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音流於袖(1 / 2)

當晚,我命雙卿將軟轎焚燒,自己跨上了一匹白馬,拒絕坐轎。二哥無奈,隻好騎上另一匹跟在我的後麵。

咯噠咯噠了兩個多時辰,天邊才露出魚肚白,彼時我們終於到了南朝的皇都,南朝最繁華的地界,長安。

長安的城樓足有兩丈來高,上麵不少當值的士兵見到我身後這長長隊伍以及個個累的半死不活的侍衛,都震驚的麵麵相覷。長安的守門也許是驚嚇過度,哆哆嗦嗦地接了我的腰牌,向我行禮,我顛的懶得說話,回頭看看二哥,發現他正揉著腰望天。我無奈,提著一口氣向那守門道:“你給本宮帶個路,有勞了。”那守門忙誠惶誠恐道:“殿下折煞微臣了,不勞煩。”

雙卿將我扶了下了馬,見我一路悶悶不樂,便提議到街上逛逛,不急著去東宮,我搖了搖頭。

此時我實在是一點玩的心情都沒有,昨日白天的驚嚇還未緩過來,晚上又嚇得半死,再者又顛簸了兩個多時辰,身後的侍衛都經受不得,我個金枝玉葉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山窮水盡了,天塌下來我也要睡一覺。二哥不聲不響的將腰牌給了西嫆,命她帶著隊伍先走。然後把我抱到了他的軟轎上,放下了帷幔,“你先睡一覺,我讓轎夫走得慢些。”說罷便轉身離開。“二哥!”我急忙拉住他的手,“昨天那個刺客……你認識?”

他一怔,“南南,這事你別問我,行嗎?你不要擔心,二哥不會害你,也不會讓別人害你。”我捏捏他的手,“我不問,也信你,可我……”“二哥知道你害怕。”他說,“這樣的事以後你恐怕都會遇到,時機一到,二哥便會告訴你前因後果,隻是現在,二哥在努力擺平一切,給我點時間,好嗎?”

我點點頭,鬆開了手。

這樣光天化日的睡覺我還是第一次,卻也實在累的睜不開眼睛,便把頭靠在軟枕上,不一會便睡著了。

我仿佛睡了很久很久,因為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有個小小的女孩,和我小時候的畫像很像。她站在被大火吞噬的宮殿裏淒慘的哭著,周圍還有許多拿著長槍的士兵,他們仿佛架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那男子向那小女孩說著什麼,我仔細的聽著,卻什麼也聽不到。那火真大啊,劈劈啪啪的,就像燒到了我的身上一樣,疼的我哭出來。這是夢啊,怎麼會這麼疼呢。我哭得嗓子都啞了。突然我感覺身上冰冰涼涼的,不是那麼疼了,火停下來了嗎?是下雨了嗎?

“承壁?承壁?”

誰在叫我?是二哥嗎?這聲音真好聽,就像清風拂過琴弦,落花飄在水上一樣,我好像在哪聽過這樣的聲音……是誰呢……我這樣想著,意識又漸漸的模糊起來。

“承壁,你渴不渴?”

這個聲音又響起來了,我真想多聽聽這聲音,我覺得此時若不說些什麼就聽不到了,於是迷迷糊糊地嘟囔道:“渴……”

“好,那你就醒來吧,你瞧,今年東宮的蓮花提前開了呢,就在昨日,不知道是不是歡迎你的到來呢,我帶你去看花好嗎?”

他說什麼呢,我隻是想喝水啊,我迷迷糊糊地應著,“我要水……”

“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不餓嗎?”

是哦,好像是有點餓,我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當我睜開眼睛看到那人時,我覺得我一定還在夢裏,那樣單看外貌就覺得不可褻瀆的人,本不應生在塵世。我使勁眨眨眼睛,努力看清楚他。

那是個用絕色都不足以形容他分毫的男子,年齡不到雙十,他正拖著頭看向我,桃花般的眸裏卻似乎流露出看破塵世的淡然,璀璨若繁星滿空。他微微的笑著,好似在唇角綻放了一朵素白的蓮花,兩個酒窩錦上添花般的嵌在粉妝玉徹的雙頰中。他雪青色的袖子微微滑落,露出白玉似的手臂,十指纖長,就連指甲也是珠圓玉潤,仿佛精雕細琢過。那是我第一次見男子穿雪青色的衣衫,後來也覺得隻有他才配穿這個顏色。

他的頭發綢緞般的散著,幾縷發絲垂了下來,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幫他別到了耳後,我看到他長長的睫毛顫了顫,說不盡的絕代風華。

如夢如幻月,若即若離花

想到這時我突然笑了笑,不知什麼時候自己也變得這樣貪戀美色。那個自詡美人的二哥比起他來,就像張飛比起潘玉。

他突然開口問我道:“你笑什麼?”彼時,我終於聽出這個聲音是誰的了。

南朝太子段音袖。

我骨碌一下爬起來,“這裏是……東宮?你是段音袖?”

他好奇的趴過來戳了戳我的臉頰,笑道:“你這麼震驚做什麼?你不是見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