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雅在樓上一個人玩著跳棋,她的淡然讓小陌心生羨慕。幾年前的夏天,那個蹲在牆角哭泣的小女孩,她的心有一道傷口,如今,那個傷口似乎已經愈合了吧!小陌不禁反問自己:那你心裏的傷口,什麼時候才會愈合呢?小陌重重地歎了口氣,也許幾天,也許幾年,也許一直都不會愈合。
小陌坐在床的另一邊,陸雅瘦弱的手臂撐著下巴,高挺的鼻梁襯著本就瘦小的臉蛋,堂姐確確實實很漂亮。小陌希望自己的姐姐以後能夠幸福,之所以是以後幸福,完全是因為現在還得不到。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隨後便是敲門聲,陸雅快速的收起跳棋,順手把它們用被單遮掩住,等陸雅藏好跳棋小陌才打開門。奶奶陰雲密布的臉龐出現在門口,小陌印象最清楚的即是這張皺紋和陰雲交替重疊的臉。奶奶盯著小陌,像是看到惡心的垃圾似的說:“你下來,你爺爺有話問你。”隨即轉身走了,小陌回過頭望向陸雅,陸雅皺著眉頭示意她快去,小陌忐忑不安的走下樓,心裏猜測著爺爺將要問自己的事肯定雨母親有關。
果然,小陌走進爺爺的臥室,爺爺便試探性的問道:“小陌,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媽媽為什麼吵架?”小陌望著爺爺想了幾秒然後搖搖頭,隨後爺爺又問:“你媽媽這幾天有沒有給你說什麼呢?”小陌想著母親說到的離婚的事,但她還是搖了搖頭。爺爺仍是試探性的問:“真的嗎?你再好好想想!”小陌仍是搖搖頭。爺爺坐在小陌對麵的椅子上,他晃著雙腿,那神情告訴小陌爺爺的腦袋裏在考慮著什麼。
沉默了很久,奶奶走了進來,仍是那張緊皺的臉龐,生硬冰冷的感覺穿梭在小陌心裏。爺爺終於開口道:“小陌,不管你媽媽給你說什麼,你都要仔細考慮周到,你也不小了,又懂事,有些事情自己要多動動腦筋。”小陌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幾天過去了,家裏顯得風平浪靜,小陌感覺母親說的事情已經不會發生了。晚上的時候,母親來到小陌的臥室,她拿出一份離婚協議讓小陌看,協議寫到子女由父親撫養,父親賠償母親一萬元的精神損失費。母親見小陌不明白,便說:“協議書是你爸爸寫的。”屋子頓時安靜得出奇,小陌心裏想著自己的弟弟既不能缺父愛,又不能缺母愛,自己倒是無所謂的。母親又開口問道:“小陌,你想不想跟著媽媽?”小陌仍是沉默不言。
小陌挨著母親坐下,母親淒楚的臉龐掩飾不住如釋重負的表情,小陌不明白為何母親有這樣的表情,也許是悲傷終於有了流淌的出口亦或是其它什麼小陌暫時想不到的原因。母親仍舊說:“你好好考慮一下吧!我明天走你舅舅家去,過幾天就回來。”小陌呆坐著,不知道該怎樣想,該怎樣做。
母親走後,小陌躺在床上,兩眼望著天花板出神。小陌決定,如果父親真要和母親離婚,自己就離家出走或者自殺。想到可行的的辦法後,小陌安然入眠。
第二天早晨,母親去了流川的舅舅家,流川距清水鎮大約三個小時車程。小陌一上午都呆在臥室看書,看完三毛的《餃子大王》,小陌心裏不禁感觸著生命的美好,隨後又哀傷起來。
陸雅走進屋說:“妹妹,大爸教你去三樓。”小陌心裏一禁,頓了幾秒說:“有什麼事嗎?”陸雅愛莫能助似的說:“我也不知道。”小陌硬著頭皮走上樓,父親背對著她,小陌叫了聲:“爸爸。”父親舉起手臂揉了揉眼睛,然後緩緩轉過身說:“小陌啊,爸爸和媽媽的事你不要多想……你媽媽和我結婚前和別的男人好過……”小陌感覺腦袋嗡嗡作響,父親的眼角浸出眼淚,小陌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和自己平時看到的不一樣,他很哀傷,很可憐……小陌的心疼又開始在胸腔蕩漾開來,小陌微微地低著頭捂著臉大聲哭泣,她為可憐的父母、為陰雲籠罩的家哭泣……
也許世間的許多事沒有對錯之分,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哀愁和不如意。人與人之間隔著一條河,他們都沒有船可以擺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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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離婚是世間男男女女的結局,那當初為何要選擇走到一起呢?這個倒塌的夏天,憑欄望,小陌希望內心的自己不被外界的荊棘所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