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穿過曠野的風啊,你慢些走(2 / 2)

她看著我,不停的笑著,我聽不見她的笑聲,我隻聽見細細的雨滴拍打在窗簷上那微弱的聲音,像是一記又一記的悶棍,狠狠的一下又一下的痛擊著我那殘缺不堪的早已爛掉的靈魂。山雨,終歸還是落下來了。我緩緩的關上了窗,不讓這雨隨著風飄落到我的小屋裏,也不想聽見這稀稀拉拉的雨聲,著實讓人心情煩悶。

李離看著我,又圓又亮的大眼珠子盯著我:“鄭叔剛來短信了,他到樓下了。我走啦。”

“嗯,再見。”我沒有任何多餘的表示,隻是輕輕的揮了揮手。

“要不要給你留個聯係方式啊。”她的目光很真切,這一次,不像是在逗我。

“不用。”

“好,再見。”她說罷,頭也不回的,披著那頭及腰的長發,一頭紮進了門外的黑暗之中,一去不回了。

這下,整個世界重歸於平靜,我終於可以安安靜靜的抽上一支煙,喝上一口茶,安詳的看著雨水一滴一滴的拍打在我的窗戶上,然後順著一顆一顆晶瑩的滑落下來,留下一道道光滑的水痕。

可房子可能是有點歲數了,稍微陰暗一點兒的天氣,總會變得很潮濕,我的身上總感覺到一股子濕漉漉的感覺,我脫掉了上衣,讓我的上半身完完全全的解脫開來,跟這潮濕的空氣來一個親密接觸。鬼使神差,也可以說是我自己無所事事,總之,我並不會承認自己是有多想知道趙柯現在的一切事情。我打開了破爛一般的電腦,顫顫巍巍的搜索著,我等風從雨中來,我竟然,有些不敢看了,我到底是在害怕什麼。也許,我這就是賤吧。

2013.6.3,跟著老三來了杭州,山水如畫,比sc的光景還要柔美一些,我叫他陪我去看看西湖,他說沒空,我自己去拍了些照片,並沒有什麼好心情。

2013.12.31,你問我要去向何方,我指著大海的方向。老三,這是你告訴我的。

2014.3.13,《山雨欲來》,難得見你寫的好文章,我從我的照片裏給你配了圖,好不好看?反正你也看不見。

2015.1.3,元旦節,我跟一位前男友的粉絲舉行了隆重的會晤,我發誓,我沒有說你的一句壞話。

2016.1.1,再一次回來,cd還是那個cd,sc還是這個sc,可我已然不是原來的我。

這是最近的一條,下麵配了一張光影交錯的圖片,cd,九眼橋,那個女人就站在路旁的樹下,印在這光影交錯的時光中。還是那麼好看,這幾年,我再看不見比這還漂亮的女人了,我再也沒有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了,我再沒有過那意氣風發的靈感。全部隨著她,隨著時間,隨著一切的一切幻想的泡沫,破滅了。

被一個女人都能打垮的男人,而且還一蹶不振的男人是個絕對的,徹頭徹尾的懦夫。嗯,我算一個。我曾是個少年,狂奔在那山野之間,不問這世間深淺。

我默默的關上了電腦,站起身來,凝視著窗外,雨下得有些大了,稀裏嘩啦的聲音,正好讓我漸漸的陷入沉思的境界裏去。此時此刻,我的世界裏,除了鹹濕的空氣,和赤裸的上半身,就隻剩下這稀裏嘩啦的雨聲了。

看著雨水在我的窗戶上畫出的一道道水痕,漸漸的凝聚成了一幅畫麵,是我腦子裏想象的畫麵。一個長發披肩的少年,就坐在老北街的巷口,他拿著吉他,仰著頭,嘴裏含糊不清的唱著歌。老北街的下午,陽光正好,隻是少了些行人,少年就那樣坐在巷口,滿地都是灰塵和黃土,背後靠著的就是天主教堂的牆,上帝故然聽不見他的歌唱,他一定也不是在教堂旁讚揚上帝的信徒。他是瘋狂的搖滾樂迷,瘋狂的無產階級。他歌唱,唱著青春,唱著理想,唱落老銀杏樹上的黃葉,唱哭,那個坐在身邊的姑娘。

姑娘留著長發,穿著夏季的裙裝,並不是嬌滴滴的美嬌娘,而是來自北方的女王。她也許是想家了,也許是愛上他了。坐在他的身旁,聽他撕心裂肺的歌唱。唱得老樹的葉子掉了,唱到自己的心兒碎了。

雨水繼續的在我的窗戶上凝聚著,一幅又一幅的畫麵,在我的腦海中過電。時至今日,我早已不再是長發飄飄的少年,你也不再是那個毫不做作的北方女青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真的記著你,反正,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很恨你。我給你寫過歌,我寫過情書,一封又一封的在你走後寄給你,至今杳無音訊。

那就這樣吧,早已經曲終人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