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眼睛一一掃過殿內眾人,最後,把兩個小人兒遞給身邊的宮女,低低說了句,那宮女便拿著小人兒走到宜妃跟前遞給了她。宜妃接過一看,也是大吃一驚,抬頭看了我一眼,又轉手遞給了郭絡羅貴人。
郭絡羅貴人拿著小人兒一看,眼神有些錯愕,似是不相信般的又上下翻看,最後有些挫敗,喃喃地低語道:“怎麼會這樣!明明……”宜妃突然站起身,一把奪過小人兒,才止住了她的話。
“明明……明明什麼呢?”太後卻並沒有忽略郭絡羅貴人未說完的半句話,沉著聲音問道。
郭絡羅貴人此時已意識到,自己是說錯了話,失措當場,驚慌地看著太後,又轉頭求救地看向宜妃。奈何,她姐姐隻管自保,似乎無心幫她。
這時,東西已經傳到了我的手中,我剛要低頭去看,就聽到太後嚴厲地問道:“在殿內發現的那個小人兒,上邊並無任何人的名諱生辰八字,郭絡羅貴人到底從何得知佟貴人是要加害哀家的?”
我冷冷地看向郭絡羅貴人,但看她如何自圓其說。卻見她一下有些慌神,說道:“臣妾……臣妾是猜的……”太後眉頭緊蹙,看來這個理由實在不足以取信於人。郭絡羅貴人轉頭,看到我身後之人,馬上恍然地說道:“不,臣妾想起來了,是佟貴人身邊的宮女敏佳告訴臣妾的!是,就是這樣!”
一直站在我身後的敏佳聽到此話,連忙上前跪下,不住地磕頭。
“敏佳,你果然告訴郭絡羅貴人,當真佟貴人要詛咒加害於哀家?”太後陰沉著臉,問道。
“太後明鑒!”敏佳哭泣地答道,“佟貴人夜夜誦經為太後祈福,絕無謀害太後之心!”一邊不住地磕著頭。
太後且坐著,尚未發話,一旁原本跪著的郭絡羅貴人聽了此話,卻不禁跳了起來,氣急敗壞地指著敏佳罵道:“好一個不要臉的賤蹄子!竟然如此睜著眼說瞎話,看本貴人不撕爛你的嘴!”說著衝上前,一手揪著敏佳的頭發,另一手便打了她兩個耳光。
“夠了!”太後一聲嗬斥,“你一個貴人,成何體統!”郭絡羅貴人渾身一顫,這才鬆了手,退到一邊。
“既然佟貴人並無謀害之心,郭絡羅貴人所言之事從何而來,難道這小人兒也是憑空生出來的麼?!”太後冷冷地看著披頭散發的敏佳,聲音陡然嚴厲起來,“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敏佳看了郭絡羅貴人一眼,略一遲疑,最後終於說道:“那個小人兒,是郭絡羅貴人要奴婢做的,並要求繡上太後名諱生辰,用以栽贓陷害佟貴人!”說完,便伏在地上長跪不起了。
郭絡羅怒極,剛要上前,卻看到太後正嚴厲地看著她,腳下一軟,便跪了下來,說道:“太後明鑒!完全是這賤蹄子胡謅的,臣妾實在冤枉啊!”
太後盯著她看了一瞬,隻是不理,接著問敏佳道:“那麼,現下怎麼沒有任何名諱呢?”
“奴婢原是在郭絡羅貴人處當差,貴人既是出於此意才把奴婢差至佟貴人處,”敏佳抽泣地說道,“可是佟貴人待奴婢極好,當日郭絡羅貴人讓奴婢做此事,奴婢心中猶豫萬分,最終做不出加害佟貴人之事。然而,卻不能違背郭絡羅貴人的意願,這才想了這麼個法子!”
“簡直一派胡言!”郭絡羅貴人一下似乎失了理智,尖聲罵道,一邊已經衝上來對著敏佳便是一頓胡打。
敏佳吃痛,哭著喊道:“太後,奴婢留有證據。”郭絡羅貴人聽到此言,兀的停了手,愣住了。
太後命人把郭絡羅貴人拖到一邊,問道:“有何證據?”
敏佳抖著手從袖中拿出一張紙,遞給走上前的宮女,說道:“奴婢不識字,當日郭絡羅貴人親手寫了這幾個字,交給奴婢,並要奴婢把這幾個字繡在小人兒上。”宮女把紙交給太後,太後一看即變了臉色,敏佳接著說道:“奴婢好奇,曾拿著這幾個字去問佟貴人,佟貴人當時便說這是太後的名諱生辰,並問奴婢這是打哪來的。”
太後抬頭看了我一眼,我於是垂目繼續跪著。
郭絡羅貴人跑到太後跟前跪下,哭著說道:“太後!臣妾冤枉啊!”
“太後若是不信,自可拿從前郭絡羅貴人所寫的字與之對照,便知奴婢所言是真是假了。”敏佳輕哼一聲,說道。