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橙妃帶著人來了……”
槿兒跪在床邊抬頭看了看榻上的靜妃,她緊張地咬著牙齒,深深埋著頭。
若橙微微皺著眉,纖纖玉手不經意地擋在鼻子前,“你們,去把靜妃抬出去,好生安置在棺木裏,給本宮穩穩當當抬去靜言宮靈堂。”她不屑看跪在地上的槿兒,就如爹所說她隻是一個替她們藍家幹髒活的,這個節骨眼上沒必要為了她與皇上再起衝突。
“等等!”
槿兒深吸一口氣後屏住呼吸,不敢抬頭看若橙。
若橙走近兩步踮腳看了看,“靜妃為何還要蓋著麵紗?揭下來——”
音兒拽著槿兒的手臂,槿兒一顆心慌亂地跳著。
“哎呀橙妃娘娘,這靜妃是先皇遺妃,又突然暴斃於冷香閣,確不應該叫他人瞧見她的模樣,這深宮裏的女人都是含恨而終,娘娘您真想看嗎?”為首的正要去掀開麵紗,若橙腦中閃現她將靜妃囚禁於靜言宮時的樣子,在日複一日的毒藥中眼窩凹陷的靜妃……
“住手,由她去吧,本宮不想看,你們誰也別有好奇心,就讓靜妃娘娘這樣走吧。”
槿兒跪在地上一言不發,隻是偷偷瞟著若橙的華鞋,她走近在她麵前兩步停下,“至於你,皇上讓你待在冷香閣好好麵壁思過,那就該好好想一想自己的位置!”驕傲的,華鞋終於一步一步走出去了,槿兒終於抬起深埋的頭,癱軟地坐在地上。
“娘娘跪這麼久,一定累了吧?快起來娘娘。”
她就這樣坐在地上,看著若橙帶的大陣仗一步步離去,把蓋著麵紗的靜妃放進精美的棺木裏,抬去她應該待的地方。
“離柔姐,宮裏麵出了事,你又得進宮一趟了。”
出事?墨辰在邊疆還未有消息,宮裏出的事與她有什麼關係?她細細聽紫煙說完,心都揪起來了,希王爺鋃鐺入獄靜妃突然暴斃,這皇宮裏的事果然瞬息萬變凶殘無比。
洛辰前來墨王府接離柔進宮參加靜妃娘娘的出殯儀式,一來二去離柔已經可以適應她總需要進宮的事,時間也讓她麵對皇上越來越坦然,不再卑微小心。
若論陣勢,靜妃的喪事不亞於當年沫妃的喪事,若橙也算是費心費力想要好好表現,不想被皇上和麗妃看低,她要證明無論如何她都是後位的唯一選擇。
離柔沒名沒分地位尷尬,跟著宮裏的管事宮女站在後麵隨著她們一起行禮。她們細細碎碎地說著什麼,離柔側耳聽著,心裏不免又是一陣漣漪。
希王爺被允許前來送靜妃娘娘最後一程,她深深低著頭,害怕看到希王爺。對希王府一事尚心有餘悸,希王爺又是暗殺王爺的凶手,如今他卻又是痛失母妃,她無法判斷應該憎惡希王爺還是同情希王爺。
離柔聽到靜寂被一串鐵鏈拖地的聲音打破,微微抬眼,竟是一席素衣喪服的希王爺,她怎會想到昔日意氣風發的他今日卻被鐐銬鎖腳?
沉重的雙腳在她麵前停下,她有些不知所措,輕輕皺著眉。
“對不起。”
諾辰看到希辰腳上鐐銬,瞪著若橙,“橙兒,你這又是做什麼?”
“皇上要若橙確保萬無一失,若是希王爺鬧起來壞了靜妃娘娘的喪禮,這可怎麼算?臣妾隻好鎖住希王爺,為了大局啊。”
一步一步,他走得多沉重?這些年都是如此,再沉重也不過是為了走向母妃,從前是為了帶她離開,今日卻是為了看著她離開。沿途看著他的人,多少人是在看笑話,多少人是在詛咒他,多少人是在憐憫他?
他看著,定定地看著槿兒,她好冷漠似乎這一些與她毫無關係。是他太蠢,居然會相信從將軍府走出來的女子,居然安心地把母妃交給她,居然妄想著還會有人真心為他。
槿兒又何嚐不是聽著那鐵鏈紮耳的聲音敲在心上?若藍家害他尊嚴受到傷害,那自己就把他最後一點完好的心也摔碎了,可是多希望他能明白。果然他已經不屑看她一眼,大概看到就會氣到想殺了她吧。
希辰走到棺木前跪下,深深地磕頭,他用力咬住牙齒。
隻不過是短暫地磕了三個頭,帶刀侍衛就要來押走希辰,這場麵著實不好看。
“等一下!皇上,臣弟有話要說,有事要奏!”希王爺忽然甩開侍衛,犀利的目光直勾勾瞪著槿兒,槿兒大驚失色,他莫不是要揭發她?
她驚慌地皺著眉,用眼神哀求他,他若是說出與她有關的半個字,藍若橙和將軍府定不會放過她,她就再無退路!她怎會想到,希王爺會要揭發她?不,他不可以!
“皇上,您可知您的槿妃在臣弟——”
槿兒的心像是堵了一快大石,他當真如此受傷要把她置於死地嗎?她為他所做的所有努力,皆是白費,她和他隻能一起毀滅。
洛辰慌忙噗通一聲跪在希辰身旁,緊緊捏著他的胳膊,“三哥,就算是皇嫂沒有照顧好靜妃娘娘,你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打擾靜妃娘娘啊,就讓她無爭無吵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