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流浪銘愛恨
一輛銀灰色寶馬穿梭在Z市的大街小巷,開車的女子有點心緒不寧。請原諒她一時忘記了交通規則,闖紅燈、逆行,她一遍又一遍的撥打手機,電話中一再重複著一句話: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車窗外燈火闌珊,不時有車子帶著尖銳的喇叭聲唰的超過她,耳邊隱約聽到罵聲,她已經不在意了,任由你們罵好了。從駕駛室看出去有點煙雨朦朧的,她哭了?
嘎吱一聲,車子一個急刹車停在金碧輝煌的停車場上,她從車上躥下來,車門都顧不得關,就衝向了金碧輝煌的大廳,有保安在叫,她沒有理會,仍然隻顧著往前衝,車子就那麼橫著停在那裏。看來他得找兩個人把車子給推的齊整了,保安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恨恨咬牙,罵:賤人,騷貨。
前台服務員一個小姑娘,一身職業裝,帶著職業微笑,妝容精致,淡淡的藍色眼影,雙手交叉平放小腹,一隻耳朵中塞著無線耳機。這位和藹的接待衝陳雪輕輕一笑:“請問我有可以幫助你的地方嗎?”
經過一番詞不達意的敘述,耐心的接待終於說出了陳雪想要的答案。
五樓,房間門口站了三個服務生,小心翼翼的朝門內看去,又不敢打擾客人,隻能默默的看,或許帶著幸災樂禍,帶著看傻逼一樣的愉悅,裏麵隻剩下一個酩酊大醉的張輝煌。陳雪小跑過來,將三個服務生撥到一邊……
張輝煌躺在地上,嘴裏喃喃自語,鬼知道他在說什麼。
還是她,一個人,親自把髒兮兮的張輝煌艱難的攙扶到車上,她不敢看他沾滿菜汁、灰塵和扭曲的臉,一個人趴在方向盤,肩頭聳動,是恨自己來晚了?還是心疼那個橫躺在後座上的男人?亦或是她的哭早有預謀?這精心策劃的預謀演給自己看嗎?
抬起頭,她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抽出一片紙巾擦了擦臉,很平靜。車子平穩的行駛在返回青石縣的道路上,張輝煌突然翻了一個身,口中呢喃:“小雪,我回去給你買你最愛吃的鬆仁果凍。”
她一愣,握著方向盤的手猛的顫了一下,一股遲來的電流迅速襲遍及全身,輕輕回頭,她那帶著包容一切如大海洋一樣平靜溫暖的臉龐突然笑了,帶著兩道亮晶晶的淚痕。
此刻的她是世界上最幸福、也最漂亮的女人,有些感情不必靠甜言蜜語來維持,有些感情與那張薄薄的結婚證無關,有些感情不需要婚紗,就這麼慢慢沉澱,沉澱……像純潔神聖的喜馬拉雅山一樣千載萬世冰清玉潔。
如果會魔法,她多希望這一刻定格,但願他永遠這麼呢喃著:“小雪……小雪……”
又是一場雪,覆蓋了昨日種種,愛也罷,恨也好,都被它一視同仁的埋葬。四樓高大的落地窗前,陳雪就這麼靜靜的看著燈火昏黃下的繁華,一片、一片、又一片,精靈古怪的六瓣雪像調皮的精靈的一樣在路燈下眨著晶晶亮的眼睛盤旋,它們跳這個世界上最飄逸靈動的舞蹈。
天賜.輝煌新員工的招收工具已經完成。保安部經理是張輝煌如何也想不到的人物——黃然。他沒有說什麼,就由著李天賜安排,他知道李天賜是一個有著細膩心思的大將之才,對他的成績大家是有目共睹。張輝煌真替他感到高興,當然是除了許薇薇之外的所有成就。事已至此,他還能怎麼辦,對他說:天賜,讓給我吧?
感情這東西豈是可以謙虛的。
門開處,一個人影閃了進來,陳雪回頭,看見了滿身掛著雪花,毛茸茸的張輝煌,頭發眉毛都成了白色,模樣既可愛又弱智,陳雪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張輝煌用力甩甩頭,冰雪四濺,陳雪伸直兩條胳膊去當,緊緊閉上一隻眼睛,格格嬌笑。
“今年過年回家嗎?前年,去年,兩年都沒回過了?”陳雪給張輝煌接了一杯熱茶遞給他。
張輝煌雙手捧著熱氣騰騰的玻璃杯,說不出的舒坦:“你不也沒回去過?李天賜不也沒回去過?現在正是忙的時候,哪裏抽的出身,你要是想家,就回去,這邊我幫你頂著。”
“我……”陳雪頓了一下,忽然轉身,眼睛盯著窗外看雪花飛舞,“我能不能給你一塊回去?”
張輝煌楞了一下,捧著玻璃杯走到陳雪身邊,勾著腦袋,賊兮兮的想去看她的臉,陳雪慌忙背過身去,臉上早已氤氳出一抹紅雲,張輝煌輕聲笑了笑,問:“你什麼意思?臉皮這麼薄還敢跟我回家?”
陳雪從來沒有對張輝煌說過,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回過自己家了,已經忘記了家的感覺。
“我就是想跟你回去。”她將胸腔吸的飽飽的,又擺出那副蠻橫無理的樣子,猛然轉身盯著張輝煌,眼神中是不顧一起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