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歲暮天寒盡料峭,初雪晚來堪畫處。(2 / 2)

如茶拉過平陽悲的雙手輕拍道:“這件事情你自己決定罷。”

二人在下一個路口分手,一個徑直回了東宮,一個去北四宮二殿找何夫人,卻在半路碰上了平陽翡。

“小女給皇後娘娘問安。”平陽翡雖心情不佳,見著皇後倒也恭恭敬敬行了禮,如茶淡淡道了句“起”,伶嫣已同她說了這位平陽小姐在宮裏的所作所為,見她一人在北宮裏遊蕩,試探道:“平陽小姐怎麼獨自在這裏?可是迷了路,本宮著個宮婢送你回去?”

“回娘娘,小女隻是飯後閑步散散,竟有幸能碰見娘娘,想是有緣。”

如茶笑道:“丫頭倒是會說話。隻是驪宮太大,你一人怕是要迷路,本宮著白露並幾個宮婢太監陪著罷,也好教人放心。”說著,白露同四個宮婢並兩個太監已自覺出列站到了平陽翡身後,平陽翡本有心拒絕,此番卻是不能夠,隻得拜禮謝恩。

茜茜本遠遠地跟著平陽翡,見狀竟是進退兩難,遲疑片刻後還是轉身回了小院收拾明日回府的行李。

平陽翡本想四處探看能否尋著留下來的法子,隻要拖過三天便入了冬至祭典的預儀式,非半月不可遠行,她才有贏得機會。可這會兒如茶派了七個人死死跟著,別說找什麼法子,就連靜心思考都困難,不免心下煩悶,又不敢就此打道回府,隻真的走哪兒算哪兒,毫無目的,近黃昏時方歸。

晚膳時安陽秉珩回到東宮,聽著平陽悲正在屋子裏撫琴,便在屋外駐步聽了半晌,竟有瓊妃澌澌而下,和著平陽悲的曲,翩翩起舞。

猶記第一次聽她彈琴,便招來一院子螢火,那夜月色甚是皎潔,螢火甚是撩人,而她更甚。

他是自那日起才信了這句古話: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他曾那樣厭惡女人,耐著性子依喜娘之言揭去喜蓋,卻在見到盛裝的她的那一瞬,將所有的理智都拋之於腦後。

原來,這是他的命定之人。

如今再聞此曲,二人已成婚數月,仲夏夜的螢火變成寒冬裏的飄雪,一樣在他身邊縈繞,而她,依舊。

多好,這是他的命定之人。

平陽悲聽霜降說好容易下了初雪,忙不迭提了裙子跑出來看,卻是撞到了站在門口的安陽秉珩,安陽秉珩伸手接住她,二話沒說將她攏進自己的大氅裏,後頭霜降抱著大氅跟出來,青白遭了安陽秉珩一記瞪。

霜降:超委屈。

平陽悲鑽出腦袋來,對安陽秉珩甜甜笑道:“夫君回來啦。”

安陽秉珩難得寵溺地“嗯”了一聲。多幸運,他的命定之人,在他身旁。

“坪嵐從不下這麼大的雪呢!偶爾有也會夾著雨,半點都積不起來。”平陽悲很是興奮地想跑出簷外去看,奈何被安陽秉珩抱著掙脫不開,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轉身去看他,他的眸子裏有雪,有她。

“桉霖也不常下大雪,何況是今年的初雪,想來下不久的。”安陽秉珩竟認真地同她談談起桉霖的天氣來,平陽悲撇了撇嘴,嗔道:“夫君當真不解風情。”

安陽秉珩挑眉,抓住平陽悲的肩膀讓她轉過身去,又拉過大氅的兩邊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雙手順勢扣在她腰上,最後自己微微俯身把腦袋擱上她的肩膀,笑道:“小時候每年初雪,母後也都很歡喜,拉著父皇要去雪地裏散步,這幾年倒是不了。原來你也這麼喜歡,這會兒散步怕是不能夠了,明年罷,如何?”

聞言平陽悲驚呼一聲,轉身圈上他的頸脖:“君子一諾千金!”

“自然。”隨即安陽秉珩俯身在她眼角的美人痣上落下一吻,他的命定之人,是他的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