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是北方人,家鄉幹旱缺水,自然就沒有螺螄之類的東西。所以剛到上海工作時,就遇到一件費思量的事。我們樓上住著一對小夫妻,到了晚飯時間路過他們家門口,就常聽到裏麵有吱啦吱啦的晌動。還以為是小夫妻感情好,連吃飯時間也不耽誤親熱,很是羨慕。到後來我也學會了吃螺螄才整明白那聲音的來源。
我們豈止是吃起來動靜大,就是我們做菜也是弄得叮當作響。就說切菜吧,除非刀法一般,隻能慢切輕剁。要是碰到刀法嫻熟的主兒,能舞得菜刀如飛,就是切黃瓜片,也要切得當當作響,更不用說包餃子剁肉餡兒那動靜了。
等到一切準備停當了,下鍋時也安靜不了多少。像煎魚炸肉這樣的慢火候菜還好些,吱吱吱的就是響的時間長點兒,可動靜不那麼響亮。如果碰到青菜這種要保持本色的菜,那炒起來聲音就更是了得了。炒這種急火菜,火一定要開得大大的,油燒得熱熱的,菜一下鍋,嚓的一聲,那才叫炒菜。如果碰到飯店菜館裏的大師傅,菜一放下去就變成轟的一聲,接著火光一團伴著鍋勺相碰的叮叮當當聲亂竄,過年放個爆竹不也就這點效果?
聲音最大的,還不是在廚房裏,而是我們小時候在街頭巷尾常見的小吃:爆米花。那時不像現在用的是爆米花機器,安全又安靜,小孩子隻管吃,不用關心製作過程。那時候,爆米花的小生意人走街串巷,挑著一個爐子和漆黑的生鐵筒狀容器。容器上有個密封蓋,一端有一個把柄。每到一地,爐子支起來生著火,將玉米或大米放到容器內,將蓋子蓋嚴,然後,將容器架到火上慢慢搖,待到火候足了,將容器搬下來,口對著一個鐵籠將容器蓋子迅速打開,米花伴著熱浪,轟的一聲噴到鐵籠子裏,香氣頓時溢滿街頭巷尾。我們小孩子就迅速圍上去,爭搶從籠子縫裏跑出來的米花。爆米花的生意人不用叫喊,不用宣傳,一炮下來,一會兒攤子周圍就圍滿了人,還不是這放炮一樣的轟鳴聲在起作用?
洋鬼子燒菜就沒有炒爆這功夫,菜不好吃也沒有這熱鬧勁兒。不過他們也有鐵板燒這樣的玩意,燒好的菜放到預先燒熱的鐵板上,發出煎魚般吱啦聲端上桌,就覺得不得了,幹脆連名字也就按聲音來取,叫sizzle(噝噝聲)o有個飯店幹脆就叫sizzle。按這種命名法,我們的爆米花就可取名“轟”。
不隻是中國人吃得奇,西洋人吃得也怪。在歐洲當屬法國和意大利這兩個講究吃喝的國家了。
在20世紀80年代,有一本很有名的英語教科書叫《新概念英語》(NEW CONCEPT ENGLISH),其中講到法國人吃蝸牛,我覺得很惡心。不過這比起意大利人吃蛆來,就是小巫見大巫了。法國人吃蝸牛還是煮了吃,意大利人吃蛆則是生吃。
這還是最近從BBC製作的一個有關烹飪的電視節目(ANTONIO CALUC-CIO'S SOUTH EN ITALIAN FEAST)上看到的。其中講到意大利南部山區一個老頭兒,在裝滿奶酪的罐子裏養了蛆。待蛆長大後,與奶酪一起直接塗至0烙餅上生吃,也不怕吃飽了一個飽嗝從喉嚨裏打出一群蒼蠅來。電視畫麵上肥蛆密密麻麻爬滿奶酪,還扭來扭去的,非常生猛,老頭兒吃起來一副很滿足的樣子。連見多識廣的電視主持意大利人ANTONIO CALUCCIO也隻是小心地抹了一點奶酪,不敢動那蛆。可見這在意大利也不普及。
澳大利亞北部有一個土著部落,專吃黑身粗皮的水蛇。蛇長在沼澤地的水草裏,土著人進去一摸就是一條。逮住了,在蛇的脖子上咬一口,蛇就立即癱瘓了。一會兒就能摸到一大堆,弄上岸來燒了吃。
這些東西看上去惡心,可從營養學的觀點來說,蝸牛、蒼蠅蛆和蛇都是很有營養價值的,有人說其營養價值不在雞蛋之下。另外一些非傳統的怪東西,如毛毛蟲、蝗蟲甚至蚯蚓等也都是高營養的好東西。營養學家也推薦人們食之。
人類可以通過理智來改變食物結構,可惜動物們就很難改變,否則大熊貓就不用愁竹子開花會餓死了。所以活該大熊貓會瀕臨滅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