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隻是蹙眉急怒,卻也隻能想著麵前的少年是王爺,於身份並不亞於自己,而羞憤的甩手離開了。
他仍舊笑著,隻是比那一日初見時多了些憐惜與懊惱,口中不住的念著,“我來晚了。”
然後將手中的扇子與絲絹遞給隨行的奴才,自己抱起溫貴人一路不停的往宮中去了。那是溫貴人第一次感受到來自於除了應付皇上而真正美好的男子的懷抱,胸膛上的熾熱的溫度竟然毫無征兆的燃燒起了她對未來重新抱有的美好的期待。
應該就是這兩次,她便一發不可收拾的愛上了皇帝的弟弟,而從此,她也就再沒有見過他。哪怕是宴飲,她也再無福望一眼他,因為貴人以下是不可以臨席的,所以她開始努力的討好迎合皇上,總希望著自己能晉升位分,可是葉綰熙的出現,一個冠梅貴嬪之後的貴妃的傳奇,將她昔日的恩寵全部沒收,她也如置冷宮,所以,她再也不曾見到他。
傍晚,周培英領著一眾數十人的小太監急急忙忙的從莫霽魂的宮門口走過,莫霽魂見出端睨,立時上前兩步,“周公公留步。”
周培英見門前站著的是溫貴人,趕緊注了步子,跪下行大禮。“給溫貴人請安,不知貴人喚奴才可是有什麼吩咐?”
溫貴人略一頷首,笑道,“公公言重了,我能有什麼吩咐,無非是長久的見不到皇上,思念心切,還請公公得時機在皇上麵前說上幾句,看皇上可是將我忘了?”
“貴人心思巧,總能讓皇上高興,就是皇上人不來,心裏也總是記掛著貴人您的,隻是最近尤其是不巧,貴嬪娘娘身子不適,皇上勤去看著娘娘了,還有……周培英頓了頓,往四下看了看,才小聲道,肆郡王出事了,皇上也忙著他的,實在是分不開身來瞧貴人了,不過既然貴人找到奴才,奴才一定在禦前向皇上提您,皇上重情厚義,不多日也必會來看貴人的,您稍安毋燥才是。?”
周培英後麵的幾句話,莫霽魂一句話也沒有聽進去,她的滿腦子都回蕩著他的那一句肆郡王出事了。
於是緊張道,“公公可方便告訴我,肆郡王出什麼事了?”
說罷又覺得以皇嫂身份詢問甚是不妥,又補了一句,“我入宮時性子孤傲,因而得罪了不少高位的妃嬪,多虧了王爺搭救方才得以自保,我出於感激才多問了公公一句,公公莫要多想,若是公公不便相告,我也不怪罪。”
周培英頷首想了想,正言道,“貴人說的哪裏話,奴才定知無不言。”
“那我敢問公公一句,王爺出了什麼事?可要緊麼?怎的宮中口風這樣緊,若不是公公今日告知我,竟聽不出半點風聲。”
“回貴人的話,肆郡王初到河疆,本是英勇殺敵,? 可誰成想,竟然誤中了敵人的圈套,把王爺擒住了,王爺是何等的英雄,不肯受此折辱,在河疆那裏飲劍自刎了。”
溫貴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日後的清晨了,外麵剛又下了一場雪,新霜加上舊冰,冷得沒有一絲一毫的人氣,像是久未見陽光的冰窖一樣,宮人正忙前忙後的在殿裏燒著炭,火旺得整個屋子也暖和起來了。
婢女素雯端著碗藥湯從外麵挑了棉布簾進來,正看見莫霽魂睜著眼睛望著窗外的一片銀白色出神,心中喜悅,緊趕了幾步站在床榻一側,說,“貴人總算醒過來了,可是嚇死奴婢了,皇上這兩日在長情殿陪著貴嬪娘娘,可也差了好幾撥人來咱們宮裏看貴人,可見對貴人很是牽腸掛肚呢。? 可貴人就是不醒,太醫都商量著貴人要是還不醒來就要給您換藥了呢,貴人先起來再喝下這一碗藥吧,若是能趕緊好起來,也免了喝這些倒胃口的苦藥湯了,奴婢瞧著都心疼。”
莫霽魂歎了聲氣,將頭扭到一旁,聲音極其虛弱的道,“我不想喝,雯兒,你去外麵看看,梅花還在開麼?”
素雯愣了一愣,把藥放下,正巧進來一個捧了粟米粥的宮女,便又問了一句。
“回貴人的話,梅花不僅開了,還開得異常繁盛嬌豔呢。”莫霽魂擺了擺手,讓他們都退了出去,才對素雯道,“你去摘兩支梅花放在我床頭,我看著也舒心。”
素雯應著,從檀香櫃子上取下一個花瓶,不一會兒果真挑了兩隻開得極其美麗的梅花進來。
“貴人您瞧一瞧,這梅花上麵還沾著雪花呢,剛一進來就化了,梅花原本是沒什麼香味的,怎的奴婢倒是聞著一股幽幽的奇異香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