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年雪(1 / 2)

屋裏有濃重的酒味,不由皺起眉頭,略略大量一下四周,竟是沒有看到他,正在疑惑間,一股更加刺鼻的酒味隨風卷了過來,她警惕的回身抬腳一擋,等看清來人急忙收腿,不想還是劃過酒瓶蹭到了他黑袍上雪漬,“啊”短呼一聲,急急落下腿,是秦公子。他倒是諷刺般的冷笑一聲,單手提起酒壺,直往嘴裏灌酒,“咕嘟咕嘟”狠狠地飲了幾大口,不少酒自口中流出,順著下頜流在衣服上,看起來他很是頹廢,雙目緊閉眉頭皺成一團,嘴裏卻不斷喝著酒。她有些看不下去,上前一步要奪下他手中的酒瓶,不料他反手一揮,將整個酒瓶扔了出去,“啪”的一聲撞牆碎裂,酒汁四濺,碎片升高又落下,在地麵上打轉,她移回注視酒瓶的目光,看著滿臉醉意眼睛卻分外清醒的秦公子,冷漠道“我真懷疑你是清醒的還是醉著?”

秦公子也冷言諷道:“沒想到那個男子不僅教會你打架還教給你一口伶牙俐齒,嗬,富家小姐就是不一樣。”梅麗轉身欲走,不想過多糾纏,剛轉過身他就說:“不許走。”梅麗仍向前邁步,他大聲吼道:“那個長雲,想讓他活就留下!”她欲抬的步子瞬間落下,轉身質問:“你說什麼?”他並不理睬,轉身進入內室,梅麗緊隨其入。

內室已堆了一地酒瓶,地上橫豎留著多種酒液,萎靡的氣息在空氣中飄著。她眉間不快又加深了幾分,隻見秦公子席地而坐,也不論酒漬,隨手提起一個空瓶,扔向牆角,瞬間破碎。梅麗有些怒了,還沒張口他又諷刺到:“不想待可以走,別擺醜臉。”梅麗立即回敬道:“多謝關懷,我有腳,該走時自然會走,不勞費心。”他手中捏著一塊酒壺碎片,撥了撥,回手扔到一旁桌案下,也不看她,自言自語一句:“也不知道那個男的有沒有機會看到你了。”梅麗大驚,疾步走來俯首大吼:“你說什麼?”他像是故意吊她的胃口,又不吭聲,將頭偏向一邊不看梅麗。

梅麗氣急,跺腳轉身就走,沒行幾步又停下,伸手抄起桌案上的酒壺,狠狠摔下,他側頭冷笑,不答不問,梅麗盡量控製怒意,調整呼吸。僵持一段時間後,梅麗開口:“秦公子,你告訴我他到底怎麼了,從此我再也不過問,安心呆在你家裏好不好?”她降低身份近乎哀求的問道,他隻是嗤笑一聲:“你叫我如何信你,強也為他,弱也為他,你都是以他來同我說話的!”說到最後他也怒了,目光死死盯住她,裏麵閃灼的光芒是怨毒。梅麗不怒,隱忍道:“我說話算數,絕不反悔,從現在起,你說什麼,我做什麼。隻要……”她咬緊下唇,皺眉,似是有些不情願,秦公子不耐得吼出:“快說。”梅麗一臉決絕的一字一句的說:“他能好好的就行。”

他肆虐的一笑,燦爛又冷酷無比,“好啊,這筆交易,我做!”他眯起眼伸手撫撫自己的下巴,看梅麗果斷的說道:“好,我同意。告訴我,他怎麼樣了?”他不慌不忙側頭掂起地上的一個歪倒的酒杯,緩緩注滿酒,搖了搖,看著泛起漣漪的酒液,低聲說:“別急,”又將酒杯平穩放在地下,說,“等著杯裏的酒幹了,再說也不急。”聲音輕柔的讓人不忍打斷,梅麗卻想一把將酒潑他滿身。快步走到他身側,俯身掂起酒杯,一仰而盡,倒扣酒杯衝他說:“完了。”

他不怒的輕笑一聲,移開看她的視線,還是散座在地下,不斷勾起手指輕擊身側的酒瓶,全然不顧梅麗的臉色,梅麗等他開口,不語。似是終於找到一瓶滿意的,他端抱在懷中,仰頭看向站立著俯視他的梅麗,拍拍身側幹淨的地麵,微笑“坐。”梅麗的披風自進門就沒脫下,藍盈盈的的繡花泛著微寒的光芒,厚厚的披風在她坐下後擁成了一團一團的,秦公子不高興的皺了皺眉,伸手要替她撫平,剛觸到披風衣角梅麗便迅速擒住他的手,順勢一扭,他預料未及“啊”短呼一聲,梅麗錯愕的放開手,往角落裏縮了縮,如收驚的小兔子。

他訕訕的收回手,輕咳一聲掩飾尷尬,旋又湊過頭來小聲:“剛才的那杯酒,不算。”不等梅麗從驚訝的張開的的嘴裏發出疑問。他霍的站起身,冷聲說:“起來,那杯酒我原是打算等到天亮自然風幹的,既然你想喝,我的酒多得是,把這房間裏所有未開封的酒都喝完,你想知道的,我告訴你。”梅麗堪堪站起身,他手中的酒壺就衝她飛了過來,伸手一接,旋身抱懷中,冷笑一聲,啟酒封,雙手捧著酒壺,直接就往嘴裏灌,沒有一點猶豫遲疑。凜然的表情第一次浮現在她的臉上。

他顯然是沒料到她的決絕,微愣的抿起唇,這壺酒,是剛釀出來沒幾天的竹葉青,辛辣異常,他在方才她未來時,都隻能小飲幾口,過急的吞下會感覺喉嚨一下都裂開似的,嘴裏遍是苦澀,而她,盡管眉頭緊皺,而喝酒的速度,片刻不減。那個男子,對她而言真的那麼重要麼……他想,他知道答案了……在他低頭思索間,梅麗喝完了最後一口酒,一滴青綠色的酒液順著傾斜的酒瓶流出,直到酒液滴落地,都沒有酒再自瓶中滾出,她漲紅的臉頰折射著燈光,亮亮的,咽了一口氣,艱難地從喝的麻木的嘴中吐出幾個字,“喝……喝完了……再來……”秦公子抬頭看下他,眼裏竟有了無奈,“確定麼?”梅麗凝氣說道:“哪怕我趴下,也要喝完。”眉頭卻一直難受的皺著,絲毫沒有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