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樸扇子自行緩緩合上扇麵,然後便如同一隻斷線的紙鳶一般,頹然地下落。大哥細嫩的手掌拖住了扇柄,沒有再看金甲怪人一眼,小心翼翼地將扇子重新插回腰間,便扛著長槍大跨步往華貴馬車奔去。
其間經過矮刺客老二的時候,絡腮胡子一柄大刀正砍得他連連退卻。大哥隻是淡淡瞟了一眼,並沒有上前搭手幫忙,反而一溜煙竄得更快了。大哥的身法比起金甲怪人飄逸很多,每一步雖然踏在了雪地之上,卻絲毫沒有在雪上留下腳印。當真是踏雪無痕好輕功。
過了絡腮胡子與矮刺客,眾多的將軍府家衛向他圍了過來。數十柄長刀齊齊向他揮下,他卻看都沒看一眼,縱身一躍,便踏著將軍府家衛長刀的刀尖,“噠噠噠”連邁三步,便衝出了包圍圈,又到了受傷嚴重地老五身邊。老五此刻已然難以支撐,胡獨地闊口大刀削向他的麵頰,老五抬起酸疼的臂膀,勉力用長刀相擋,卻被闊口大刀上灌注地強大推力推的踉蹌數步,一背撞在了西北到處都生長的橡木樹上,霎時間橡樹冠上積累的大蓬雪花紛紛揚揚砸下,落地老五滿身滿臉。闊口大刀帶著死亡的陰影再次籠罩而來,大哥恰在此時穿過胡獨和老五兩人之間,槍尖一掃,胡獨手中的闊口大刀便被挑飛了出去。翻飛在空中轉悠了好長一段時間,最後落在了極遠處雪地裏。
完成這一擊後,大哥不再遲疑,速度再增,一腳蹬在了華貴馬車的車轅上,槍尖舞出數朵絢麗的花來。華貴馬車的車簾便粉碎在這些醉人的花中,破碎的布屢四散紛飛,露出了馬車中人的身形。
馬車內的女子蒙著白色的紗巾,露在空氣中的眼神卻十足的驚恐。沒有大叫,因為女子已然害怕地叫不出聲來。槍尖刺穿空氣,擾亂了馬車中嫋嫋的檀香,逐漸吻向女子的頸間。就在大哥手中的長槍即將紮破女子的喉管的時候,女子突然奮力地高叫了一聲,這一聲救了她的性命。
“我不是小姐。”
槍尖挑飛女子臉上蒙著的白紗,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五官端正,也是一個美貌女子,卻根本不可能是傾倒京都無數人的鎮南將軍府小姐慕容雪兒。
“慕容雪兒在哪裏?”大哥焦急且惡狠狠地問道。
女子眼光極閃,隻是大叫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確實不知道,因為沒人告訴她,她隻是一個替罪羊。可她卻猜到慕容雪兒在何處,隻是她絕不會說。
女子能夠猜到,大哥自然也能猜到。丟下女子,他一步跨出了華貴馬車,奔馳著便向送婚隊伍中的其餘十餘輛馬車而去。那十餘輛馬車都是用來裝糧食和衣服的,當然,也可以藏人。
第一輛馬車被他直接一記槍身橫掃打翻,馬車中的糧食灑了滿地,白皙的大米從破碎的糧袋滾出,落在雪地裏再也難尋。兩匹拉車的褐色壯馬被車轅壓住了身體,掙紮著嘶鳴著卻怎麼也爬不起來。大哥掃了一眼傾覆的馬車,沒有任何的遲疑,極速向下一輛馬車奔去。
下一輛馬車也翻倒在了地上,同樣是白皙的大米滾落出來,隻是這次拉車的兩匹馬顯然要比它們的同伴伴幸運得多,馬車傾倒的時候馬韁承受不了大哥槍身的沛然巨力,整個斷裂開來。兩匹馬都獲得了自由,歡快地向茫茫地雪原的盡頭奔去。
一輛接著一輛的馬車被持槍的大哥抽翻,剛開始的幾輛馬車還能基本保持車廂的完整,可大哥遲遲找不到慕容雪兒的行蹤,心裏越來越焦躁,力氣便也肆無忌憚地使得越來越大。於是,接著四輛馬車全部粉身碎骨,滿地的木茬和破碎的衣裳服飾。最終隻剩下了三輛馬車還依舊完好無損的立在雪原上。
雪原上已經躺下了數百人,其餘數百人也大都身受重傷,還能勉力支撐的便隻剩下五十餘將軍府的家衛和三百丫鬟隨從。家衛們不要命地舉著長刀向大哥衝殺而去,拚命阻攔著他的步伐。他每前進一步,都要殺死數人,鮮血漸漸被低溫凝固,他感到臉上的血痂有些刺人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