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真實的夢魘(3 / 3)

和我們不同,莫惜是個混血兒,身上流著一半的白人血統,金黃的鬈發無需打理便能自動向美看齊,挺拔的鼻梁更是以一種王者氣度俯瞰著同齡女孩們,一生起氣來臉蛋就像香醇的牛奶中加入了甜美的草莓汁,把秀色可餐的古語演繹得淋漓盡致,而最引人注意的卻是她的一雙眼睛,一雙比黃種人還要幽黑深邃的,讓人看上去產生一種不真實感的眼睛,仿佛沉睡的黑夜般的眼睛。

在我們這個群山環繞的小城裏,莫惜也算是轟動一時的新聞人物了,一入學便吸引了上下跨越了五個年紀的男生們紛紛獻殷勤,每次一下課,狂奔而來一睹芳容的男生之多,常常讓老師被堵在門口舉步維艱,氣得拿卷子亂拍男生們的頭,仿佛一下子回複了年輕的熱血。

好不容易擠了出來,捧著各種零食飲料你推我攘,匆忙趕過來的男生又堵住了過道,還沒等老師反應過來,就被七手八腳地抬了起來往後運過去,最難提防是間或有人在腰間背後掐上一把以報往日訓斥之仇,尤其是剛剛課上被批評了的男生,通常都會加入向莫惜獻殷勤的大軍,到後來我都不知道這些人是真的想討好莫惜還是隻是為了向老師報仇了,總之一頓折騰下來,早已是腰酸背痛,心如死灰,沒有老師不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不多考幾分,或者多勸校長幾句,不然也不會落到教這樣一個混血小美女的悲涼下場,有些年輕的老師們從此對教育事業失去了信心,辭職進修或下海,甚至幹脆抓住商機在學校附近開起了小賣部,導致我們學校一度出現師資緊缺,小賣部火爆的尷尬困境,直到後來一個叫聶靖塵的女生入了學,這種獻殷勤的火熱現象才徹底被終結,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據說莫惜是堂哥遊學歐洲時留下的一段孽緣,女方在分手後才發現自己懷了孕,大概是出於母性舍不得打掉或者對堂哥懷恨在心有意報複(取決於你喜歡那個版本了),因此不聲不響地生了下來,一天堂哥正在大教室裏專心聽講,女方便抱著繈褓中的莫惜光明正大地走了進來,在各種顏色眼睛的注視下把孩子交到堂哥手裏,拋下一句“It’syourdaughter”便轉身離開,而莫惜隻是瞪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又驚奇地看著目瞪口呆的堂哥,柔嫩的小手抓住堂哥的手指頭緊緊不放。一個禮拜後堂哥便中斷學業回了國,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地把莫惜養大,直到莫惜上了初中才飛回歐洲重拾學業。

而莫惜從那以後就借住在我們家,現在和弟弟都是初三了,我則上了高一,和他們還是一個中學。爸爸因為工作原因一般都是待在外地,媽媽在家裏照顧我們。

一切正常,一直到我進入教室,和大家打了打招呼,拿出書準備早自習的時候我都覺得或許曾經我遇到過一些奇怪的事情,但隨著慢慢長大,總會被時間淡化,生活步入正軌,就像所有人一樣,卻沒想過童年的經曆往往決定著一個人終身的性格和喜好,就像夢魘一樣無法擺脫。因此我也根本不會想到今天將會成為我有過的人生中最荒謬的一天,而這僅僅是一個開始,而這都是因為一個女生,一個不僅僅是夢魘,更是噩夢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