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這個世界,早就變了樣兒。
柳爽爽跟我說,從上次大災難爆發以來,所有的豬都死了。所以他爹也就賣不成豬了。
可我知道,死的不僅僅是豬。我看到無數的人逐漸的消瘦,形如枯槁之後,跌倒在地上,失去鮮活的生命。每家醫院都擠滿了人,病床不夠用,地板上也躺滿了病人,停屍房每天爆滿,火化屍體開始高收費,後來沒錢火化,直接扔進山裏,一時之間,漫山遍野的,都是屍臭的味道。
但醫生卻根本沒辦法查出這種大規模爆發疾病的原因,甚至查不出是何種病毒或者細菌導致。後來醫生也一片片的死,警察也一片片的死,官員也一片片的死。
整個世界,都陷入死亡的恐懼中。
能夠對抗這種隱形疾病的,似乎隻有強健的體魄。
在大災難裏活下來的人,有健身房的常客、軍隊裏身體結實的軍人、習武者……大災難導致的人口大麵積死亡,讓物資匱乏,經濟蕭條,沒人去健身房,人們為了生存下來,用各種方式強健自己的體魄,習武是最常見的。
除了抵抗疾病,習武也可以讓人在這個動亂的年代中生存下來。
大災難那一年,我八歲。十歲的時候,我跟這些人認識。大家都練習傳統武術,來自不同的門派,我們抱團取暖,一起來對抗這個荒誕的世界。
但頭一天,大麻子死了,第二天,螳螂張死了。
螳螂張是我們這夥人裏身體條件最差的,我擔心他會染上大災難裏的那種疾病。
要知道,那種疾病從來都沒有被消滅過。一旦有人停止了對體魄的鍛煉,立刻會染上疾病,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裏,瘦成一副骨架,然後悲慘的死去。但螳螂張沒有,可能是跟他修習的內功有關,他修煉的周天內功,聽說是他爺爺傳下來的,可不是到處可見的那版本,聽說光是修煉第一步入定的解釋,就多大三十多頁。
當然這都是螳螂張自己說的。
他喜歡喝酒,喜歡女人。但他從來不找自己的女人,隻玩別人的女人,有時候會花錢,有時候隻是玩些感情遊戲。
他喝醉了之後跟我說:“你知道麼?女人是個好東西,但我們絕不能娶妻子。”
我說:“為什麼?大災難之後,我們每個男人啊,可都肩負著繁衍後代的巨大使命。要不然人類可就全部滅亡完了。”
這是毋庸置疑的。
螳螂張很認真說:“我觀察過螳螂。你知不知道,母螳螂跟公螳螂交配完之後,會做什麼麼?”
我搖了搖頭。
螳螂張說:“母螳螂會把公螳螂,一口口的吃掉。毫不留情,每一口咬下去,都會有鮮嫩的汁液蹦出來。而……而公螳螂因為交配,耗盡了力氣,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隻能眼睜睜的望著自己的身體,被一口口的蠶食掉。”
他說著,打了個冷顫,可見是很害怕那個場景。
“所以你才堅決不找女朋友?”我問。
螳螂張說:“是啊,大自然萬物都是相通的。螳螂的例子雖然是個極端,不過……女人對男人來說,始終都是個禍水。一旦你被女人纏上的話,可就生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