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何拐子謀色害人命
段牧之救人取珍寶
話說何拐子正欲離去,卻聽陳三妹道:“何公子且慢。”何拐子哪裏舍得離去,聽了陳三妹之言,忙止步道:“許嫂有何吩咐?”陳三妹道:“今日多虧何公子相助,若不然,我一個婦道人家,不知如何是好呢。何公子今日辛苦了,不如吃了飯再回家去吧。”
何拐子腳步早止,嘴上卻道:“都是鄉鄰之間,誰家沒個急事?我幫上這點小忙,理所當然,哪裏還敢在此打擾?”陳三妹此際見小孩已無恙,故其眉目盡舒,更顯柔情媚態。她對何拐子如此幫自己,自然心存感激,且拿他與許大一比,真個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對何拐子更生好感。當下真誠地道:“何公子忙了半日,替我操心勞力,我正不知如何謝你呢?還要回去煮飯,吃頓飯又算什麼?反正一個人也是吃,兩個人也是煮。你就先在此喝杯茶,我煮飯去。你吃過了飯再走也不遲。”何拐子哪裏是真推辭,當下便謝過陳三妹,坐在堂屋中喝茶。
片刻之後,陳三妹煮好了飯菜。她將熱飯熱菜端了上來,又斟了壺酒,擺在桌上。此際天色已晚,陳三妹點亮了油燈與何拐子相對而坐。陳三妹舉杯道:“今日多謝何公子相助。我且敬何公子一杯!”何拐子見陳三妹近在眼前,其愁容盡去,媚態萬分,心中早已酥了半邊,當下一飲而盡,奉承道:“許嫂如此貌美,真個賽過天上的仙子!在下鬥膽回敬嫂子一杯!”陳三妹並不拒絕,一飲而盡。陳三妹若是正經女子,一則便不會留何拐子在此吃飯。二則也不會與他同飲。但她已厭倦了許大,今日見了如此風流年輕的公子,心中有了九分邪念,故孤男與孤寡仍不避其諱,留下何拐子吃飯喝酒。隻聽她媚笑道:“何公子過獎了,我乃殘花破枝,身為人婦,哪裏談得上美麗?嘻嘻!何公子不讓叫許嫂,叫我三妹就是。我比你還小呢。”何拐子幾杯酒下肚後,膽色壯了不少,當下笑道:“許哥真是好豔福,會娶上一個如此美妙的夫人,真是羨煞在下。好!那我就叫你三妹,這樣親熱些。嗬嗬!來,三妹,我再敬你一杯。日後有什麼事,盡管找我!”陳三妹此際臉如桃花,目含秋水,其風情萬種,早將何拐子的魂魄勾了去。他一雙賊眼不離陳三妹左右。何拐子又端起酒杯敬了過去。陳三妹推辭道:“何公子,我不勝酒力,不能再飲。”何公子酒壯色膽,哪裏肯依,不顧陳三妹推辭,左手伸了過去,握住她軟若棉團的纖手道:“三妹手好嫩啊,讓你幹家務活、農活,實是委屈了你。”陳三妹回抽手掌,卻又軟柔無力。她是見俊朗男人便軟的女人。當下也不掙紮,任由撫弄,口中道:“唉!誰叫我命苦,嫁了如此一個粗魯、笨拙的男人?如今沒吃的沒穿的,這一世不知如何過?”何拐子見陳三妹並不推辭,言辭中滿是艾怨,十分憐人。他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欲火,倏地挨了上去抱住那陳三妹道:“三妹,我無牽無掛,對你傾慕不已。你便與我暗中往來,我會好生待你的。”陳三妹被何拐子強壯的手臂一抱,身子頃刻軟了,卻虛假地推卻著。那何拐子見她半推半就,那雙賊手更是不安穩,在陳三妹身上亂摸,口中道:“三妹,成全了在下,救我之急,日後我會好生報答你的。”當下抱起陳三妹,直朝床上而去。
眼見得好事將成,卻在此際,忽聽床上的小孩在哭。陳三妹倏地醒悟過來,一時沒有了心思,奮力掙脫了何拐子的懷抱,整了整被弄亂的發鬢與衣服,抱起小孩道:“何公子,時候不早了。公子你且回去,免得惹人閑話。”何拐子一下子冷了半截,知三妹已無心情,此事又勉強不得,隻得悻悻而回。
且說何拐子回到了家,他躺在床上,眼中盡是陳三妹的嬌容,鼻中依舊可嗅到陳三妹身上的馥香,手上依舊可感受到陳三妹的體溫……他哪裏睡得覺,獨自一人輾轉反側、歎息不止。躺了許久,又複爬了起來,披衣掌燈,身不由己來到許大屋前。
此際夜色沉沉,蟬鳴蟲叫,雲霧籠罩。何拐子躊躇著在屋前來回走動,不敢輕易地前去叩門。他正遲疑之間,卻見屋內燈光燃起。大門“吱呀”一聲,陳三妹打開了大門。何拐子看到陳三妹身穿短衣,酥胸半露,滿臉睡意,倦中帶媚。她揉了揉眼,朝外道:“是你嗎?有甚麼事?”原來陳三妹並未入睡,她早被這強壯的男人迷住了,也知道何拐子又來了,見何拐子遲遲不敢叩門,有些耐不住了,便打開了大門。何拐子見陳三妹出來,頃刻如墜雲霧,被陳三妹豐腴的身子勾去了魂魄。他忙閃身答道:“嗯!是我,我忘了問你要藥錢……”陳三妹撲噗一笑道:“深更半夜討藥錢?嘿嘿!藥錢先賒著,如今要錢沒有,要人倒有一個。”身子上前朝何拐子粘了過來。何拐子是此中高手,一見有戲,一步跨過門去,反掩上門,抱過那婦人。陳三妹倒提著油燈,任由何拐子抱起。何拐子猴急不已,抱起陳三妹進了裏間,將陳三妹往床上便搬。陳三妹嬌喝道:“別,別弄醒小孩,到客房去。”何拐子哪敢不依,折轉到客房中,將那陳三妹抱上牙床,脫衣解帶,成其苟且之事。但見那二人:
一個是久閑怨婦適逢狼虎男,鴛幃床上顯浪顏;一個是色中高手垂涎三尺遇蕩婦,香衾被內繭入蠶。刹時,豆燈搖曳,破床吱呀,嬌軀流酥,健體出津,並蒂鴛枕,嬌喘不停。一個稱哥哥手段真高,方寸不同勝過所閱浪蕩哥;一個叫寶貝好奇妙,身段豐腴軟如泥,妙趣無窮勝仙子。
二人皆是此中高手,各施手段,曲盡其趣,相諧之歡,無以言表。二人各得其歡,隻恨相逢太晚,少息片刻,又複再戰,一夜盡歡而散。自此,男來女往,不分晝夜,如漆似膠,難舍難分。何拐子拐騙人口,有不少積蓄,自然拿來了與那婦人享用。陳三妹對何拐子更是死心踏地,早將許大忘得一幹二淨。有言道:“欲要人莫知,除非己莫為。”此事還是被人知曉。一時之間,鄉鄰議論紛紛,盡人皆知。但二人忘乎所以,並不懼鄉鄰議論指點。
一日,何拐子與陳三妹正在床上淫亂,忽聽門“咣”的一聲,門被人踢開。二人大驚,忙披衣整冠梳鬢,但未及下床,一人便闖了進來。二人見了更是大驚失色。原來來者正是許大。許大在大戶人家做長工,有好事的鄰居,見何拐子與陳三妹鬼混,早就看不下去了,便悄悄下山,將此事告訴了許大。許大聽了怒發衝冠,當日便趕了回來,不想被他撞個正著。許大見了此情景,已氣得七竅生煙,牙齒亂顫,順手在門角操了一把鋤頭,朝何拐子砸了過去。何拐子見了,顧不上穿外褲,係著短褲一跳閃開。許大一招落空,正欲再打,不料被陳三妹攔腰死死抱住。何拐子趁機打開後門,慌忙奪路逃去。
許大見何拐子跑了,氣惱不已。他朝陳三妹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道:“你這淫婦,賊性不改,竟會趁老子不在家中偷野漢子!老子今日不打死你這賊婦才怪!”言猶未畢,舉手又打。陳三妹不躲不閃,迎了上去道:“你打死我吧,你又不是不知我底細,憑你這副模樣,還能找到什麼好貨?你床上沒勁,養家無力,也配當男人?我與其守活寡,餓死在你家,還不如讓我早些死了痛快些。這些日子你又不回來,不供錢糧,我又尋錢不到,不去騙些錢來糊口,又怎能活下去?”言畢,她拚死拚活,一頭朝許大反撞過來。許大見了陳三妹這等模樣,心中早就軟了幾分,舉起的雙手又放了下來,反而抱住陳三妹安慰起來。他知陳三妹是一個大戶人家小姐,如今跟他忍饑挨餓的,實是委屈了她。當下道:“你別嚎了。你吃了苦,可不該背著我偷人。”陳三妹哭道:“我不該偷,你就把我休了,省得讓你心煩。你還可以去找個好媳婦,呆會我便收拾行李,帶上孩子就走,看誰還會來陪你過窮日子。”許大是個沒見地的男人,見她如此,忙道:“我的好媳婦,我又窮又老,去哪裏再娶媳婦?你想怎麼樣便怎麼樣吧。唉!算我倒黴。”陳三妹見禍事已息,許大又是如此一個窩囊貨,當下破涕為笑,二人重歸於好。陳三妹心中有愧,當晚好生待許大,將那許大弄得如醉似仙,不在話下。
再說何拐子被捉奸在床,生怕許大尋上家門吵事,便匆匆回家,找了套衣服穿上,帶了些盤纏,掩上門便出村去了。
他在外頭鬼混了幾月,見沒有什麼動靜,這日才悄悄地回了家。他不敢輕易出門,怕被許大發覺來找他算賬。如此,何拐子在家裏提心吊膽地過了幾日。
一日,他正斜躺在床上抽旱煙,突聽叩門聲。何拐子吃了一驚,以為是許大發現了自己的行蹤,慌忙起床。他正欲藏匿,卻聽門外傳來婦人之聲。何拐子一聽,正是那陳三妹的聲音。他心中懼怕,卻又抵擋不住美色的誘惑,止不住挪回腳步,湊近大門,從門縫朝外一看。見那陳三妹獨自一人立在門後,身後並無其他人。何拐子猶恐中計,壓低聲音道:“三妹,你來幹甚?是不是那呆子打發來的?”陳三妹見何拐子在家中,忙喜道:“你這死鬼,跑哪去了,縮頭藏尾的,回來了也不見我,哪裏象個男子漢?還不快些開門?”何拐子見美色當前,慌忙打開大門,讓那陳三妹進屋,又朝門外四周張望了一番。陳三妹見狀,媚笑道:“你這死鬼,那呆子早就去做事去了,不在家裏呢。你真是膽小鬼!”何拐子聽後,心中的一塊石頭方落了地,複問陳三妹道:“哪日許大怎樣待你?”陳三妹笑道:“那呆子敢怎樣待我?隻是你這沒良心的,一跑了之,枉費我的一段真情。”言畢,將那日之事一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