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說可以升級是不算數的,真正可靠的升級通知來自我島七大派係聯合發布的紙質通知書。收到通知書後應前往若望區參加升級儀式,在儀式上當場獲取更高等級所能享受的權限和資源。
這些天,傅雲表麵上淡定,卻總是於言談中,情不自禁地給莊之武講述起了我島等級體係的細節。他反複提到漏船境比沉舟境的種種好處,據說是因為這件事莊之武日後也有機會遇到。譬如可以解鎖一些用語更加抽象晦澀的書目,可以限時租用某些限量版的儀器道具,特別是有權獲得更多指導。沉舟是一個自生自滅的等級,在這個等級裏你幾乎不可能獲得來自更高等級的指導。
莊之武聽得牙根發酸。他說:“雲哥,你天天給我這樣一個不知道生前能不能突破沉舟境的人科普這些,不覺得自己很可恨嗎?”
傅雲說:“至少可以有夢想嘛,不然你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莊之武說:“還是讓我做一條鹹魚吧,你的夢想我連想都不敢想啊。”
然而傅雲反而更樂意給莊之武科普這套等級體係了,而且描述得格外繪聲繪色,好像生怕莊之武不上鉤。
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傅雲開始每天去門衛大爺那裏翻信件。閑雜人等不讓進入工地,信件一般隻送到門衛大爺那裏。門衛大爺從不把這些信件放在心上,就讓它們躺在桌上的某個角落,等著被收信人或好心人發掘出來。
但這些天,門衛大爺對信件的看管格外仔細了起來,他推說是理事長大人的要求。我們都猜測他是已經知道傅雲將要升級的消息了。
連續三天。傅雲把那一堆信件翻來翻去,裏麵有明信片,有文件,有賬單,甚至有傳票,但就是沒有通知書。傅雲掩飾不住臉上的失望,隻能幫其他工友把信件帶回去。
傅雲私底下說,毫無疑問,通知書一定已經到了,隻是被動了手腳,比如說藏起來了。
他們想把傅雲蒙在鼓裏,殊不知傅雲早就知道自己可以升級的消息了。
傅雲嚐試找了很多地方,就這樣過了大約一個星期。終於有一天,門衛大爺桌下的厚厚灰土裏,露出了大紅色的一個角。
我和莊之武都沒有見過傅雲說的通知書,但傅雲說它會很顯眼。看到這樣精致的卡片樣式,真讓人無法懷疑它就是那份通知書。
找了半天,原來你在這裏。
莊之武揪著門衛大爺的衣領,要他給一個解釋。門衛大爺當然不怕莊之武,他肯定有著不為人知的實力。
傅雲就被這番對峙吸引了過來,了解情況後,竟勸解道:“好了好了,還好沒有給我挖個坑給埋起來。”
門衛大爺說:“你早就知道你能升級了,對不對?”
傅雲說:“我很清楚我自己的實力,所以,我能判斷什麼時候應該升級。”
門衛大爺說:“騙鬼去吧。你什麼都知道,看來,真的有人在暗中幫助你。”
傅雲說:“其實我不拒絕這種說法。明著幫助我的人就不止一個了,暗中幫助我的,應該隻多不少吧。”
門衛大爺說:“多不多不重要,但一定很強大。否則你的實力本不可能提升這麼快。”
傅雲說:“我這麼努力,憑什麼說我的實力不可能提升這麼快呢?”
門衛大爺笑而不答。
“因為也有人在暗中阻撓我,對嗎?”傅雲說,“說到底,這場遊戲還是公平的。”
他便要伸手去取那份通知書。
我想這下免不了一場衝突了。但出乎意料,沒有衝突。
傅雲拿走了通知書。
門衛大爺仍然保持著微笑,絲毫不像一個落敗者。他至少確證了他的某些猜想,比如,確實有人在暗中幫助傅雲。
傅雲說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他夢見自己順利抵達了若望區,和一群同樣有幸的人一起舉行了升級儀式。但儀式結束後他卻沒有回來,而是再次加入了深藍山莊。然後他發現係統是深藍山莊做的。這個組織一直還在惦記著他。在故人的幫助下,他戰勝了現在掌控深藍山莊的勢力,等級也因此一路飆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