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園子盛宴(1 / 2)

“是是是。”那婆子聽了,連滾帶爬從地上起來哈著腰。

“你下去吧,最近少來我這。”殷氏眯了眼眸,擺擺手重新躺到榻上。

老婆子忙應聲矮了身慌張揭了簾子退出去。

屋子剛靜,殷氏低頭瞧了一眼手裏碎裂的雞血石把件,冷哼一聲扔到不遠的炭火裏。這傻子她一日不除,終將是個禍患!

翌日。綠衣醒過來時憫兒正在自己床前抹眼淚,見她醒了高興的忙端了湯水過來。

她四周觀望了一回家徒四壁的屋子,好歹也是個富二代這也太寒磣了吧。她一口一口滿意被對方服侍著,所幸丫頭的服務態度不錯,“憫兒是吧?”

“姑娘?你認得我?”憫兒喂湯的手愣了一瞬,從前姑娘哪裏認得她,每回都被下人愚弄。

“你是憫兒,我怎會不認得。”綠衣笑著接過對方手中的碗勺,看來這身體原來真是個傻子無疑了。

“姑娘,你不傻了?”憫兒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的唐綠衣,言行舉止都與以往不同,難不成高燒了一回傻病竟好了?

綠衣扶額,這丫頭說話實在欠妥,怎麼聽著都覺著別扭。罷了,古代人,沒文化。她想畢,才盈了個笑意大家閨秀狀點點頭。憫兒欣喜之餘又別過臉開始抹眼淚。

“怎麼?”最見不得女人在自己麵前抹眼淚了,這丫頭已經在她麵前犯了兩回戒,現在又開始嚶嚶不止。她秀眉微蹙,眼光瞟過對麵空無一物的木床心下也隱知一二。

“姑娘昏睡幾日,夫人過世了……”

綠衣遂放下碗勺心裏也湧了些酸楚,到底身體不是自個兒的喜怒哀樂用著也不自在。她重新躺回床上,自個兒蓋了略顯黴味的褥子,心下有些茫然。後麵,她才交代憫兒暫且不可將她不傻的消息透露出去,憫兒怯怯應了。姑娘真是與以往不同了。

這是唐朝,富麗繁華,開明昌盛。她一夢千年,窮盡一生。

然而,這並非她之所幸。

幾日後,外麵傳來一陣喧嘩。她捧著憫兒好容易要來的熱水裹了潮濕的被子縮在床上,就看見一大群人湧了進來。為首的平嬤嬤不由分說的抓起她就往外扯,滾燙的熱水灑了她半身。這嬤嬤平日也不信鬼神這又休憩了幾日,想著一個傻女也成不了氣候膽子也就大了,大不了再弄死一回。

“你們這是幹什麼!我們姑娘好歹還是唐家嫡女,你們小心老爺知曉責罰!”憫兒一心護主死死的拽著綠衣,這群人真是蛇蠍心腸,夫人剛一去世就要對姑娘動手。

“哼,老爺?卑賤的小蹄子!老爺也是你叫的!”那平嬤嬤斜睨了憫兒一眼遂又踹了一腳,一臉不耐煩的吩咐下人將綠衣帶走。

綠衣忍痛的抽了憫兒的手,一臉淡然的看著她示意自己沒事。憫兒無可奈何也隻得罷了手,綠衣便快步出了這個昏暗的偏房。

及腳踝的厚雪埋了屋前的庭院,綠衣回望了一眼不安注目著自己的憫兒,毅然的踏出了偏門。

她不知,再回來已是多年之後。

拐了幾道回廊,她隨著平嬤嬤一等人來到一處正房。這也是她第一次離開偏門,一路檀香木回廊廊柱浮雕遊龍畫風,鏤空欄杆每隔一處設一盆雅致常青鬆。三步一亭兩步一閣,每處亭宇各具特色。

她被硬扯著拽進了正房,十足的暖意驚得她打了個冷噤。清柔合歡熏香勾骨撩神,她四處瞧了一遍,隔了那牡丹屏風臥榻上朦朧的人影雍容華貴。而她心知,那要自己死的怕也正是此人。偏偏她心思卻不在仇人身上,那屏風前的紫玉珠簾看上去值不少錢。

“帶去洗洗吧,省的老爺看了勞心。”良久,臥榻上隱約傳了一個聲音。

隨後,平嬤嬤便囑了婢女帶她去別處沐浴更了衣,她這才不情願的收了眼。那些丫鬟好似都不願意搭理她,她也識趣並不放在心上。自個兒還挑了件草綠色的襖子,也沒要那件略顯累贅的兔裘披風。職業觸覺,這樣的待遇不正常,有些臨死赴刑場前的即視感。

梳洗完畢,嬤嬤滿意的點了頭繼而又罵了句賤骨頭推搡著她出了去。她不識路怕是這身體主人也鮮少來前庭的,不過轉來轉去倒也還是府內。

穿了一道扇門,再幾步,已可聞見喧嘩之聲了。原是唐家年前有與親友團聚的習慣,今日便是殷氏娘家帶了兄弟姐妹過來。大哥殷坴徵一家,嫂子司馬奴瑛前年過世,留有個二十多歲的獨子殷生珺。這殷生珺生的一表人才,卻吃喝玩樂不思進取,聽到要來姨媽家提前就不見了蹤影。二姐殷瑞嬛倒提前一日便攜了女兒過來,那殷瑞嬛早年配與佐琥大將軍為妾室,雖頗為得寵,卻隻得一女佐贏珠。好歹佐贏珠聰明伶俐還得佐琥歡喜,在將軍府也算是過的不錯。而這唐府主母殷媔娣自幼美人胚子,當年嫁入赫赫有名的唐府門下享盡風光,娘家人也跟著出盡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