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語。
“我倒喜這二公子,薛二姑娘”
那外鄉人聽的入神,聞婦人這樣說,從心底發出一聲疑問
“這老二怎的又是姑娘又是公子的,他/她到底是男是女,聽的我糊裏糊塗的。”
劉先生忙道
“誒!大哥莫急,莫急!聽我道來。說到這薛家老二,那奇聞異事可多了。這老二是個娘子,大名薛罄,字岱琰。既有大公子的一半知書識禮,又有三姑娘的一半頑皮。不失風雅卻又明朗開懷,待人也是客客氣氣,言語得體,並不得罪,頗得府上尊重。這二姑娘雖說不上花容月貌,可也俊迭飄然,林下風致,貌若溫玉,雲舒輕逸,毫無小家碧玉,平常女子之態,有一股子傲氣,盛氣逼人,不可與之相視。為人處世皆不輸男子。說到男子,她扮起男裝來還有一段樂事趣聞。那日薛夫人的姊妹靜華夫人與其女同昌姑娘前來探親。不巧當日恰逢大公子有事出門去了,三姑娘不知去了哪裏頑皮,便令二姑娘前去相迎。按理說讓一個未成親姑娘家去迎接娘家人甚有不妥,但慮及到二姑娘平時所做所行,卻也放下心來。”
這時,婦人又插嘴進來,劉先生歎了口氣,瞟了她一眼,喝了口茶水。
那婦人插嘴道
“當日二姑娘作一身男裝打扮,穿一身青白素色雲紋外衫,腰束青棘翠玉帶。長發一半豎冠,一半披散,冠上一根墨簪,那冠可是有名的環音冠。足穿踏雲白淩靴,腰間佩一塊翠色和田彎玉。五官分明,眉眼有神,器宇不凡,當真一個翩翩佳公子模樣。她一出行,便引目光無數,眾多女子眼神遊離,隻跟著她走,連已嫁做人婦的女子也不禁多看她兩眼。她到何處,那群女子眉眼就跟到何處。二姑娘覺多有不便,就近騎上一匹快馬。那跨上馬的英姿,俊逸瀟灑,風度翩然。她一握緊馬繩便快馬加鞭乘風而去了,隻剩那群女子望向她那英姿颯爽的背影暗自流連。二公子這個名頭由此得來,傳為臨安城一大美談,一時風光無兩。想來那也是去年正月的事了。”
劉先生又道
“二公子的趣事可不止這一樁,她自幼習武,武藝精湛,頗有火候。幾月前還搭救了太子。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眾所周知。太子前兒得了一匹皇上親賜的西夏良駒。太子一見這匹寶馬十分歡喜。當日在皇家圍獵場,想要試試馬的勁頭,便作勢騎了上去。哪知這寶馬不通人性,性子烈的很,太子駕馭不住,任由馬兒東奔西跑。不想跑出了獵場,進了東郊樹林,那日二姑娘正在林中練劍。
“該叫二公子,聽著好些。”
婦人插嘴。
劉先生不滿,一拍桌子,大聲吐言。
“無知婦人,莫要插嘴!我說二姑娘與二公子有甚不相同?她再如何了得也是個女兒身,難道叫幾聲公子他便是男人了麼?蠢婦!”
女婦有些難為情,不作聲。
他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且說這二姑娘在林中練劍,忽聞馬驚聲傳來。定睛一看,太子竟無法禦馬,那馬疾風而奔,眼看著就要撞在樹上。隻見這時二姑娘一個飛身躍上了馬,一把把太子拉了下來。把太子安置後轉身去製服那匹烈馬,不知用了什麼法寶,隻聽一聲鈴響,馬兒就安靜下來了。太子拜謝二姑娘,欲賞賜金銀珠釵,二姑娘笑而不答。此後東宮與二姑娘漸漸熟絡起來。自此之後再沒見過二姑娘,不知去了何處。”
“我倒聽聞‘二公子,二姑娘’近日不見人影,是出門雲遊去了。”
一人忽至前來,說話間故意加重‘二公子二姑娘’六字。
那人作一身浪蕩子打扮,身著破衫破褲,頭發披散淩亂。拿一根腰高的破木棍子杵著,臉上多是褶子,看不出年紀。
劉先生與婦人知那句‘二公子二姑娘’說的是他/她倆,臉不由得抽了抽,不言語。
眾人暗笑。
劉先生語
“哦?你且說她去了何處?”
那人繼續道
“說是拜了嫦曦真人為師,雲遊四方去了!”
四座皆驚。
一年輕小夥子開口
“嫦曦真人可是得道高人那!可了不得,二公子真是有福之人!連嫦曦真人都願給她授教!”
大家讚同似的點了點頭。
“這二公子也年滿十八了,到了適婚的年紀了,提親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敢提的定是看中二公子的才情了,不敢提的怕是招待不了二公子的禦夫之力!”
一人說的引得眾人大笑。乞丐更是笑抽了。
“按理說,眾多傾慕之人前去提親,其中不乏公子王孫,可這二公子愣是一個都沒看上。這卻作何解?難道王親貴戚她還看不上?真真一個心尖兒人物!”
一人滿嘴不屑的開口。
“誒,話不能這樣說。二公子再如何了不得,王孫貴族她還是要思慮幾番的。怕是心裏有了人,容不下他人了。我早年聽說二公子與蕭待詔府上的大公子自幼定親,後蕭公子不知所蹤,蕭待詔離世,此時就再沒提過。難道二公子此時未嫁。是等著蕭家公子?”
另一人猜疑開口。
劉先生開口
“蕭公子迷失蹤跡之時,二姑娘彼時還是繈褓中的嬰孩,蕭公子也不過兩三歲的孩提。同是年幼無知,如何記得對方模樣,怕隻是空談罷了。難道蕭公子一直不現身,二姑娘便要為他終生守節不成!依二姑娘的脾性,她要是想嫁人,我才奇了怪了。”
“那時蕭公子年幼,隻知大名蕭浥,表字還未曾有,想來也有二十有一了,不知娶親了不曾。”
劉先生附了一句。
這時,隻見那乞丐盤腿而坐,店家看他可憐,給了他杯茶水解渴。接過之後道了聲謝,所行倒不像個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