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絡腮胡子都被發現之後,都會惡狠狠地衝著小姐作鬼臉,並且發誓,再也不帶她去爬樹了。可是,他每次都食言了。隻要小姐嘻嘻笑著,伸出可愛的小手輕輕拽著他的胡子,然後鑽進他的懷裏扭來扭去,央求他帶自己再去爬樹的時候,絡腮胡子總是又再次走上了黑路。就因為這事,絡腮胡子十多年來整整少了一半的奉銀。
小姐當然也知道,每次她坐在樹頂哈哈笑著,絡腮胡子被逮住的時候,她總會說:大胡子叔叔,以後等我成年了,月例銀子有了一百兩,就把八十兩的月例銀子都給你,隻留下二十兩買冰糖葫蘆和點心吃。
小姐三歲到十六歲成年,月例銀子都隻有二十兩。全部被她用來拖絡腮胡子到大街上買吃的了。絡腮胡子以及整個將軍府的仆人都知道,自家的大小姐是一個小饞貓。
現在轉眼小饞貓就要出嫁了,絡腮胡子心中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酸楚滋味。調轉馬頭,再次向那輛華貴馬車而去。
絡腮胡子輕輕敲了敲馬車的車窗,然後緩緩說道:“小姐,不要哭了,這是出嫁,應該歡歡喜喜的。”
也許是大哭放鬆了她的心境,塌上的女子不再顯得那般拘謹。雖然還是有一些說不出來的緊張感,卻也能接著絡腮胡子的話茬說下去了。
“大胡子叔叔,我第一次離家這麼遠,有些怕。而且,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次見到我的父親和二娘。”
“嗬嗬,小姐不用擔心。二夫人在家的時候不就說好了嘛,明年秋天中秋節慶的時候,就來接小姐。”
“嗯,可是,冬天還沒過,秋天太遠了。”
“呃……小姐,您還有丈夫啊。您的丈夫是燕華國的皇帝,京城裏不都傳著這位君王豐神俊朗且英明神武嘛,他一定會是一個好夫婿的。就怕小姐到時候和姑爺膩在一起,都不想回家了呢!”
車廂內女子笑笑,很是開懷了一些,仿佛真的被絡腮胡子這些寬慰的話語撫平了心中的離愁別緒,化解了對未知婚姻的恐懼。
“小姐,糕點還有嗎?吃完了我讓隨行的大廚做。”
絡腮胡子知道自家小姐最喜歡吃這些甜甜膩膩的糕點了,特意央求將軍從府中待出來兩位糕點大楚,專門為出嫁的小姐做糕點吃。
女子的聲音傳了出來:“不用了大胡子叔叔,糕點還沒有吃完,還有很多呢!”
“哦,那吃完了就叫我,我讓廚師們去做。車旁的這些侍衛們一聽您吩咐,就會到前麵去喊我的。”
“嗯,我會的,謝謝大胡子叔叔了。”
大胡子嘴咧得很大,風雪趁機鑽進來,大胡子狠狠咳嗽了一通,臉龐也是通紅。
“大胡子叔叔,你沒事吧?”聽了絡腮胡子的咳嗽,車廂內的女子擔憂地問道。
“嗬嗬,沒事沒事,就是讓風雪嗆著了,不礙事的。”
“哦。”
車廂裏漸漸沒了聲音,絡腮胡子調轉馬頭,打算再上四周查看查看。正在這時,一騎快馬飛速的馳來,將將要到絡腮胡子的身前時,那馬上的身影狠狠一扯馬韁,馬兒的兩隻前蹄高高的躍起,整個馬身都立了起來。
絡腮胡子讚歎道:“行啊,小葵,這功力挺足的嘛!”
馬上的人聽到了絡腮胡子的誇獎,臉龐上漸起興奮地紅暈,卻又有些不好意思般,隻是說道:“雕蟲小技,雕蟲小技,比起頭兒來還差得遠。”
“你小子。”絡腮胡子駕著馬靠到那人身邊,狠狠地用自己滿是老繭的大手掌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那被絡腮胡子稱呼為小葵的青年漢子,整個肩膀深深往下一塌,嘴角扯出“嘶”的聲音。
“你小子,這副身子骨還得多練練啊!光騎術好,武力不強也是不行的。”
“是是,遵聽頭兒的教誨!”青年漢子一邊不停得揉著肩膀,一邊忙不跌地說道。
絡腮胡子定定地望著他,哈哈笑著說道:“說吧,什麼事?這麼急急忙忙的。”
“回頭兒的話,前麵……前麵發現了一家旅店。”
“旅店?荒郊野嶺也有旅店?命令所有人馬,全當看不見那家店,該往哪兒走繼續往哪兒走,行進路線不變。”
“是。”青年漢子施了個軍禮,應承了之後立馬架著馬向最前方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