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人生的盲點和誤區(3)(2 / 3)

馬斯洛認為:“不同的基本需要以層次等級的方式彼此聯係起來.以致一種需要的滿足以及它從活動中移開的後果,並不導致休止狀態或禁欲主義的冷漠狀態,而是在意識中浮現出一種更高級的需要,需要和欲望在繼續展開,然而是在更高一級水平上繼續展開。” 他認為,就動機狀態來說,“生理需要”、“安全需要”、“歸屬和愛的需要”以及“尊重需要”皆屬於“缺失性需要”,也即由“有機體身上的赤字所形成的需要”。對這種需要即產生“缺失性動機”。但是“自我實現的人”則超越了缺失性需要,他在上述需要得到滿足後,“現在主要是被自我實現的趨向所激發”,即不斷實現自己的潛能、智能和天資的趨向激發,這樣就由“缺失性需要”而變成“成長性需要”。追求這一需要,便產生了“成長性動機”。

從馬斯洛剖析的心理動機來看,我們所說的“知足常樂”對於這種“自我實現的人”而言是不實用的,中國古代儒家對男人形象的設計與塑造,類似馬斯洛對“自我實現的人”的設計。在“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種建功立業的主導思想下,走著一條沒有盡頭的奮進之路。死亡夏娃:我本是塵土,終將歸於塵土……讓我死去,變成無知無覺的泥土多麼好呀;我倒下,如同投進母親的懷抱,多麼幸福呀!在那兒,我休息,安心睡覺。

——彌爾頓死亡對人的威脅是一種或顯或隱的存在。在人生的興頭上想到死,真是一種無法表達的掃興。倘若說到對幸福的傷害,沒有比死更深刻持久的了。隻需我們翻一翻任何一個民族的詩史,死的困擾恐怕都是永遠唱不完的詠歎調。無論是“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曹操:《短歌行》)的生命哀歎,還是“宛轉蛾眉能幾時?須臾鶴發亂如絲”(劉希夷:《代悲白頭翁》)的青春詠歎,是“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飆塵”(《今日良宴會》)的人生菲薄,抑或是“今日少年明日老。山,依舊好;人,憔悴了”(陳草庵:《山坡羊》)的物是人非,從中,我們分明聽出逼視死亡的那種無援無救的無奈。人類一代代在這長歌當哭的憂傷中走過,一次次地經曆著死亡啃齧生命的痛苦與恐懼。人和萬物的區別,也許就是他能夠清醒地意識到“死”,這是人類高於萬物也是人類不及萬物的。對人類這一特質的稟賦,是上帝的殘忍,為此人類付出了無盡的隱忍之痛。在人類對萬物自由的歌唱中,我想多少包含著對它們沒有死亡意念的欽慕與向往。

真正從哲學上對“死亡”作解釋的是海德格爾,他的“死亡”哲學包含著如下內容:

首先,死是“此在”的結束和終了,是“此在”所達到的“完滿”。死沒降臨,“此在”便將繼續;死一旦降至,“此在”便失去自身。因此“死”和“此在”是對立的,二者不能並存;另一方麵,死又包含於“此在”之中,它是“此在”的一種可能性。“死”是此在之最本己的、無關涉的、具有不可逃脫的可能性。

其次,既然“死”是“此在”的終了,那麼,“此在”存在的過程,就是向著“終了”的過程,是為了“終了”而存在的。就是說,人之生存,就是向著“終了”、“死亡”而存在。對人來說,“我將死亡”恰恰表明“我在活著”;“我在活著”,正表明“我在走向死亡”,所以他說:“當人一出生,他立即就老得足以去死。”

第三,死是個人的,不可代替的,沒有人能把別人的死從他那裏拿過來,死隻能是自己的死,隻能自己孤獨地、獨自去承當,與一切人、一切物都無關。人隻有在死亡時,才能真正地把自己與他人、社會和集體完全分離開來,才能突然麵對自己,領悟到自己的存在與其他存在根本不同,從而才能領會到存在(即生命)的意義。

周作人在《死之默想》中細數了人們怕死的原因,他說:“竊察世人怕死的原因,自有種種不同,‘以愚觀之’可以定為三項,其一是怕死時苦痛,其二:是舍不得人世的快樂,其三是顧慮家族。”對死亡的畏懼常常是由於人為的渲染,對此蒙田說:“我確實認為,正是那些可怕的臉和我們穿的喪服,比死亡本身更使我們恐懼,死亡是嶄新的生活道路。父親、妻子和孩子的哭喊;悲痛得茫然麻木的人們的拜訪:大量臉色蒼白,淚流滿麵的仆人的在場;黑暗的房間;點燃的蠟燭:我們的床邊圍著醫生和教士,在很短的時間裏,使人恐懼的每一樣東西包圍了我們。”難怪培根在其《論死亡》一文中引用一位哲人的話:“對死亡的宣揚比死亡本身更恐怖。”“死亡前那種種呻吟、掙紮、失血的麵容以及親友的悲嚎、喪具和葬儀,如此種種都把死亡襯托得十分可怕。”莎士比亞在《一報還一報》中借依莎貝拉的口說:“死的慘痛大部分是心理上造成的恐怖,被我們踐踏的一隻無知的甲蟲,它的肉體上的痛苦,和一具巨人在臨死時所感到的並無異樣。”所以死者把恐怖留給了生者,蒙田對此不無感歎地說:“死人是多麼幸福啊,他沒有留下空閑去準備葬禮。”

一個被“死”困擾的人是不幸的,在這一點上,年輕人較老年人幸福得多。對青年人而言,死亡十分遙遠,簡直是不可能,所以很少為此苦惱或害怕。老人則不然,處身蒼老,死亡就在眼前,如黃昏薄暮,迅速降臨。特別是當自己身邊的老人一個個過世,每一個不幸的消息都會帶來長時間的精神折磨(隻要我們留心,就不難體驗出這份痛苦是多麼的普遍,幾乎每一位老人都無法幸免),那種痛苦,是一種無助的痛苦,其強度是無法言語的。戰勝這種痛苦,掙脫這份折磨,顯然不能求助於養生與長壽,必須另想辦法。蒙田讓人們學習死亡,習慣死亡,以此來適應死亡的威脅。他在《散文集》中寫道:“有人教導我們要學習睡覺,因為它與死亡相似,這並非沒有道理。我們從醒到睡多麼容易啊!我們失去對光和自身的意識,幾乎沒有失落感啊!睡覺的能力剝奪了我們所有行為和感覺,它也許是無用的,與自然相背的。事實上不是這樣,自然告訴我們,她為了生和死才創造我們,她從生命的開始,就向我們呈現她為我們死後保存的永恒的狀態,使我們習慣於死亡,免除我們對它的恐懼。”塞內卡在《論天命》中也勸勉我們:“在為生命祈禱的同時,要學習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