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小陌趁著父母都不在家,偷偷地潛入他們的房間,在抽屜裏找出那份離婚協議並將它藏了起來。小陌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父母離婚。
一周之後,父母在親戚朋友的勸慰下沒有離婚,不離婚的理由即是:對兩個孩子的將來有影響。小陌心裏不禁大笑起來,心裏有個很大聲地聲音叫道:對我沒有影響,對弟弟那可憐的孩子才會有影響。但願他能夠健康快樂的成長。其實他不該來到這世上,不應該的!
家裏恢複了往日的氣氛。表麵的安寧祥和不代表人心沒有隔閡,心與心的距離該怎樣計算呢?無解,無人能解。
“你以為我很堅強,其實隻是因為你已看不見我的悲傷。很多事情,不去深想就不會難過。”上初中的第一天,小陌在日記本上寫下這句話。小陌有多堅強,還應該有多堅強呢?
雖然父母沒有離婚,但那樣冰冷的維係著同樣冰冷的關係,又何苦呢!剛開學沒幾天,母親就收拾好行李去了廈門,父親沒有反對,爺爺奶奶也就依了母親。小陌看著那個遠去的身影,心裏竟不似小時候那般死心般的絕望,相反,心裏竟然是如釋重負般的輕盈。母親一走,年幼的弟弟便應由她照料著,每每看到弟弟白皙的臉蛋兒,小陌心裏便多了一種快樂。
很多時候,小陌不知道該將哪些情緒包裹,和著含義不明的憂愁寄予何處。又是一學期開始了,流浪的心什麼時候才有一個歸途呢?
學校分班的時候,夢娟被分到了一班,小陌在四班。中間隔著的兩個教室多多少少影響了兩個人的感情。第一天上課小陌和王琦同桌,王飛就坐在王琦的左邊。這讓小陌覺得窒息,甚至可以說是痛楚、心酸。
王琦的活潑使得她和王飛很談得來,每次他們一起有說有笑的時候,小陌的心像針紮一般難受,是的,小陌喜歡他,那個溫和愛笑的男生。這樣的男生本來就招人喜歡,也許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有人“舉報”小陌談戀愛。想到這兒的時候,小陌又感覺到了一聲聲淒楚的哭聲和竹棍觸及皮膚的響聲在腦海環繞,一陣陣寒意再次襲來,小陌的手臂湧起一片一片的雞皮疙瘩,這種時候,小陌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握住自己的雙手以止住身體的顫抖。
翻開日記,小陌在上麵寫到在一本書上看到的一首小詩:
跟著人群走下去
就這樣
微笑的走到盡頭
我那柔弱的心啊
請試著
試著去忘記
但千萬
千萬別再哭泣
小陌坐在教室裏,對麵教學樓的陽台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小陌假裝無意的一瞟,那正是板著臉望向自己的父親!雖然早已給自己打了預防針,預料到那個人必是板著臉的的父親,可是四目相對的瞬間小陌的心還是劇烈地跳動著,仿佛有人從背後抽走自己的靈魂似的。小陌和以前一樣規規矩矩的坐在座位上,教室裏的活躍氛圍與她格格不入。
父親不喜歡張揚的女生,所以小陌一直都是安穩本分的,無論是吃飯還是說話走路。於是所有的心情隻有一本一本的日記知曉,小陌感覺痛苦和累,卻絲毫不知道該怎樣讓自己輕鬆快樂。小陌的書桌裏藏著一本日記,那是不能袒露的心事或者秘密。
上自習的時候,王琦偷偷告訴小陌,她和陸磊已經分手了,王琦說得風淡雲輕,小陌卻對此感到厭惡至極。談戀愛的人陽光明媚春暖花開,沒談戀愛的人卻是風瀟雨晦寒葉飄零。小陌心裏的不平很快就被生活的其他風波吹散。
偶爾看到王飛依舊的笑容,小陌心裏便湧起陣陣苦澀,這個曾經向他表白失敗的男孩啊,如今的生活似乎更加安妥快活,而小陌似乎已是越來越喜歡他了。
有一天課間休息的時候,小陌滿臉通紅的問王琦:“你覺得他怎麼樣?”王琦一臉疑惑的問:“哪個他?”小陌瞅了瞅王飛,壓低了聲音說:“王飛!”王琦壞笑著看看小陌又看看王飛,小陌的臉更紅了,額上都冒出細汗,小陌一把拉住王琦的手說:“你別這樣,我不想讓別人知道。”王琦想要再問小陌的時候上課鈴聲已經敲響,小陌心裏鬆了一口氣。英語課是金琳的媽媽教,她是學校最好的英語老師,人很和藹,班上的很多同學都非常喜歡她。離下課還有幾分鍾的時候王飛舉手問:“馮老師,這句話怎麼翻譯?”馮老師快步走到他旁邊去了。王琦又開始問小陌諸如你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啊、他知不知道啊、敢不敢告訴他之類的問題。
小陌耐著性子一遍一遍的跟王琦說不想告訴他,不會告訴他。一整天小陌心裏都沉甸甸的,又有哪一天不曾是這樣的呢?
回到家後,隻有看到弟弟不諳世事的臉孔,小陌的心才會稍稍緩和過來,奶奶大多數時候都是陰沉著臉,父親不知道是因為膚色的原因還是表情的原因,小陌總是覺得這個她叫爸爸的人和她相距遙遠。母親在家的日子很少,那少得可憐的關心根本就不帶溫度。小陌邊想著自己為何會出生在這樣的家庭,一邊匆匆忙忙的往口裏扒飯。整張飯桌上布滿了陰鬱的氣氛,小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