不見。”薑崇亮苦笑道,“這樣的生活,大概過了兩年左右吧,有一天,我走在街上,突然沒由來的,覺得有個女人,長得和曹玉燕極為相似。是的,我知道,曹玉燕已經死了,她隻是在長相上,略微有些相似罷了。”
“我猛然意識到,既然我的父親,能夠因為一個相似的相貌,便就此沉淪,那就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曹玉燕出現,我必須把她們都殺掉,才能保證,我的父親不會走上一條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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