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程嬰義撫趙孤
春秋時期，禮壞樂崩，各諸侯國都有奸臣弄權之事。晉國晉景公在位期間，奸臣屠岸賈把持朝政，權勢熏天。
晉景公的姑姑莊姬公主嫁給了趙氏家族的趙朔，趙氏家族是晉國的大功臣。屠岸賈認為，趙氏家族是自己掌握權力的障礙，必須除掉，經過精心謀劃，發動了對趙氏家族的滅族之戰。
趙氏家族雖然也是晉國貴族，但屠岸賈掌握兵權，趙氏家族也隻能任人屠戮。結果趙氏家族滿門被殺，隻有莊姬公主因為事先躲進了晉景公的宮中才逃過一劫。趙朔有一個門客名叫公孫杵臼，他雖然躲過了滅門的浩劫，但他義氣深重，打算跟隨自己的主人殉難而死，但此時趙朔的朋友、醫生程嬰找到了他，告訴他一個天大的秘密，原來莊姬公主已經懷孕，趙氏還有後人。這樣公孫杵臼就暫時打消了殉難的念頭，和程嬰一起謀劃，準備救出趙氏孤兒，為趙氏保留血脈。
沒過多久，莊姬公主在宮中產下一個男嬰，程嬰和公孫杵臼知道事情瞞不了多久，想把嬰兒帶出宮來，找個安全的地方撫養，卻苦無辦法。莊姬公主自己是一介女流，屠岸賈並不把她放在眼裏，又仗著有晉景公的保護，才幸免於難，此時有了孩子，屠岸賈怎能不斬草除根？得到消息之後，屠岸賈馬上帶人進宮，要殺掉趙氏孤兒。莊姬公主沒有辦法，就把嬰兒夾在自己的胯下，向天禱告，若老天還讓趙氏保留血脈，嬰兒就不會哭；如果老天真的要斷絕趙氏，那麼嬰兒就哭。結果嬰兒居然沒有哭，屠岸賈沒有搜到嬰兒，以為嬰兒已經被秘密送走，就出宮去了，下令全城搜捕。
程嬰和公孫杵臼知道嬰兒長期待在宮裏不是辦法，於是程嬰假裝進宮為莊姬公主看病，把嬰兒裝進藥箱帶了出來。在出宮的時候，遇到屠岸賈手下的將軍韓厥巡視，程嬰躲避不及，迎頭碰上，隻好硬著頭皮上前。韓厥見程嬰眼神閃爍，語無倫次，知道他肯定有什麼事瞞著自己，而且馬上就聯想到很有可能是和趙氏孤兒有關。其實韓厥也是個忠義之士，聽從屠岸賈的命令也是迫於形勢，並不是真心。此刻韓厥見程嬰的事情馬上就要敗露，有心為他遮掩，就借故支開了手下人，自己偷偷放程嬰出了宮。
程嬰回去之後，和公孫杵臼商議，覺得雖然嬰兒眼下暫時安全，但屠岸賈大肆搜捕，早晚有一天會查到這個嬰兒，必須想一個辦法，徹底瞞過屠岸賈，才能把嬰兒養大。此時公孫杵臼忽然問程嬰，撫養孤兒和殉難而死，兩件事哪一件比較難？程嬰回答說，撫養孤兒比較難。公孫杵臼說，我年紀大了，就讓我來承擔比較容易的任務，您來承擔困難而重大的責任吧。接著公孫杵臼提出一個方案，找一個嬰兒代替趙氏孤兒，有程嬰假裝前去告密，“出賣”公孫杵臼，讓屠岸賈殺掉公孫杵臼和假趙氏孤兒，這樣就可以瞞過屠岸賈，程嬰再慢慢撫養趙氏孤兒長大。
程嬰聽了這個方案，為公孫杵臼的義烈所感動，他當即決定，用自己剛剛出世的兒子替代趙氏孤兒赴死。於是二人就依計行事。
第二天，程嬰跑到屠岸賈那裏，對屠岸賈說，我知道趙氏孤兒躲在哪裏，隻要有千金賞賜，我立刻帶你去。屠岸賈正發愁找不到趙氏孤兒，寢食難安，聽了程嬰的話之後大喜，馬上賜給程嬰千金，讓他帶路。於是程嬰就帶著屠岸賈到了公孫杵臼的藏身之所。公孫杵臼此時早有準備，將程嬰的兒子藏在家中，沒多久就被屠岸賈的人搜了出來。這時公孫杵臼假裝發怒，對程嬰破口大罵，說程嬰起初不肯赴難而死，口口聲聲說要和他一起撫養趙氏孤兒，現在又貪圖富貴，賣了趙氏孤兒，實在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罵完程嬰，公孫杵臼又抱起嬰兒大哭，說這個小小的嬰兒能有什麼罪孽，竟然不能存活於世，你們要殺就殺我公孫杵臼，放過這個嬰兒吧！可屠岸賈哪裏肯聽公孫杵臼的話，當場就把公孫杵臼殺掉，又拿過嬰兒，一把摔死在地上。
程嬰在一旁聽著公孫杵臼的話，內心悲憤不已，等到看見自己的兒子被摔死在地，更是心如刀割，可是又不能表現出來，隻好默默地忍受這一切。屠岸賈見趙氏孤兒已死，以為從此以後高枕無憂，十分高興，再一次重重賞賜了程嬰，從此在晉國作威作福。程嬰雖然受了屠岸賈的不少賞賜，從此生活無憂，但是晉國人都瞧不起他賣友求榮的行為，雖然礙於屠岸賈的淫威，不敢對程嬰怎麼樣，但背後都對他議論紛紛，鄙夷他的為人。就這樣，程嬰在屈辱中活了十五年，把趙氏孤兒藏匿在鄉下，取名為趙武，慢慢撫養長大。
十五年後，趙武長大成人，程嬰給他講了一個故事，把他的身世告訴了他。趙武聽了這個驚心動魄的故事之後，一方麵為程嬰、公孫杵臼的義烈感動得流淚，另一方麵也燃起了對屠岸賈複仇的熊熊怒火。於是趙武悄悄潛入都城，聯係屠岸賈手下將軍、過去曾經救過他性命的韓厥，準備聯絡趙氏家族的舊部，起事複仇。
此時的屠岸賈在晉國仍然大權獨攬，可是他殘暴不仁，早已失去了人心，很多人都盼著早一點推翻他的統治。此刻由韓厥出麵，而且居然還有趙氏家族的後人作為號召，很多人都加入進來。眾人計議已定，借晉景公生病的機會，讓屠岸賈的死黨們進宮問安，韓厥在宮中埋伏下兵馬，把他們一網打盡，隨後趙武率義軍攻打屠岸賈，將屠岸賈滿門滅族。屠岸賈多年的殘暴統治終於被推翻，晉國上下都歡欣鼓舞，趙武自己更是祭告先人，慶賀自己大仇得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