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為夏日炎炎。
秋風一掃暑氣,
古鎮偶得靈感。
要得食而涼之願,
應將心意爽先。
在動物所有的習性當中,可以說飲食習慣是最頑固的。每一種動物都有其特定的食物範圍、結構和習慣,幾乎不會變化。即使環境迫使他們改變,也是一個漫長而緩慢的變化。否則如果動物的飲食能隨環境而變,那麼許多動物就會免於絕種了。
人是最雜食的動物,但每個地域的人的食物結構卻大不相同,而這飲食習慣一旦形成,雖然沒有低級動物那麼頑固,但也極難改變。
舉個例子來說;許多到北方讀書的南方人,最怕的不是冬天的寒冷和春天的風沙,而是沒有大米吃。南方人以米為主食,北方以麵食為主,南方的同學看了,隻是眉頭緊皺。學校裏凡是供應米飯的時侯,南方的同學就像過節一樣。有時寧願犧牲一節課也要提前到食堂去排隊,為的是確保能吃到米飯。
不僅是中國人,洋人也是這樣,從小養就的飲食習慣根深蒂固。一次,我們去訪信問一個去日本教書的澳洲朋友現在最懷念的是什麼。我以為她的回答是澳洲的陽光和清靜,不料她的回答是:奶酪。而這東西恰怡是我們許多華人所不喜歡的。還有一個朋友曾經到西安的一所大學裏去學習漢語,他最想的是沒有加糖的那種法式麵包,這玩意兒在國外的超級市場裏最便宜最普通。在國外,如果混到饞這種麵包的份兒上,那就慘了。可咱中國不興這個,自然在西安買不到,把哥們兒饞得不行。他說一次去外地訪問一個朋友,見他那裏有法式麵包,還有黃油,高興異常,於是背了一大包回到西安。回去後早上麵包黃油、中午麵包黃油,晚上還是麵包黃油,兩天就將一包麵包給消滅了。事隔幾年,他在給我講這事兒的時候,眼睛裏麵依然放著滿足的光芒,那激動不亞於陳佩斯演的過年小品裏數錢時的王老五。
中國的年輕人雖然喜歡到麥當勞、KFC和比薩餅去吃洋餐,那純是為了嚐洋味,趕時髦。如果讓他們連續吃洋餐,保證過不了三天就會懷念那普通的白飯和炒青菜。許多人到了國外,首先要找的就是華人雜貨店。這可不是他們多麼熱愛國貨,而是沒有華人的油鹽醬醋肚子就會抗議。這就是為什麼凡是有華人的地方,總是有華人開的雜貨店和中餐館,而且往往生意最興隆。
香港有個公司叫“李錦記“,名字很中國。僅從名字上看不像個公司,倒是像中國的一個街頭夫妻小店。可在國外華人圈內名聲大得很,很少有人不知道這個名字。就是有人不注意它的牌子,難保沒有用過它的產品。這家公司本來也是一家家族公司,生產銷售中國人的調料和食品發家的。別看它的名字“土”,人家要的就是這個土產風味兒。如果隨大溜也去取一個花裏胡哨的洋名,誰會去買它的國貨?別小看這油鹽醬醋,據報導李錦記還成了亞洲著名品牌,而且還是在華人創造的為數不多的著名品牌中最靠前的一個。別看國外超級市場裏麵到處是國產衣服和玩具,但有幾個掛的是我們自己的牌子?
飲食如此頑固,所以凡是移民國家,總能見到各式各樣的餐館。比如在美加澳這樣的國家,來自世界各地的移民雖然在語言和穿戴上都在努力西化,.但在吃喝的風昧上卻很難改變,他們也不想改變。餐館的經營者也力圖在裝潢和口昧上標榜民族化。民族的就是世界的這話不假。要使中國文化流傳開來首先要靠我們頑固的飲食習慣,中國人走到哪裏就可以傳到哪裏。這麼看來,對我們中國人而言,這飲食習慣是我們防止全盤西化的最後防線。不論你多麼崇洋,就是頭發染成金黃色,皮膚漂得雪白,可肚子餓得不行的時候,總會回到中國風味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