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起苦來。
“蕭公子因何失跡?無人知曉。蕭待詔當時正值而立之年,因病亡故,蕭待詔一生清明,更是皇家禦畫師魁首,當世作畫之才,我到現今還喜那《中興瑞應圖》呢!隻可惜無緣一見,天妒英才啊!”
他雙手向老天爺抓去。
劉先生見他苦叫,眉角皺起。
“閣下是何人,且先報上名來。”
乞丐忽地停止向蒼天叫苦的神情,一驚。
“我,我就一叫花子,有什麼好問的!”
抬頭望了劉先生一眼,眼神驚慌,低著頭不敢看他,拿著瓷杯玩弄起來。
劉先生見他抬起頭來,捋了捋胡須,仔細打量起來。
“老夫可是在何處與你見過,見著眼熟的很,你是哪裏人氏,姓甚名誰?”
忽地,劉先生想了起來。
“啪”
一聲拍響了自己的大腿。
“啊!你是!”
一聲驚呼,用手指著他。
乞丐忽地抬頭,見他認了出來,眼神慌急,心不由得虛起來。他毅然的站起來,放在腿上的破枴木棍子“啪”的一聲響,落在地上。
趕忙把握在手裏把玩的茶杯放在方桌上,轉身就跑,棍子也不要了,那黑瓷杯上還殘留著他的餘溫。
劉先生站起,手向前一伸,正欲去追。乞丐跑得飛快,朝後頭瞟了一眼,被前麵的木箱子絆倒,一鼓作氣爬起來,進了胡同巷子。
先生隻得搖頭作罷。
一人似也認了出來,語“這不是成公子是誰?成公子也是浪蕩慣了,月前還在我家菜地裏晃了一遭,倒也沒見他幹什麼。這回又扮成個拉裏邋遢的乞丐花子,不知他腦袋裏裝的是豆腐渣子還是臭豆腐,稀奇古怪的。”
“這成家在江湖上也是個響當當的名頭,偏生出了這麼個天涯浪子,這成老爺子也是恨鐵不成鋼,遭罪哦!說了半天,全是談論他人的兒女,怪自個兒家的不爭氣啊!唉!”
劉先生苦歎。
“劉先生!我方才還見你們家寅生追著一個紅粉青娥的姑娘跑呢,我看那姑娘好似金花樓裏的言言小姐。您家的公子也不輸那些個達官貴人,飽食終日,遊手好閑,風花雪月!”女婦聽著劉先生歎氣,說出一起話來激一激他,以報先前嗬斥之仇。
劉先生不好意思起來,臉青一陣兒白一陣兒。吐出來的話也不利索
“張四娘!我,我們家寅生是,是悠悠忽忽,不思進取。那也比,比不上你女兒,成天與男人勾三搭四,不守貞德!你怕都不知道做了幾回丈母娘呢!”
前半截兒還吞吞吐吐的,說到後麵漸漸把腰杆子都挺直了。
這話一說完,張四娘就炸了。
“啪”
一拍桌子,方桌上幾杯涼透的茶水灑了出來,小二趕忙扶正。
“劉青鬆!平日我敬重你讀書多些,喚你一聲先生,今日你得給我說清楚了,我們家貞蘭礙著你什麼了?她替人醫病治疾,這是整個長平街都知道的事兒,輪不到你在這兒瞎胡說!”
張四娘咆哮。
劉先生走近了些,對著張四娘吼
“張梅花,你少在這兒裝著清高扮好人,給你女兒洗白。那天我親眼所見,李彥前去醫館看病,一把握著你女兒的手,就對起眼來了!這不是失德是什麼?你女兒倒還不好意思,一張臉紅的跟猴子屁股似的。我都替她害臊!”
說著拿食指在自己臉上點了幾點。
“李彥不是李屠戶的兒子嗎?他爹是個殺豬的,瞧他兒子倒長得眉清目秀。張四娘,你家是賣豆腐的,他家是賣豬肉的,這不門當戶對嗎?一個豆腐西施,一個屠肉範蠡,正好配一對兒啊!何不成全了他們這對兒苦命鴛鴦?相思苦難見,不為相思兩處愁啊!”
一人說起玩笑話來。
眾人憋笑。
剛說完張四娘就伸過手來,直打那人腦袋。
“哎呀,張四娘你這是幹什麼?哎喲!頭發都亂了!”
他痛叫。
“杜精明!你個王八扒了皮的,沒個度量,淨說些混帳話。我家貞蘭蕙心紈質,秀外慧中,豈能嫁那屠戶莽夫?”
張四娘又氣又恨。
“張四娘,你家有人來賣豆腐了!叫你回去呢!”遠處跑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夥子,灰頭土臉的朝她喊,應是她家鄰坊。
“哎,就來!”
張四娘朝他招了招手。她轉身朝劉老頭吐了一口唾沫。
“呸,劉青鬆你給我記著,今天這筆賬改日再與你清算!”
說著,慌忙去了。
劉先生一臉唾沫,用衣袖拭了拭。
“呸”他向張四娘去的方向啐了一口。
“潑婦!”
“大家夥兒都散了吧,該講的都講了,該聽的不該聽的都聽了,不該看的也看了!大家各自忙各自的吧!”
劉先生一拂衣袖。
忽看見了不遠處的寅生,幾個大跨步衝上前,揪著他的耳朵徑自回家去了!”
眾人搖頭,各自散了。
“呼!呼!呼…”
薛晗喘著氣,進了自家府邸。看院子裏房門緊閉,走上前去一把推開,屋內眾人都望向她。
薛季宣雙手後負,一臉嚴肅的看著薛晗。屋中嚴肅到極點,王三兒捂嘴暗笑,薛晗使勁瞪了他一眼。
“度林,女子四德你且背來我聽聽”
薛季宣發話。
薛喻在一旁,眉頭緊皺,朝度林微微點了點頭,不敢做的太過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