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晝,得知了要出去尋找物資的月華正在小屋裏收拾物品。
母親有氣無力地坐起身來,用著腰杆強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虛弱身子不往下倒,整個人瘦削得不成樣子,就像是狂風暴雨之中搖曳欲折的凋零玫瑰,縱使美,也是淒然的美。
“月華,你不是跟爸爸一起行動嗎?”母親用手掩著心口,縱使心中萬般不舍、萬分擔憂,那也無濟於事,她現在想,如果自己沒有被這該死的病毒乘虛而入,自己的兩個孩子或許就不需加入這場鋌而走險的“冒險之旅”了。
“嗯,好像要分頭去找。”月華停下了手頭的動作,轉過身去,對滿麵愁雲的媽媽莞爾一笑,笑容猶如盛放的灼灼桃花,像是要驅散她內心鬱積的陰霾,為她空虛的心填滿一片桃源春色:“我跟君蓮一起,媽媽別太擔心了,大家都會沒事的。”
母親聞言輕歎一口氣,無奈之下隻得點了點頭,旋即有些吃力得扭動身子,從一旁的籃子裏取出了一件黑色的連帽披風,將其遞到了有些愣住的女兒手中,聲音顯得有些病弱:”月華,這給你,要拿好。”
“這……可以嗎?”月華看了看靜靜躺在手中的黑色連帽披風,有些驚訝得問道。
“就當作是護身符吧。”母親唇角微微一揚,那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但很快就斂了下去,將目光看向了一邊,平淡如水的神色微微波動了一下,似乎有些自責地說道:“因為我不能去,隻能讓你們去冒這個險……”
“媽媽……”月華水汪汪的蕩漾起了清波,無法遏製地泛起了一絲波光。
“君蓮就拜托你照顧了。”
“嗯!”
月華毫無猶豫地點了點頭,那眼中的執著明顯變得強盛起來,似乎在她身上,有著一層若隱若現的光暈浮動。尤其是她的眼神,那澄澈的烏黑雙眸之中,目光是那樣的堅定,仿佛屹立不倒的山林,永遠不會被風雨動搖。
……
這座腐朽建築之外的曠闊天地,那一輛泊在門前的墨綠色微型載貨車的旁邊。
父親緊緊地將月華和君蓮擁入懷中,那眼鏡之下的眼眸似乎有著波光湧現,但卻仍強行鎮壓著因被擔憂和害怕這兩塊千斤巨石的拋入而掀起波瀾的心湖,用著有些發顫的低沉嗓音說道:“月華,君蓮,你們兩個要小心‘神詛’,一定要安安全全地回來!”
父親的臉頰,是沉穩的、是穩重的,也許有些粗糙,那是承擔起了家庭乃至於這所建築之中所有人而變成的粗糙。身為一個這被神拋棄的其中一個“遺孤”,身為一個同在荒蕪苟且偷生的人,更身為一個責任重大的父親,但他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兩個還未長大的孩子跟著自己一起去冒這個險,某種意義來說,他真的很失敗。
“嗯!”
“是!”
像是臨危受命的軍人,月華和君蓮堅定地點了點頭。
……
正奔馳在荒蕪平原的微型載貨車之上。
穿上了母親所給的那件黑色連帽披風的姐姐,手中依舊拿著那本《花卉聖經》,她真的很喜歡這本書,無時無刻地緊跟身旁,當作寶貝一樣珍惜著。
似乎注意到了身旁的君蓮有所動作,將注意力從書上精彩的內容移到了身旁,不由得笑出聲來,吐槽道:“那是什麼?”
此時的君蓮正揮舞著一根不知從何處撿來,也不知是來自那種動物身上的修長骨骼,邊揮舞,邊意氣風發地說道:“要是‘神詛’來了,我會負責將它打倒!”燦若繁星的雙眸,深處湧現出了戰意凝聚的熊熊烈火。
姐姐聞言笑而不語,目光很是溫柔地看著君蓮,像是一汪秋水,像是一股暖風,仿佛有種某種奇異的魔力,總能讓人緊繃到極點的心緩緩地舒展開來,特別舒服。
“姐姐?”
姐姐的笑容收斂了下來,換上了一副疑惑的神情,目光始終沒離開過君蓮,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