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隔了一個星期,屋外陰雨惆悵依舊。
繁錦一起床便接到電話,說晚上有場子。
她簡單的洗漱完畢,穿了一件深紫色暗格棉布短旗袍,便踩著高跟鞋去了醫院探望姆媽。
自那日後,她便不曾再聯係過戚爺,自然她也是沒有答應他的。那日她的不言語,認為是首肯的隻是他一人而已。
她想,那之後他必是氣極了吧。
她哈哈一笑,這幾日頭有些昏沉,或許是著了涼。
在醫院陪了一天,直到燈火初上,她才抱著琵琶離開。
應酬的酒席正喝的熱鬧,幾個胡混的已經喝高了,看到戚爺一人憑窗而立,正默默抽著煙,便上來打趣道。
“逸衡近來有問題,我怎麼看怎麼不對啊。”
兩三個聽到了,便低語回了幾句,戚爺沒聽清,那人便又接著道:“我說怎麼不對,如此紅光滿麵——這分明是走桃花運麼!”
說罷便搭上肩膀,曖昧地笑道:“我說逸橫啊,你也別瞞了。聽說上個星期你在‘彙湘園’看上一個賣唱女,當晚就點了場子給帶走了。怎麼這麼沒義氣,不肯帶來讓我們瞅瞅?好看看有多國色天香啊?”
那人沒注意戚爺一閃而過的冷眼,還欲繼續講,戚爺已不著痕跡地甩開肩膀,拎著外衣走了出去。
程達跟著戚爺剛走到樓梯口,便感覺戚爺極突然停住腳步。
隻見戚爺鐵青著臉掀開一間雅閣的簾子,裏麵坐著的幾個食客顯然嚇了一跳,待看清是戚爺後立刻站起寒暄。
不料戚爺沒有搭理,開口便道:“這個雅間很別致,我想一個人呆會兒。”
那幾個人皆是一怔,礙於戚爺的權勢隻有乖乖退了下去。
待到那彈琴的女子也要退去,他已冷冷地坐下。
“你,繼續彈!”
繁錦心中煩亂,沒想到會這麼巧又碰著戚爺,很顯然他是腦了。
聽到他要自己彈琴,她本欲甩袖離開,可是她不得不承認——
看著他,她沒膽量。
於是心不在焉彈起來,十指戚戚,正是一曲《春江花月夜》。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隻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他聽的仿佛入迷,瞬也不瞬地看著她,她隻覺得仿佛要被他用眼睛生吞活剝一般,草草彈完便鼓起勇氣行禮退去。沒想到他並沒有阻攔。
換過衣服,繁錦便走出酒樓,卻瞧見程達正在那裏等著自己。
“蘇小姐,戚爺在車裏。”言下之意是要她上車。
哪知繁錦頭也不抬地往前走,上了電車竟發現程達還在身後。她不禁腦了,瞪他一眼。
程達從懷中掏出一遝錢扔到車師身上,刹時眾人開始哄搶,亂做一團。
繁錦咬著牙便走下了車,瞧見那輛黑色老爺車的白色車簾後一個身影正握著煙頭半側著身,仿佛正看著遠方的某一點。
她突然笑了起來,程達以為她是肯上車了,卻訝異地看到她轉身步行離開。
她感覺四周有種蒸騰的感覺,氤氳的香氣浮蕩在街邊,夜的寒意突如其來,她這才想起剛才過於匆忙把外套落在了酒樓。
細雨來的並不突然,她自然沒有傘來撐,卻怡然自得地延著街線走著。
夜風拂來,掀起旗袍的一角,好似花蕊一般卷曲嬌豔,裙擺下的白皙肌膚若隱若現……
戚默然撚熄煙,便叫停跟了她許久的車,獨自走了下去。
他衝上前拉住她的手便拖到弄堂裏,壓在牆上狠狠地吻住。
“你為什麼沒有去衡山公寓!”
他咆哮的表情她第一次見到,原來他也是會生氣的麼?
“我想我並沒有答應你。”
“你這個狡猾的女人。”他不肯放開她。“要知道,我哦說過我一貫喜歡聽話的女人。”
“不是聽話,而是聽你的話吧。”
“你有什麼不知足麼?難道跟了我還怕會虧待你?”
“不是你的關係。”
“不必跟我打馬虎眼,願意還是不願意——我戚默然還從來沒有勉強過女人!”
“是麼,沒有勉強?”她挑眉。
他聽到這話,立刻變了臉色,街燈的昏黃光線映到他的臉上,有種深邃的色彩。
她被他的臉色嚇了一跳,腳下一崴險些跌倒。他及時撈住便按在懷中,好聞的薄荷香水撲鼻而來。
一瞬間,她竟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我不會逼你,我是真的想要你。”
她聽到他這樣說,便被打橫抱上車。
“你的地址。”他豪不容許反抗。
她隻得乖乖回答,車內空間不大,但也不必緊挨在一起,她試著掙脫了下,卻立刻被他按得死死。
她隻有貼著他的胸前,大氣不敢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