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著一顆心來,不帶半根草去
“柴湖的農民是很好的農民,柴湖的幹部也是很好的幹部。為了國家建設,柴湖的移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作出了很大的犧牲。”湖北省府20世紀一份調查報告留下的這段樸實無華的文字,至今還散發著驅之不散的墨香。
55年前,柴湖移民在不可端倪的迷惘中飽受煎熬,曆經了多年的待遷路,始終保持“一顆紅心,兩種準備”,時刻等待召喚。這一狀況既漫長又是瞬間,因為他們誰也難以預測到明天的他們會去到哪裏,就連那個遠近聞名的“馬神算”也表現出乾坤難定,一籌莫展的樣子。等待,再等待,一種煎熬困惑著他們。
48年前,在“大躍進”和“文革”的年代裏,在移民政策、規劃滯後和無法得到落實的情況下,柴湖移民敢為天下先、丹江先,從移民青海到後遷柴湖,經曆了先後3次、曆時九載的搬遷之路。他們一次又一次地淚別故土,有失去爹娘之痛,有魂斷高原之悲,風雨兼程的足跡深深的一路長留。
移民們自來到柴湖後,在不具有生存的條件下,安營紮寨,披星戴月,火耕水耨,趕走汙水,除絕蘆根,經曆了長達10年的墾荒之路,他們手上那厚厚的老繭就是最好的見證。
其後,他們夢想走出困苦,走向富裕,這一夢直到今日,老子、兒子、孫子,前赴後繼的如愚公移山般的矢誌不二,不遺餘力。
柴湖移民曆經待遷、初遷、返遷、複遷、再遷、創業50個寒來暑往,50年的淒風苦雨,其路漫漫創下了天下之最。他們同其他庫區移民一道,為了國家的發展和民族的振興,奉獻了他們世代安居生息的故土,以真正的無私行動和奉獻精神譜寫了光耀史冊的詩篇。
由於他們的貢獻,丹江口大壩才有了千古永在的基石,丹江口大壩才能橫空出世,巍然屹立,緊鎖漢丹兩江的咽喉,根治了千年水患,使漢江中下遊波瀾不驚,千裏安瀾,把一個屢遭洪魔肆虐“十年九不收”的漢北平原變為錦繡河山;由於他們的奉獻,才有了90萬千瓦的發電機組年產38億度的“丹江電”,才構架出龐大的華中電網,使鄂豫兩省工農業生產和社會發展插上了奮飛翅膀;由於他們的奉獻,漢江中遊360萬畝苦旱之地才得以灌溉,滋潤的土地上才鋪滿新綠。他們在治理漢江和社會經濟發展的曆史上,占有光榮的一頁。
有人問,移民的貢獻值多少錢?
據《中國水利報》2002年6月20日的一篇報道介紹:被周恩來總理譽為“全國唯一五利(防洪、發電、灌溉、航運、養殖)俱全”的丹江口水利工程,自1967年下閘蓄水以來,已攔截大於1萬立方米/每秒的洪峰達72次,其中,1983年10月出現了34300立方米/每秒的最大洪峰。由於水庫成功攔蓄,避免了10次下遊民垸和28次杜家台滯洪區分洪及河灘的受淹,截至2001年底,累計創防洪減災效益268.2億元。同時,累計發電1156億千瓦時,售電產值達75.14億元。引丹灌區的360萬畝耕地共引水142.5億立方米,灌溉效益為8.55億元。……
丹江水、丹江電,促進區域經濟的大發展,在湖北的“十強”縣市中,其中有8強出現在漢江流域。有人說,江北平原的富有是建立在丹江口水庫移民貧困之上的富有,倒也有三分道理。
2003年12月30日,隨著機器的轟鳴,第一鏟土的開挖,從柴湖移民的老家淅川陶岔渠首,向北京、天津、河北的引丹工程正式開工,這意味著,一湖清水北流去,華北人喝上丹江水的夢想即將變為現實,延續中華民族的生命之水豈隻是用金錢的多少能衡量的?
“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煙波浩淼的亞洲第一大淡水湖,人造太平洋丹江水庫下那沉默不語的土地,那透著靈氣的古城遺址,那已經倒塌的宗祖列碑,不是最好的回答嗎?
為了修建生命之源的丹江口大壩,2.8萬淅川丹江庫區民工背著行李奔赴丹江口,沙樓村劉緒艮、沙連洲、沙聚才和羅城村曹建玉、王玉奇等48名民工,於兩次飛來的橫禍中,不幸長眠於大壩工地。他們中年紀最大的55歲,最小的隻有18歲,在家中全是頂梁柱子,48人遇難,48家天塌呀!
大柴湖當年的荒涼是人所共知的。一個連勞改農場也不願意落下的地方,移民們卻要在這繁衍生息,其困難程度可想而知。他們要墾荒,他們要治水,他們要修路,他們要栽樹,他們要給雞壘窩,要為豬修圈,更要為下餐飯打點……此時,他們需要“輸血”,需要救援,但是在“一平二調”之風的影響下,初來乍到腳跟還沒站穩,三餐不飽的移民從1969年開始,每年被硬性調出萬人左右的青壯勞力參加焦枝鐵路會戰,8691冷水空軍基地建設,浰河口渠道清淤,溫峽水庫、高潮水庫的修建,九裏支渠的開挖,皇莊圍堤的加固等一係列鎮外工程建設,飽嚐著建設的光榮和犧牲的代價,把生存困難留給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