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8章(1 / 2)

接下來,就是何大嫂叫銀花幾句話摞住,再不敢隨便接禮,還有好幾家上門探口風的,甚至有兩家直接遣了媒人上門,都是本地不大不小的地主人家,銀花好話車軲轆一樣的說,好容易把人都打發了,還不知道有沒有遭人記恨。幸而很快就入冬了。

今年冬季因為文年安和何傳禮都歸家了,格外熱鬧些。

何傳文、滿倉剛習完了十篇大字,陪著糖球和歪瓜在炕上翻滾打鬧。

銀花一抬頭,就看到文年安嘴角噙著笑,臉上卻帶著幾分悵然靠在炕櫃望著幾個小的。

當初何家駿巧合之下帶了文年安回來,他後娘找的借口也不過是把人在外頭養到成年,現在文年安已經是十八歲的小子了。他早跟文家妥協,成親後就分出去單過,明年開春怕就要到府城定居,他戶籍在府城,考秀才都得在府城,又拖家帶口,從府城到這小山村,做馬車也都六七日,要來一趟怕就不容易了。

銀花暗歎了一口氣,“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這大概是最無奈的事情之一了。

何傳禮去鬆山書院,兩次才過了入門考試,隻讀了一年又回來。鬆山書院的規矩,離開書院三個月以上就得重新參加入學考。何傳禮出去兩年多,別的不說,卻深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讀書越發的刻苦了。若以前是因著何家駿和銀花的厚望,是身為長子的責任感,現在則是真正自發的發奮。這會兒不過看弟弟們玩鬧歇了歇眼睛,就又捧著書琢磨。

文年安心細,去外頭轉了一圈,把能收集的文章都抄了回來,品質稂莠不齊,但對連正經老師都沒一個,呆在小山村拚命閉門造車的何家駿來說,已經是至寶了,這些日子就沒離過手,就是銀花硬拉了人歇一會兒,也得把卷手抄本抓在手裏才氣順。

屋裏燒著炕,點著好幾個火盆,銀花怕爺兒幾個壞眼睛,白日裏也點著好幾根兒臂粗的蠟燭,照的屋裏各處都亮晃晃的,陡然從這屋子裏出來,眼前都一昏。

門外站著個老實巴交的農人,因是認得的,孫大把人直接領到了後頭。

滴水成冰的日子出門,那農人眉毛上都結了細小的冰晶。

銀花趕緊用熱水衝了糖水給他先喝了一碗才說話。

“今年難得,逮了一頭半大的野豬,也算是稀罕物,割一點來給何先生和您嚐嚐。”

那農人不是大田村的人,住在更山裏頭些。山上不好種田,隻能零星的開少少的小塊地,一座山上也不過幾戶人家,都是祖上傳了打獵手藝的人家。這裏沒有高山深林,也就野兔野雞常見些,獵戶的日子並不好過。

這家大兒子在何家駿這兒念書,已經欠了兩季的學費了。

說了這句話,那農人就直搓手,不曉得該往哪裏放。

“那感情好,這一冬就呆在家裏,來來去去就那麼幾樣菜,早吃膩了,以後要在有這好東西,可第一個送過來。”銀花笑盈盈的說道。

那農人緊繃的臉才鬆了些,“夫人和少爺們不嫌棄就好。”

“你那野豬有多大?家裏還有沒有野兔?入冬前買的兔子都吃的差不多了,正想再去找幾隻,你要有的話,得空給送過來,還有野豬肉也要。”說著,銀花拿了一串銅錢放過去,“這是定金,勞煩逮著了你幫忙處理好了送過來。”

農人猶豫了好一會兒,到底把錢收了起來,跪下去就要給銀花磕頭。

“您真是大善人!”

冬日裏獵物好捕,卻沒法兒拿出去賣,隻能自家殺了凍起來,等開春化了凍肉還是好的,但顏色不好看,根本賣不出去。

銀花不好去扶,趕緊叫何傳禮把人拉了起來。

何家駿出來,那農人更不自在,叫了何傳禮陪著幫忙待客。

“您可別這樣,不過是一樁買賣。還得麻煩您費些心,我這裏有好下水那一口的,把那些兔肝、兔心都收拾出來。”

“夫人放心,我拿渾家最擅長這活計,保管給您收拾的幹幹淨淨。”

這不是銀花第一次幫扶鄉裏人。何家駿為人和善,處事公正,又堅持幾年如一日免費教上不起學的小子認字和算數,銀花在後頭從不擺秀才娘子的譜,有求到門裏來的,能幫就伸把手,不論是雇工還是佃地,再守規矩不過。何家駿在這一方幾乎人人稱道,大事小事說話都極有分量。

冬日無事,玩鬧起來越發日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