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戰鬥在繼續(2 / 2)

弓箭手在前,手持明晃晃大刀的軍士在後,一行百人的將軍府家衛,拋棄了戰馬,從左側繞了個極大的彎摸進針葉林裏。弓箭和弩箭對射著,弓箭不如弩箭速度快威力大,弩箭手卻不如弓箭手人多。

趴伏在雪地之上的弩箭手互相對視了一眼,眼中有恐懼,但更多地卻是堅定。嘴裏仍舊叼著木棍,弩箭手們極速移動著躲在了幾棵粗壯的大樹後。腦袋和端在手臂上的強弩探出樹後,對準了一個弓箭手就是一弩箭。

弩箭呼嘯著而去,帶著死亡的訊息鑽進弓箭手的身體裏,弓箭手大張著口,呆呆地望了最後一眼北國的雪天之後,極不甘心地死去了。

踏過這名英勇犧牲的弓箭手,又一名將軍府的衛士挺著胸膛,冒著死亡地危險繼續前進。前仆後繼,沒有任何的猶豫。視死如歸,是所有將軍府家衛都有的忠貞品質。

雙方越來越近,一名弓箭手的箭狠狠地穿透了一名弩箭手的眼睛,箭尖從後腦勺露出來,染著白色的腦漿和血絲。

弩箭手已然回天乏術,家衛太眾,此刻又離他們極近,即使現在就掉頭四散奔逃,也絕沒可能跑掉一人。當然,他們也從沒想過掉頭跑走,從接到這項任務開始,他們就已然知道了這次行動必然九死一生,所有人都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這是英雄喋血的疆場,不如萬人相殺的大戰役的雄壯,殘酷熱血卻不遑多讓。家衛們終於衝到弩箭手的身前數丈處,此刻,弓箭手們死傷殆盡,弩箭手也隻剩下了區區四人。

沒有絲毫的猶疑,扔掉端在右臂上的強弩,拔出腰間的長刀,肉搏戰從此開始。每一刀都是大開大闔,不如武林高手技擊的精細,殺伐果決的氣息卻明白無誤地露出。每一刀盡求最大強度的殺傷殺死敵人,自己的身上可以劃開一道傷口,必讓敵人的胸口破個大洞。

將軍府的家衛和弩箭手們的刀法竟然十分的相似,雖略有不同,骨架卻盡在。帶頭的家衛是絡腮胡子的兩大親衛之一,見弩箭手們使出這樣的刀法,不由眼神森冷至極,咬牙切齒道:“大秦軍用技法大刀訣!”

親衛怒吼一聲,右腳踏在樹幹上,猛地高高躍起,似一隻凶猛的老虎,狠狠地撲向了他的敵人。弩箭手持著通體玄色的大刀,目露死色,竟不管不顧親衛的大刀,自己手中的長刀奮力的砍向親衛的頭顱。“刷”一聲,是長刀捅進胸口的聲音。“哢”一聲,是大刀砍在肩胛骨上發出的聲響。弩箭手費了一條命,隻換回了親衛肩胛骨上的刀傷。

鮮血汩汩從弩箭手的胸口流出,洇紅了弩箭手身上純白的緊身長袍,如一朵絢爛的紅色牡丹,盛放在雪國裏。親衛緊緊地盯著頹然靠著大樹已然死去的弩箭手,眼神平靜。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他一把拽開嵌在自己肩胛骨上的大刀,然後踉踉蹌蹌費力地站了起來。四顧著看了一眼,此處的戰鬥已經結束,十名弩箭手俱皆死亡。高聲呐喊了一聲,親衛當先向送婚隊伍回奔,猶還活著的將軍府家衛們緊跟著。很快,這片針葉林除了數十具死屍,隻剩下了十餘個實在傷重難以起身的家衛。雪依舊在不停地下著,卻有了逐漸減弱的趨勢。

親衛回奔到送婚隊伍的時候,老三老四老五已經無限接近華貴馬車了。僅僅還有三四步的樣子,老三老四老五手中窄細的長刀便能夠刺進車廂中。奈何越靠近車廂,隨從便越多。這些隨從們好似全都不怕死一般,挺著胸膛護衛著馬車。一個剛剛倒下了,另一個就趕忙填補進來。老三老四老五每前進一步,都要殺傷殺死數十人。

鮮血狂飆,如泉水般從隨從們的身體裏噴湧而出,點點滴滴如梅花的花瓣,灑落在白雪之上。隨從們用鮮血和生命護衛著自己家的小姐,也許有恐懼和對生的渴望,卻被忠義掩蓋吞沒。將軍愛兵如子,對待家中的隨從也甚是寬容,承恩十餘載,此刻是他們報答將軍的時候了。有殺生以成仁,有惜生以害仁,成仁得仁,壯士也!

老三老四老五麵上身上全是鮮血,三個人如同剛從製衣坊的紅色顏料的染缸裏出來,沒有一處是其他色澤。他們有些焦躁不安,他們沒有料到這些隨從們如此悍不畏死,他們害怕此次任務不能完成,他們害怕失敗之後的懲罰。他們更加瘋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