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公孫先生,先生造訪何不讓下人通知老夫一聲,容在下恭候大駕才不失了禮節。”唐居清見是公孫扶卿忙起身相迎。其他人也紛紛起身,畢竟整個長安怕是除了唐綠衣沒人不認識公孫扶卿的。
這公孫扶卿雖二十出頭但已為從一品太子太傅,也就是太子老師,平日裏輔佐太子讀書,關鍵時刻也是可以左右皇權的力量。而唐居清如今也隻是正二品尚書令,盡管年紀長與對方,但官職卻低了一階。
“唐大人過謙了,在下也是路過貴府,瞧見那白梅竟探出了院牆甚是可愛,遂唐突造訪還望大人見諒。”公孫扶卿做了個揖謙和的笑道。
寒暄了一番,眾人便也各自坐下了。
“唐大人何時竟還藏了這麼個璧人似的的小姐?我竟從未見過。”公孫扶卿打趣著,晃著那鎏金玉柄折扇踱至綠衣身邊,有趣的盯著眼前的綠襖姑娘。
“先生說笑了,不瞞先生,這是在下的小女唐綠衣。”唐居清尷尬的看了綠衣一眼,這才解釋道。
“綠衣?綠兮衣兮,綠衣黃裏?”公孫扶卿饒是有趣的念到。
“正是。”唐居清的臉色有些難堪,雖這《綠衣》曾是他與二夫人孟氏定情的句子,但那詩經裏《綠衣》原是悼念亡妻的詩句。現下聽來,竟是莫大的諷刺了。
綠衣也不做回答,醞釀了情緒悠悠抬了頭,滿口含著糕點笑嘻嘻對著公孫扶卿嘿嘿兩聲。唐氏傻女生存秘籍,裝傻乃是人生第一法則。
唐居清抹了一把腦門的虛汗,傻就是傻,偏偏唐綠衣這般模樣全然傻到了精髓。公孫扶卿手下一抖,那柄價值連城的折扇險些摔到地上。
“公孫先生,這是府上新進的桑落酒,您必定要嚐嚐。”殷氏斂了眼眸盈盈的執了玲瓏玉壺給公孫扶卿斟滿酒液。
公孫扶卿緩了神色才接了酒杯,隻是這唐居清府上養了這麼大的閨女他竟然不知,實是蹊蹺。隻是那丫頭眸裏的精光,卻瞞不過他的眼睛。有趣,好有趣的傻……女。
“鄙府別的恐滿足不了先生,唯有這酒卻還真少不了先生的。”唐居清也才咧了笑意。
趁著眾人的目光落在公孫扶卿之際,殷氏瞥了一眼平嬤嬤,那老婆子馬上會了夫人的意思。不經意的從後麵繞到綠衣身後,就要將綠衣帶下去。
沒見著唐老爺她還心存一絲希望,如今唐綠衣心裏也跟明鏡似的。這唐老爺與殷氏分明是伉儷情深,那孟氏怕是致死不知所謂的唐大青天不過是個軟弱無能的偽君子。這麼一來,她的穿越精神損失費找誰要去?
瞧那婆子與殷氏眼間的神色,她這趟回唐府果真是羊入虎口了。她看著深淺不一的雪地,心裏一陣悲戚。以後的一履一步,怕是全要靠她自己走出來了。
出了院子,那婆子推搡得愈加不客氣了,一路咒罵。
“嬤嬤,您的聲音好生熟悉呢。”估摸著走了一段了,綠衣停下步子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婆子。
“我忙得緊,快走!”老婆子愣了一瞬,卻不敢理。隻管上前去推綠衣。哪知對方巧妙一讓,那婆子一個踉蹌栽倒到廊柱上。
“嬤嬤未免太不小心了,地上結著冰呢,磕傷了可怎麼好。”綠衣笑吟吟的去扶,對方慌忙甩開她的手。綠衣也不介意,索性倚在欄杆上悠閑的看著那婆子。
“小妖精,得意什麼!早晚有你好看的!”老婆子扶著廊柱,幹眼瞪著綠衣卻無可奈何。
“嬤嬤要我死我偏要活著,嬤嬤見不得我好我偏要過得好。誰讓……”綠衣宛然看著對方由白變青的臉色,故意頓了頓,繼而說道,“嬤嬤沒有將綠衣淹死呢。”
“你你你……”這傻子真不傻了?那婆子聞言嚇得說不出話,扶著廊柱的手一鬆一把摔倒在地。
綠衣瞟了一眼對方驚恐的神色冷眼轉了身,一袂綠裙消失在回廊拐角。這麼個老家夥還想與她鬥?她看的宮鬥劇比這老婆子吃的鹽還要多。隨便陰陽怪氣說一通,這婆子就嚇得找不著北了。哼,算計她?商場素養之二,算計她的人,她非吃了不吐骨頭。
一拐角,綠衣一愣。僵著臉頷了首,正打算若無其事越過那抹白袍。
“小姐請留步。”他來唐府本也無意喝酒,遂與唐居清表明來意,獨自來了園子,尋梅賞雪也是自在。哪知,竟遇到這一幕。他勾了唇角,一抹輕笑燦如白花。
他施施然轉身,銀袍印雪,袍角青梅閑雅盛開。公孫扶卿踱步上前,眸色生笑,誰也不知他到底看了多少聽了多少。
“公子何事?”她緩了神色,眸子盯上眼前的男子。這個儒豔公子,二十出頭竟官至太子太傅肯定也是個商場好手。
“小姐可否引在下賞一遍這園中梅花?”竟然是警惕,公孫扶卿笑著看著眼前的綠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