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玉碎(1 / 3)

玉昕的心急如焚劃過天際,點落了身後隱入雲海的來路,而玉音這一頭,也是幾分神色慌然,是在擔心此刻的他們可否還安然著,尤其是在腦海深處揮之不去的他。

卻也在這思緒盎然間,玉音已輕聲來到淩霄殿外。她是要把上次因了情緒激動而忘了問的問題再向玉帝弄清楚,不然隱隱間總感覺欠缺了什麼,時不時的就令她一個坐立不安。

然而,她才到殿外,殿裏就隱隱傳來了對話,隻讓她再也挪不開了步伐。

“可還有計策?”

聽得這幾分抖動的語音,不難分辨,是竹老的聲音。竹老的話語裏透著幾分疑慮,似乎感到有欠周全。這也不怪,在這天宮裏,竹老可是出了名的謹慎。

“這個竹老大可放心,不成則已,若成了自有戈黎在後,區區幾個凡間妖物,料也不能逃脫。而我也已多次叮囑戈黎切莫大意,到那時,絕不留後患。”

竹老的話語才落下,殿裏又再傳來了這般的話語,其聲色沉穩有力,是玉音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了的聲音,這說話之人便是戈止。

“如此甚好。”竹老拂袖,若有所思,頓頓後才是又道,“若令子戈黎不幸受傷,那可還降得住他們嗎?”

聽這言語,竹老不是不信這謀略,而是此前已有前車之鑒,那就不免會處處遊離著不安之憂,畢竟他們幾個在竹老看來可也不是省油的燈,必定各有所長,況且還人數眾多,果真到了那時,隻一個戈黎,可未免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竹老之憂,戈止又何嚐未曾想過?隻讓竹老說完,戈黎便是接著道:“竹老之憂,也是在理,故我才令一眾精兵守候在泉眼之外,若戈黎不才,自有他們裁決。隻是……”

“嗯?”聽得戈止的欲言又止,竹老方才幾分落下的心又再懸了起來,“隻是什麼?莫非還另有隱情?”

“隱情倒是沒有,而隻是可憐了昕兒。沒成想,昕兒竟對那妖猴兒如此情深。”戈止語境幾經起落,然後是久久的安靜,都不禁以為再也沒了下文,“若那妖猴兒一死,想必昕兒定會心如死灰,那我們此番不辭周轉的處心積慮,也就大失所望了,不是嗎?”

戈止這般的話語,輕輕蕩到漫散著冰涼金光的梁間,然後才帶著這一絲涼意重重落進玉音毫不設防的腦海中,隻微微一點,就顫寒了整個身體,也就不禁在定住的步伐裏寒出一片慘白。

沒想到,讓戈黎與他一起前去竟是這樣的用意,而戈黎所謂的義正言辭也不過是怕是這樣的後果。她終是猝不及防。

而更令她大跌眼鏡著猝不及防的還在後頭。

“也是,寄生在玉昕公主身上的血祭花已是蠢蠢欲動,隻怕也熬不過多少時日了,現在隻能寄托於他們不負眾望,不然就隻能對不起玉昕公主了。”

戈止的話音落了半響後,竹老才是幾分動容的附和道,似乎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了。

“隻要昕兒能活著,所有的這些都不足為慮。”

竟然,是玉帝的聲音!

多熟悉的聲音,因而才隻一點,就全是了隆隆作響。

傾然間,玉音的慘白在隆隆作響的腦海中化成一片空白,早該知道的,那麼視姐姐如命的玉帝怎會放過此前那番突變呢。隻是不曾想這其中,竟隱了這麼多的詭計,竟一再讓自己拚了命也要守護的人都置身險地。

這如此的行徑,與那惡龍的惡又有何區別?然而,他們卻還在這裏說得那樣冠冕堂皇,無愧於心。

而當聽到這裏,玉音一路作祟的坐立不安均已拔雲見日清可見底,也就隻在那空白裏停愣了片刻,便是轉身要走。他的安危已落在險境,現在可容不得再緩半分,不然那一別可就是最不願看到也最無力回天的永別了。

然而,正當她這般刻不容緩時,轉身頓時映入眼眶的卻是幾分不忍的若水。

不知何時,若水已悄然在了玉音身後,隻是剛才玉音聽得太過深刻,一如殿裏的他們說得太過投入,便就全然不知了若水的到來。故才,半驚嚇著止住了玉音刻不容緩的步伐。

而一向聰明如她。當玉音見著若水眼中流露的那份不忍時,更遠的話隨之在眼前一一浮現,恍如那所有,都隻是為了這一時這一刻。

原來,蒙在鼓裏的似乎就隻她一個人了而已。

“你曾說的讓我不要怪他,就是不要怪他為了自己的圖謀而不惜將血祭花寄生在姐姐身上?就是不要怪他為了一己私利而妄定他人生死?就是……”

這一刻,玉音幾近是咆哮著,也幾近哽咽著都無法言說下去了。那血祭花,玉音是知道的,也就跟著再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而也萬萬沒想到,這其中竟也有自己的母親,記憶裏的母親可是那般的大義凜然,也可是自己一度想要成為的女人啊。

他們所編織的美好,隻在這一刹那就隕落殆盡。真相往往總是這麼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