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哥這麼優秀，走完這個劇本輕輕鬆鬆的。”莊之武說。
若在過去，傅雲大概會點頭選擇認可。雖然沒有證據能為這個劇本作證，但是在已知信息不足的情況下，再優秀的軍師也不能做出比這更精準的判斷。
但在今天，傅雲隻是搖了搖頭。
莊之武搭著傅雲的肩膀，說：“你可以對自己多一點信心。”
傅雲說：“也不是沒有信心。但命運的走向，其實很難預料。有很多陰差陽錯會顛覆這個劇本，陰差陽錯總比如願以償來得真實。”
莊之武說：“你走運籌方向，要的就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還沒開始就搬出這套不確定論，顯得有點軟弱了吧？”
他話當然是這樣說，但傅雲很可能是對的，特別是對他這樣一個命運多舛的人。
莊之武說：“未來的事交給未來去考慮吧。你有這樣升級的機會，我們得給你踐行啊。上次我們吃飯，說是我請，結果卻是你付的錢，我心裏過不去啊。”
傅雲並不拒絕。送行自然是應該的。
但工地再次加強了安全級別，連白日進出都需要審批了。
不用說，傅雲自然是在黑名單上，不允許被放出工地之外。經過嚐試，莊之武和我也不例外。
連我都上了黑名單，大概確實是跟傅雲走得太近了。
傅雲略帶惋惜地說：“沒事兒，出不去就算了。我一個人總有機會悄悄溜出去，但要是連累你們就太對不住了。”
莊之武怒一甩衣服：“不行！”
他自然有他的辦法。那天有幾個需要外出運貨的工友，每人回來時都帶了一點吃的，也有人帶了酒，於是那天晚上我們在空地上架了一口鍋，直接在露天的環境下吃起了“野餐”。
簡直是大逆不道，不過那晚過得真的很開心。
我從未想過傅雲竟已經有如此魅力，大半個工地的人都看好他，願意和他掏心掏肺。每個人都說了很多祝福的話，而說最多的是祝福他盡快再升一級。
此刻最不希望看到這些祝福都成真的人，正站在辦公室門口憂慮地看著這邊。
不知是誰給我的勇氣，讓我向理事長大人走了過去。
“董先生，我可以采訪一下你此刻的內心活動嗎？”
“你最好滾遠一點。”
“工地上最近出了很多被認為是不必要的安全措施，有人說這是針對工地上的某個神秘人物，請問您怎麼看？”
“唉，我現在開始懷疑你了。”
“很正常，我們每個人都有秘密。但我還是想知道，工地上最近到底存在那些風險？作為一個記者，我問這些問題並不過分。”
“我們還是不要為難彼此了。很多命令，我也隻是執行者。”
“您是大區理事長，如果連您都隻是執行者……”
“不要多想。不是所有命令都必須來自老總，我們的組織結構比你想的要複雜。你隻要記住別問不該問的問題，不然我們都會很難辦。”
“我可以把這看作是威脅嗎？”
“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便識相地回到了狂歡的人群當中。
第二天一早，傅雲去辦公室遞交說明，請求為升級儀式請假一周。事實上這並不是一個請求，獲準升級的人自然有權要求休假，傅雲隻需要將情況告知理事長大人而已。
理事長大人沒有看傅雲遞交的東西。他說：“傅雲，你坐下，我有話要對你說。”
傅雲顯得有些為難，但還是坐了下來。
理事長大人說：“傅雲，我想請你放棄這次行程，留在這裏。滔天塔需要你，不能這麼長時間沒有你。”
傅雲哂笑一聲，轉身關上了辦公室的門，沒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