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若無人的地方,一旦被人煙充盈,在眾人離開後也會更加荒蕪。冷香閣總是人來又人去,最後留下的還是那麼些人。
“音兒,快,都準備好了嗎?”槿兒神色慌張,害怕皇上和藍若橙會半路折回來。
“準備好了娘娘,可是您那邊若是橙妃為難怎麼辦?”
“想不了這些了,你快出宮。”
那是槿兒第一次踏進禦書房,她知道藍若橙還在裏麵,可也無法躲避地闖了進去。“皇上,臣妾請罪,方才臣妾宮裏一名宮女畏罪自殺,總不好叫她擾了靜妃娘娘的清淨,臣妾鬥膽讓音兒把那宮女拉出宮去埋了。”
諾辰頭痛得緊,這些天怎麼就沒個消停?“埋了就埋了吧,槿妃你給朕好好解釋解釋,靜妃娘娘到底是怎麼……”
若橙挑著眉眼,冷哼一聲,“皇上當日不還覺得槿妃比臣妾可靠嘛?”
諾辰怒而拍桌,“橙兒,你非要現在跟朕鬧嗎?”
一屋沉寂,沒人敢出聲,他自己也壓抑著,不知該用什麼方式表達。原來這個高高在上的位置真的不好做,他一日日體會到其中的艱辛,也沒有任何辦法能夠緩解。
直到麗妃娘娘終於出麵,才打破了這裏的沉寂,她從槿兒身邊走過時,輕輕說了一句隻要槿兒才能聽到的話,“你不過是幫藍家背了鍋,以後你可要自己考慮清楚。”
“怎麼?你有本事搶到皇位卻處理不來這些事?靜妃的後事必須好好辦,按照貴妃的禮儀辦,就由你未來的皇後一手操持,也可檢驗她究竟適不適合做這個皇後。希王爺重傷躺在牢裏,自然得派人好好照顧,以防那些不懷好意的人再做出些什麼來,這個事你明兒早朝必須向眾臣解釋。對什麼事都上心一點兒,帝王身邊向來沒有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母後教訓的是,孩兒謹聽教誨。”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若橙一眼,揮一揮袖子,“皇上莫要胡說,本宮何時成了太後?隻是你無用的母妃一點兒不成體統的粗話。”
諾辰看著母妃離去的身影,三分思考七分無奈。
“槿妃,你起身吧。你照顧靜妃娘娘失職,罰你一月禁足,好好待在冷香閣反省。橙妃,你即刻操辦靜妃娘娘的喪事,若有半點不妥,朕唯你是問。”
凶惡的帶刀侍衛攔住音兒,冰冷無情的刀撐在木板車上,“站住,是那個宮的?去做什麼?這車上是什麼東西?”
音兒強裝淡定,“是冷香閣的,槿妃娘娘宮裏死了人,忌諱,特叫奴婢拉去亂葬崗。”
他隻是角門一個小小的侍衛,不懂他們宮內的規矩地位,一聽是新晉的槿妃娘娘,倒有些信了,看著音兒卻有一絲懷疑。“死人?怎麼叫你一個宮女拉出來,宮裏死人向來有專門管事的太監拉出來。”
“槿妃娘娘宮裏的人,畏罪自殺,也配什麼人拉出來?我不過是把她拉出去隨便扔了,由得你拖延?”
過了許久,槿兒才匆匆回來,方才迫於威信的侍衛又攔住了她,“哎,隨便一扔怎麼去了那麼久?你可當真是槿妃娘娘派來的?我可是記住了你的長相,若你有半點虛言,查起來我可是不會隱瞞的。”
“奴婢力氣小,那亂葬崗又陡,可不慢些嗎?”
“行了行了,走吧走吧,下次可別這樣為難我們,我們不過是守門的,宮裏的誰都得罪不起,出了事卻又是我們擔著。”
若橙回宮就開始發怒般地摔著東西,她當然氣,以為順風順水一路青雲直上,這期間卻出了太多叉子。她的封後大典還未舉行,反倒要她操辦先皇棄妃的喪禮,她不甘心她不情願!與諾辰的隔閡也逐漸浮出水麵,她根本不是他們眼中無限恩寵的唯一愛妃。
藍將軍一進門就是一個珍貴的花瓶碎在他腳下,他緊緊皺起眉頭,自己這個沒出息的女兒太過驕縱,居然在自己宮裏發起火來。
“幹嘛呀?爹可是這樣教你的?”
若橙聽見他來了,緊緊咬著牙齒瞪著眼睛,手卻不敢再動了。
“不就是主持喪事?有什麼大不了的?你既然要做後宮之主,這些事遲早要做,還要做得漂漂亮亮,讓宮裏人心悅誠服。”
“爹你為什麼沒有與我商量就弄死了靜妃?為什麼是她?難道你信她多過我?”
藍將軍輕蔑的一笑,若橙這個善妒的心沒有一點兒進步,這種事也要爭著做。她要做的隻是好好穩固藍家在朝野的地位,這種手上帶血的事怎麼會要她親自動手?
“來,給爹看看,聽說你方才在冷香閣被希王爺傷了手”
若橙並不領情,把手藏在身後,“皇上都不在乎了,爹關心什麼?”
“你自己留心點,這種事該去問什麼人該怎麼做你自己心裏有數,莫要因你的任性情緒影響了大局,輕重拿捏爹可是教過你的。”
藍將軍甩甩衣袖走了,若橙握著刺痛的傷口瞪著眼睛跟自己生氣,卻也不得不照做,急忙請了宮裏的老人來商量著先皇妃子的喪事該怎麼辦。
冷香閣近來與主宮那邊的聯係越來越緊密,又是一個大陣仗衝著冷香閣而來,打破花鳥魚蟲獨有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