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他笑得岔了氣,把車子停下來咳著。咳夠了,才對發愣的李新萍說:“槍裏沒子彈了,命大,命大!慶幸,慶幸!”說著,認真地看著李新萍:“你這個小妮子,真有趣,真有趣。”
馬車把槍從李新萍手裏輕輕地抽了出來,壓滿了子彈,重新放到座位下麵,把大貨車開動了。李新萍惱了,尖聲叫起來:“你卑鄙,知道沒有子彈還把槍拿給我!我看不起你!”
馬車認真地說:“不,我真的不知道沒有子彈了,即使有,我也會拿給你,因為我根本沒想到你會為一個不認識的女生殺我。”
李新萍恨恨地說:“這一次,算你命大!”
馬車吃驚地看她一眼:“怎麼?還有下一次?”
李新萍掩飾地說:“那要看你的表現了。”
馬車嗬嗬地笑了,說:“你別緊張,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喜歡你這樣子,你是一個大女人,我就喜歡你這種和別的女人不一樣的女人。我還知道,你不會放過我的。”
李新萍說:“你不生氣就是我的大幸了,我還會對你怎麼樣?我是一個新來的人,還希望你幫扶我呢。做我的引路人吧。”
馬車說:“榮幸!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吧。”
李新萍抿著嘴笑了一下。她感到睡意湧了上來,把頭靠在椅背上,閉上眼。一閉眼,腦子裏就出現那把手槍。一想到手槍,她心中就充滿了力量,必須有一把手槍。這樣想著,她抬起身子,對馬車說:“你能給我搞一把手槍嗎?”
馬車說:“難。”
李新萍說:“你們每個人都有嗎?”
馬車說:“不是。無論是長槍短槍,都必須自己去弄,有不少人為了搞槍,被擊斃的有,坐了牢的有。你想有槍,就得自己去弄,不過,我可以幫助你。”
李新萍說:“我一定要有一把自己的手槍。我不要長槍,隻要短槍。我想要一把女式手槍。”
馬車說:“長槍難弄,短槍更難弄,女式手槍更是難上加難!”
李新萍說:“我想有雙槍。”
馬車沉默了。
李新萍想睡一下,又睡不著了。她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這似乎是冥冥中注定的,並不令她驚訝。隻是她很茫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走上這條路,接下去,又該怎麼做。要有槍的想法再一次進入心裏,於是,她決定,先要搞到槍,一定要搞到槍。
第一步,就以此為開端吧。
李新萍問:“你那把槍是怎麼搞來的?”
馬車說:“你以為會有正當手段嗎?”
李新萍問:“那你到底是怎麼搞來的呢?”
馬車說:“我不能給你說,反正,你想要槍,我幫你弄就是。”
這一刻,李新萍對馬車產生了依賴的心,對他也感到親切起來。她問馬車成家了沒有,馬車說沒有。
“那你有心上人嗎?”李新萍問。
“有。”馬車堅定地說。
“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李新萍很感興趣。
“不能跟你說。”馬車認真地說。
“嗬,這個也保密呀!”
“以後你會慢慢知道的。”
“看你的神氣,她一定是個不平凡的女人。”
“當然是。”
大貨車一直在山穀裏轉悠,好像掉進了迷宮中,再也走不出去了。車外山影濃重如墨,而且還在不斷地洇開。眼前的路來了過急轉彎,遂然,前麵不遠處出現了一盞吊在竹杆上的電燈,燈光裏全是些亂七八糟的石頭,原來那是些無用的礦石。
在電燈旁邊有個拱門,拱門上端有幾個大字:枝山鉛鋅礦。大貨車通過拱門,進入了礦區。
馬車將大貨車開到堆積如山的礦石前。幾輛大鏟車正在將礦石裝到那些汽車上去。馬車停了車,看看李新萍,她靠在椅背上睡著了。他本想叫醒她,想了想又把伸出的手縮了回去,開了車門跳下去,把車門輕輕地關上。
鏟車的大鋼爪在礦石裏弄出很大的刺耳的響聲,把李新萍弄醒了。她睜開眼,發現車停在了一個礦區,搓搓眼,拉開車門跳了下去。她看到不遠處有一排房子,就向那邊亮著燈的地方走去。
走到門邊,房間裏坐著幾個人,抽著煙,喝著茶,談笑風生。她看到馬車在裏麵,就走了進去。她把幾個男人的眼球緊緊地吸住了,有兩個張著嘴看著她,一臉的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