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今非昔比(2 / 2)

“陵兒,今晚散了宴席,朕還要去你宮裏。昨晚未與你下定輸贏的棋,今夜必要分出勝負。”

冠梅貴嬪舉起酒杯與皇上的輕輕相碰,道,“臣妾今晚要讓皇上生氣了,您夜夜來長情殿,今日伏秋姑姑帶了好東西來探望臣妾,句句皆是太後為皇上思慮周全的好話,臣妾雖年輕不懂事,也知太後心思,請皇上成全臣妾想做賢妃的念頭,不要讓臣妾因分寵太盛而見罪於各宮各院的姐妹才好。”

皇上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卻並不看著冠梅貴嬪,隻是淺笑著道,“朕想去你宮裏,你若不肯,朕便不再如從前那般依順你,朕讀史書,見西南蠻荒之地素有霸王硬上弓的典故,乃是女子不肯順從男子,便來強禮,以達到男子想要親近女子的目的,朕為一國之君,若強行這樣的辦法必會傳出去貽笑大方,陵兒為朕考慮周全,豈能讓朕做被人笑話的昏君呢?必是要迎朕去了。”

冠梅貴嬪嬌縱般的擲了酒杯,也似不依的道,“皇上既要用強,臣妾一介女流實乃弱女子,也不能推脫了皇上,但是陵兒在太後及各宮姐妹處落了個不賢之妃的名聲,怕是日後再做多少善事也於事無補了,皇上對臣妾這番深情厚意,竟也忍心看臣妾背負這樣的罵名麼?日後史書上被言官記上一筆,拿臣妾比作殷紂王的妲己,周幽王的褒姒,臣妾死都死了,還不瞑目呢。”

“好好的說什麼死不死的話!”

皇上佯裝生氣拉過冠梅貴嬪的手,“你若是紅顏禍水,朕也便甘心做個千古昏君,可你不是,朕哪裏舍得讓你背上這樣的不賢之名,陵兒你說,你讓朕去哪位嬪妃宮裏歇著,朕便聽你的去誰宮裏,隻是一樣,朕明日必要去長情殿,否則怕思之過切,不能安眠。”

冠梅貴嬪見皇上如此油嘴滑舌,也掩口笑了,“皇上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您想去哪看望哪位姐妹,豈是能由臣妾說了算的?隻是皇後娘娘日夜操勞後宮的大事小情,已是勞累,若皇上今夜去陪皇後娘娘,想必娘娘一定會高興。”

皇上回身望了望正與綰熙貴妃閑話兒的皇後,點了點頭,“好,朕聽陵兒的。”

葉綰熙雖是與皇後聊著閑話,眼睛卻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皇上與冠梅貴嬪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心中大慟,於是輕聲喚了裕莞,悄悄的離席出了歡宴閣。

“娘娘怎的不在裏麵坐著吃些東西?一會兒還有歌舞表演呢,聽說是李安然樂師為這次宴飲特意排練的。”

“李安然?名字倒真雅致詩意。”

葉綰熙瞧著遠處的山葦在月色剪影下竟成了黛黑色,遂道,“閑著無聊出來走走,歌舞取悅俗氣得很,有什麼好看,不如自己清閑自在,你且站在這裏等本宮,我去那邊的山上瞧瞧,不多時也便下來了,不著急回去,左不過皇上和冠梅貴嬪聊得歡喜,也注意不到我,旁人跟無暇分神了。”

葉綰熙說著已經邁步上了小橋,一步步的往山台上去,早將裕莞那句“娘娘千萬小心別摔了”拋在夜色如醉中了。

這片已經荒蕪了的山台,名叫百花台,早在先帝爺經曆了兩次大選秀後才建成,時隔數十年也已經頹敗的不成樣子了。隻是葉綰熙站在台前的朗階上,依稀還能看見它舊時的模樣,當真是百花齊放的獨醉了。

“唯既幽幽石路,可絕華華齊妖。但與憑風素倚,不知故人何尋。又見閑雨升嫋,似聞昔日清風。古先畢騰樓照,月當空,可載半乘風貌。”

“原來貴妃娘娘與這百華台的原主是舊相識啊?”

“誰?”

葉綰熙念詩畢竟聽得一個男子的聲音,遂嚇住了魂魄不敢吭聲,四下張望許久,才從綽約隱其身的樹林叢草間望見一個濃黑的影子,回身一瞧,竟是十三王穆允肆郡王。

“給郡王請安,王爺悄無聲息的站立於本宮身後,出其不意的一句話,倒將本宮嚇著了,可見天家貴胄的萬金之貴的王爺,也有如此冒失的時候。”

十三王穆允肆郡王也笑了,“在宮外的王府便久聞貴妃娘娘是伶牙俐齒的人,皇上也寵愛萬分,當真能與獨占盛寵十餘載的冠梅貴人相較一二呢,今日得以相交親近,更覺名不虛傳。”

“王爺錯了,可見王爺久未進宮,連宮中妃嬪們的位分也弄混了,王爺口中的冠梅貴人早已不是貴人的位分,皇上挪她出冷宮忘梅堂的時候便已賜了特殊的榮寵,位及嬪位上,與妃同尊的貴嬪之號,如今倒也是宮中極其尊貴的妃嬪了,包括本宮,也要礙於皇上的真心寵幸與愛護,對冠梅貴嬪禮讓三分呢。王爺切莫再喚錯了,以免皇上也要為冠梅貴嬪怪罪於王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