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走到一步之遙的他身後,幾番語重心長的道。猴尊的良苦用心,老者分外明了。
“那又怎樣!”他微微仰起頭,隻任那大雨砸在臉上,有幾分的疼,頓頓後才複又低下,眉宇已近是放開,“他曾一日是我父親,就是我一生的父親,而膽敢動我父親的,我又豈能讓他肆意逍遙。”
又豈能讓那人肆意逍遙呢,就算是舍了自己,也要弄個雞犬不寧。而他們不懂,此刻的他已沒了多餘的執意,就算是冥頑不靈,也要走他一遭。
所以,還沒待自己的話語落下,他又已拔開步伐,漸漸遠在他們的視野裏,漸漸模糊在傾盆而下的雨水中。而玉音跟在身後,他要去的方向,可是他開始失去的地方。
“你,可逃不出我的掌心了。”
雨在山外小去,玉音輕輕說著,然後隨著那雨聲一同落在了身後。然而是自己,逃不出了他的手掌心。
當他們到了那片地時,那殘骸還在,隻是沒了觸目驚心的腥風血雨,是有人在此打理了一番。而他的神棍還半插在那裏,雨水打在棍身,發出清脆的聲音,甚是悅耳,可卻有幾分的委屈,是在怨他棄之而去的聲音。
他走上前去,伸手輕輕點觸神棍,一股細細的鳴聲便是躍躍而出,還伴著絲絲的振動,似是因了再見到他而極度歡欣鼓舞。然後,最後一滴雨水在身旁落下,那陰沉沉的烏雲翻湧著散去,陽光就此傾瀉而下,暖暖的漫了他們一身。
雨後的天空,蔚藍如洗。
他在陽光裏輕輕一緊握,神棍便是破土而出,又回到了他手中,然後隨意搭在肩上,一如初來時的那般。隻是這一次,分量可更重了不少。
在旁的玉音隻靜靜看著,手中的油紙傘已退去,陽光之下,又湧起了那霸氣。
他回頭,便狠狠的與那霸氣撞了個滿懷,他不禁又咧嘴一笑,是要讓她放心。如此,他才走得少幾分無牽無掛。
“我陪你去!”
玉音是何許人也,縱是那般霸氣,可那與生俱來的心細還是絲毫不落,隻一眼,就完全看穿了他這般的念想,才此番霸氣盎然的道,已然不留下任何餘地。
他頓時一身冷汗,後背直冒涼意。在吱唔了半響後,才幾分小心翼翼的抗拒道:“不必了,我一人就足夠了。”
他的這一番推拒,玉音霎時心生一陣酸苦,可卻表現得絲毫不漏痕跡。如果此刻是姐姐,定不會是這樣的話語的吧!如此一想,然後隻又在那霸道裏添加了怒意,似乎都要一腳踹來的模樣。
而正當玉音這般怒上發梢之時,突然被一道熟悉無比的聲音給生生打斷了去。
“你又想一人獨占鼇頭?今次有本魔王在,你個死猴子可沒那麼容易了!”
是牛魔王。牛魔王已幾近哀怨,怨他又要自私的獨自占盡風頭,又要令自己隻能望其項背。如此的境遇,於自小起就稱王作霸的牛魔王可甚是不快了,牛魔王故才在走到他身旁時,竟有幾許憤憤的道:“本魔王可等著你呢!”
牛魔王說著,便轉眼看了玉音,卻被玉音那霸氣給生生逼了回來。牛魔王算是有了自知之明,在玉音麵前,牛魔王完全被擠壓在了那霸氣裏,才這般選擇了無辜轉開眉目。
“你怎麼在了這裏?”
突見牛魔王,他還是有些驚喜的,盡管牛魔王此前一直都顯得遲鈍無比。而更令他驚訝的是,才幾日不見,牛魔王額上竟生出了牛角。這樣之後的牛魔王,著實有些不同以往了。
“當然是等你一起去嘍,你以為就你一人恨之入骨嗎?”
這一次,他卻淪為被一陣鄙夷的對象。
而在見著他老在盯著自己額上的牛角看,牛魔王便趾高氣揚的輕撩了一下牛角,後才意氣風發中卻帶著幾分他不懂的惆悵,道:“本魔王的角夠精致吧?其威力可大著呢!”
牛魔王這般的話語,他信了,卻才此番不住的點頭,有了牛角的牛魔王當真是與之前大不相同了,似乎成長了不少。而在點頭間,他又忍不住問了:“你可什麼時候長了牛角的?”
“還不多虧了你。”
牛魔王笑笑,那惆悵便更濃了,卻誰也不怨,連同他自己。
聽此,他不禁湧起滿腦的不知所雲,牛魔王卻又開口了:“此事,日後再與你細說。現在的當務之急可不是這個吧!”
也罷!
他輕輕轉眼看了看在旁靜默著的玉音,才又轉臉麵向牛魔王,道:“你可真要去?”
“笑話!沒有本魔王,你哪來的生死與共。我們可曾不止一次共患難過,這一次,又怎會例外呢!”
一向都是大大咧咧的牛魔王,此刻言語竟幾分煽情,他一時不知如何作答。而正當他這般錯亂時,又一道熟悉無比的聲音在天際邊響起,直斷了他的思緒。
“這般情節,怎可少了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